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娇早在张伟和白采薇跑出来的时候,闪身进了空间。
夜晚的七里屯静悄悄的,陈玉娇不敢直接从房间里出来。
她沿着寂静的小道,一路走回知青宿舍。
刘文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门槛上吃饭,见着她立即招呼道:
“娇娇,你这一天都去哪里了呀?还以为你在房间睡觉呢!敲了一整天的门都没人应!吃饭没?我做了白面条,你那碗我给卧到锅里了啊!”
陈玉娇蔫蔫地端起面,在她旁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吃着。
“嘿嘿!娇娇我今天搬宿舍了!那薛知青走了,我卷铺盖搬她那屋儿去了!贼敞亮!窗还对着林子,有风!舒坦!”
刘文娟换了新宿舍,心里高兴,喋喋休休个不停。
陈玉娇心里翻江倒海想着事,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
刘文娟以为她累了,道:“哎!明天要开始上工了呢!地里的番薯和马铃薯也该收成了!你可别忘了!”
“嗯嗯。”
陈玉娇洗了澡,躺在别墅的大床上辗转难眠。
那个白采薇到底和她的灿哥哥有没有关系呢?
如果没有关系,她今晚就能一举摧毁张伟的人生!
可如果她和灿哥哥有关系呢?
怎么办?
自己如果动了张伟,保不齐张伟会把那对姑侄供出来……
白灵,无所谓,她本就该死!
但是,如果白采薇也牵扯起来。
那谢灿面对这样的母亲,他的人生该怎么办啊……
陈玉娇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事,说谢灿的母亲在谢家出事的时候,他母亲就抛下这一家老小跟着城里人跑了……
上辈子,陈玉娇从来没听谢灿提起过他的母亲……
翻来覆去睡不着,陈玉娇干脆坐了起来。
她拿出晚上拍的相片,那个白采薇越看越和谢灿相像。
她再也坐不住,拿起手电筒就往谢灿家跑。
谢灿正要关门洗澡,陈玉娇迎面就撞了进来。
“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他语气含笑,但带着浓浓的疲倦。
“下……下山了吗,灿哥哥……”
“嗯,吃饭没,怎么跑这么快,发生什么事了?”
他把大门关上,顺势把她拉到天井边的竹凳子上坐着。
“你……你要干嘛?”
皎洁的月光下,陈玉娇脸都红了,声音有些局促。
谢灿脱着上衣的动作微顿,懒散一笑:“怎么,亲都亲了,看哥哥洗个澡,还害羞啊?”
“……”
谢灿笑着,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就往头上浇下去。
井水从线条流畅的颈脖滑入男人性感的锁骨,最后把裤腰全部打湿,右侧腰腹人鱼线的位置隐约有道伤疤……
“怎么样,看看哥哥洗澡,是不是心思荡漾啊?”
陈玉娇发愣间,一道薄荷的清香涌进鼻息。
谢灿擦着毛巾俯身看着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勾,散着琉璃的光泽……
“……灿哥哥,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妈妈啊?”
陈玉娇捏着他的手,轻声道。
谢灿脸上的笑意,全部尽收,面部神情变得极冷,扯开她的手,“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玉娇一阵涩然,刚才他脸上的笑意和白采薇重叠在一块,竟有百分之六十的神似……
她心都凉了。
呜咽一声。
伸手抱住他,喃喃而语:“对不起……”
谢灿一把捞开她,声音凶狠得可怕,“陈玉娇,你什么意思?”
陈玉娇低头,不敢去看他凌厉的目光,抱紧他的腰,语气失落:
“没有……我只是想我妈妈了……她生了我不久后就已去世了。后来,我外公也走了,从小我爸就不管我,后妈专搞阴阳两套……”
一阵长久的沉寂。
“难过了?”
谢灿语速很慢,把她埋在他胸口的头拉起来,口气温润道:“看到那颗星子了吗,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在夜空中闪闪发光,照亮前进的路。”
“你妈妈如果看到你,一定是希望你过得好好的,所以别难过了,嗯?”
陈玉娇难过得无法说话。
她眨眨眼,轻声道:“那灿哥哥的妈妈也变成天上的星子了吗……”
月光铺在地上,多了几分清冷。
谢灿:“她早死了。”
陈玉娇不说话。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语气听不出喜怒。
“等会儿,我突然记起来,我还有点事要跟谢熠说!”
陈玉娇蹬蹬蹬跑了进去。
谢熠在房间里挑灯夜读。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玉娇!你怎么啦!我正想明天去问你呢,李白这首将进酒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呀?”
陈玉娇关上门,拉着她坐床里。
“谢熠,我问你,你可不能告诉你哥啊!”
“嗯呐!你说!我肯定不告诉我哥!”
“你还记得你妈吗?她叫什么名字啊!现在还活着吗?”
谢熠变得十分忧伤,“玉娇,你怎么突然问起我妈啊?她都已经走了那么久了……连我们都不要了!”
“哎呀,你快说呀!”
谢熠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叫白采薇,以前是学校的舞蹈老师……”
陈玉娇心跳漏了一拍,连声音都打颤了,“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谢熠从一个铁皮盒子里翻出一张黑白照,递给她,失落道:
“诺,只剩这么一张了……其他的都让我哥给扔了……”
她话没说完,房间门被敲响。
谢灿敲门进来,皱眉:
“还走不走?”
“啊?走走走!”
陈玉娇太慌张,手里的照片没攥紧,掉在了地上。
陈玉娇下意识抬手想去捡。
谢灿的视线骤然扫到那张照片。
他抓住她的手,语气恶劣又凶残:“陈玉娇,这么喜欢她啊,还专门跑来问我妹妹。”
谢灿侧了侧身,与陈玉娇四目相对,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他脸上全是冷漠,眉梢染着冰霜。
凶狠的眼神像是嵌了根刺。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凶残冷漠的目光,想解释的话全部噎了回去。
“我没有,我没有……”
女孩低头柔弱无骨的模样,还真的挺动人的。
谢灿舌头顶了顶后牙槽,笑了。
他眯着眼看了照片上的女人,眼尾猩红。
然后,把照片扔进煤油灯里,微蓝的火苗立即吞噬得一干二净。
谢熠哽咽着扑了过去,想去捞出来,被谢灿摁着头给挡了回去,笑声又野又冷:
“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也值得你们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