彼时,s市。
张伟再也没有心情和白采薇搞什么。
他刚才把整个房间都翻遍了,愣是连个鬼都没有瞧见!
但是刚才的快门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难道真的是错觉吗?
会不会有人专门来偷拍他?
就这么几个瞬间,张伟脑海里闪过了他们科室里的好几个竞争对手。
会不会他们找人跟踪他?
但下一瞬,又全部否定。
他和白灵这事儿,全医院只有他小叔张子轩和张大夫知道,都是自己人,绝对不会说出去。
他科室的人不可能知道白灵的存在!
“我先回去了。”张伟拎起公文包就要离开。
“小伟……”白采薇在背后轻声叫住他。
“怎么了?”
白采薇站在阴暗的光影里,脸上挂着玄乎的微笑:
“我听说,那些没有成型的胎儿死了之后,会变成怨婴,没有办法再去投胎,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些动静,会不会是怨婴发出来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怨婴要超度,才会去投胎,不然就会一直被怨念缠身……小伟,你看这件事?”
张伟脸色都变了。
他虽然是学外科的,但是对这种东西也特忌讳。
“不会吧……灵儿的那胎不才刚三个多月吗?”
“三个月胎儿都有心跳了。”
白采薇注视着他的眼睛,“这要是不超度,下次他还来找你……”
“哎!别!别啊!”
张伟满口袋找钱,汗水涔涔:“那就度吧!度吧!离我远远的!”
找了老半天,没找到钱。
白采薇盯着他手腕上的劳力士,“小伟你这表,要是超度给怨婴,肯定会很喜欢……”
张伟跳了跳眼皮,把手背到身后,“这可不行!这可是劳力士!瑞士牌子!专柜得卖999呢!”
“哦,不卖就算了,那今晚它还可能会回来找你哦……”
张伟真的受不了了。
他拔下那支表扔在桌面上,“赶紧给我超了啊!”
说着,再也不想待一分一秒,提着包逃也似跑了。
白采薇阴着脸从窗户里探着头,注视张伟那辆红色的桑塔纳离开筒子楼,才勾起一丝微笑。
她摩挲着冰冷的手表,戴在了手上。
白皙的手腕配着黑色精致的手表,手背特别的优雅。
有钱是真好啊!
果然,她白采薇天生就适合这种昂贵的东西!
张伟没回医院员工宿舍。
他直接飞回了张家老宅。
林丁丁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儿子一脸苍白回来,以为他又去干那些事了,有些不争气道:“你又去姓白的那里了?”
“嗯。”张伟不想说话。
林丁丁来气,丢了一个抱枕过去。
“还有什么好见的?胎都打没了!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赶紧处置了!你要是舍不得,我可让你爸动手了!”
张伟现在最听不得胎啊什么的,一听就如惊弓之鸟。
“妈,您瞎说什么!白灵掉了胎现在都在养身体呢!等过段时间我会把人给打发的!您别管!”
“哼!真是什么家庭出什么样的女人,胎都掉了还死乞白赖贴着你,不就图咱们家的钱吗!儿子,我可告诉你,咱们家必须得娶一个当官的儿媳妇!其他的歪瓜裂枣我可看不上的!”
“妈!您有完没完?”张伟把枕头放回沙发,“我累了,先上楼了。”
林丁丁一把抓住他的手,尖叫道:“你小叔给你送的劳力士呢?怎么不见了?去哪儿了?”
“哎呀,妈,您能不能消停会儿?我一回来您就絮絮叨叨的,有完没完?”
“你给我站住!说,你那劳力士是不是给那姓白的小妖精了?张伟!”
……
张伟洗完澡,躺在床上,房间黑漆漆的一片。
他回想起晚上在白灵家听到的快门声,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丝细微的声响。
张伟汗毛直竖,直起身。
“谁……!”
“谁……在那儿?”
倏地,在他耳边响起一道毛骨悚然的笑。
张伟捧着被子,瑟瑟发抖,“你谁啊,再不说话,我叫人了啊……啊!”
蓦地,一束白光亮起,打在一张白色无脸面具上,无比的惊悚。
只见对方身材颀长,一身黑,手上还拿着一个带倒刺的棒球棍。
张伟真的是吓得魂飞魄散!
他下意识看向房门。
还是原来他进来时反锁的样子。
他甚至都还加了一把锁。
现在那把锁根本就没动……
连房间的窗户他都反锁了!
所以眼前这个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你……你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再过来我要叫人了啊!”
无脸人并不答话,勾着一个空洞的微笑,朝他挥起手上带刺的棒球棍……
“啊!……”
第一棒。
砸落!
棍起棍落。
倒刺勾过发出刺耳的声响,血腥味瞬间溢满整个房间。
张伟疼得抽搐,他不断往床里缩,惊惧让他毫无反抗能力……
“救命……我有钱……还有车子!我的车子桑塔纳最新款!都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全给你!啊!”
咔嚓一声,腕骨应声而断。
断骨之痛,犹如切肤。
张伟忍不住痛哭流涕,跪着匍匐在地求饶。
而这一幕更是刺激了无脸人。
对方像台冷血机器,眼神冰冷,手劲毒辣。
棒球棍不要命地在空中挥舞着……
像是讨回那些狰狞岁月里所承受的一切恐惧和折磨……
这一棒棒挥的不是人。
而是讨伐的是缺席的正义!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深夜里,这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彻底惊醒了张国富夫妇。
两人连跑带爬的跑到张伟房间,砰砰砰的敲门:
“儿子!儿子!你怎么了啊!啊?快开门啊!啊……开门!”
张国富扒开哭泣的林丁丁,“让开!”
他拿过佣人递过去的大锤,一锤就锤开了反锁的房门。
夫妻俩涌了进去。
见到张伟倒在血泊中,手上全是血,林丁丁一时没承受住,脖子一歪,给晕了过去了。
张国富探了探儿子的鼻息,目眦欲裂:“叫白车!叫白车!报警!给老子报警啊!”
“来人!给我把筒子楼那对姑侄给我抓起来!!”
白车和警车急促的笛鸣,在仓皇的雨夜划过一道惊雷。
白采薇后半夜睡得一直不踏实。
她睡眠一直很好,从来没失眠过。
而这晚却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
她正想起床如厕一下,倏地,从窗边扔进来一团白纸。
白采薇神色巨变。
她啪一声打开灯,捡起那团纸,扑到窗台往下一看——
四楼街道下空荡荡的,连墙壁都因为常年风吹雨打布满苔藓。
白采薇下意识往五楼天台看去,什么都没有,唯有扎进眼底的冰凉雨水。
她展开那团纸,扫眼看下去。
上面的字让白采薇触目惊心。
纸上只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白灵被刺眼的灯光闪醒,她打着哈欠走进来,“姑姑,大半夜,你做什么不睡啊?”
白采薇扔给她一套衣服,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卷进包里,三两下换了套扫大街的环卫服。
“快换衣服!出事了!我们要立马离开这里!”
“为什么突然要离开!那伟哥怎么办?我不要!还有这衣服这么丑,怎么穿……”
白采薇嘴里挂着冷笑,脸庞没有半点温度,“随你,爱滚不滚,死了别来找我!”
白灵震惊了,她意识到白采薇不是在开玩笑的。
她哆哆嗦嗦着,以为她们隐藏很好的身份被人发现了,不再多问,穿好衣服还不忘把药给拿上。
“姑姑,我们还能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