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晔说这话,也不是完全是虚的。
初中那会儿,谢灿虽然肆意妄为,恶劣还不自知,出格的事一件没少干。
但是学习成绩是真好,常年稳居第一,不然也担不起谢校草这个名头。
听到这话,谢灿又咬着烟头浅浅吸了口。
光荣牌的香烟是这几年比较流行的烟,要价不低。
早几年前,谢灿家里也有闲钱买得起这个烟。
那时候,刚上初中的他,整天跟一群富二代二五仔混一起,没少抽这玩意。
只是这几年,家道中落,一家人连吃喝都成问题,他便再没碰这玩意儿。
光荣牌香烟还是原来那种味道。
入口过肺,一道道的辣。
醒神。
谢灿舌尖顶了顶齿关,眯了眯眼,夹着指的烟没说话。
张宇晔很能感受到这种落差。
他看着谢灿脖子和侧脸轮廓,因为劳碌的生活而变得瘦削。
心情也不太好了呢。
他脚伸出雨幕外,画了个圈,闷闷道:
“要是恢复高考,你要不要一起高考?你还记得以前咱们班的班花程子衿不,她一心系在你身上呢!你要能考上大学,说不定你两也能在一起呢……”
谢灿突然轻笑出声。
张宇晔以为他也在惦记着程子衿,忙挤挤眼:
“是兄弟的,哥几个今晚去会一会程子衿?”
“不用了。”
手里的烟燃到尽头,烫手了,谢灿扔掉烟头,一脚踩上去,流里流气笑道:“那就备一份吧。”
“啥?”
“不是要高考?你看哥是买得起书的人?”
“哇!你果然喜欢程子衿!我明天去问问她!她那儿有好多复习资料……”
谢灿打断他,“你可别去祸害人家了。”
“啊?什么意思啊!”
“我对她没那意思。”
“……?”
搞什么?这才几年没见,明明初中那会儿还偷偷看程子衿,现在就不喜欢了?
张宇晔好奇极了,追着他问,“好哇你灿哥!考场失意,情场得意是吧?快说!现在处着哪个小姑娘呢!”
“没谁。”
见他不愿意讲,张宇晔也不勉强,挤挤眼:“那你要是真不喜欢程子衿,那我就追了啊?”
“随你。”谢灿见时间差不多了,一头扎进雨幕中,“走了。”八壹中文網
“哎!灿哥!吃了饭再走啊!”
谢灿回到村子里,找到王秀英,提醒她说了李平在镇子上和工宣队的人混在一起的事。
王秀英表情淡淡的,对于这个大孙子,她不是没有过期盼。
只是,期盼越大,失望就越大。
“人各有命!他我可不管不着!他爱咋滴咋滴,我们也老了,操不着那么远的心!”
自从李平被人扔进粪坑,还夹伤了腿。
王秀英和老伴谢军就劝大儿子谢东,肯定是李平做了什么坏事,才遭人报复的,让他们好好管教孩子,不要太放纵了。
结果夫妻俩不但不领情,还怨恨他们不心疼亲孙,反而帮着外人说话。
这不,李小喜二话不说立马带着一家人搬了东西,就搬回了娘家住!
临走前,她那个大儿子愣是一次头都没有回。
气得王秀英偷偷抹了好几天的泪。
夜里痛得拍着床板和谢军数落大儿子谢东不孝。
长子谢东娶了媳妇就长歪了,谢军也心寒得很呐,只能安慰发妻,让妻子放手,不要再管了。
“横竖已经分了家了,他们一家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们这些人眼不见心为静!”
日子一天天过去。
高河在医院里躺了几天,终于能出院了。
一堆二五仔扎堆伺候着,左一个喊着大哥,右一个喊爹的。
高河扫了一眼,“怎么没见李平和谢定根那两小子?”
“啐,他们两个死衰仔前阵子被老鼠夹弄伤脚了,瘫家里歪着呢,走不了路!”
“徐瑶呢?”
二五仔梁宾赔笑道:“高队长把她打发了……”
“打发!?”
“高队长说陆书记没走前,徐小姐就不要出现了……”
高河很不耐烦,本来少了两个人,就缺了发泄怒火的出口。
这下好了,连发泄都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人!
高河简直怒火中烧。
自从被那位陆书记甩了三十个大比兜,高河至今都还觉得脸疼。
他一向是有仇必报的主。
按照以往的路子,他看上的那位女知青竟敢让他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被他抓了摁着慢慢折磨。
可是这次,高江却下了死命令,不准他动那女知青一根毫毛。
高河咽不下这口气,心里正烦着呢,别提有多难受。
偏偏,这时有个二五仔叫余腾的:
“大哥!咱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要不咱们把那小知青抓了来,给您解解气?”
“解你妹气啊解!”
高河一脚将人踹开,“这事不行!我爸正盯着呢!”
“大哥!大哥!别气!那我还有更好玩的法子消遣!”
“快说!”
余腾在高河耳边嘀嘀咕咕好一阵。
高河才发出下流的笑声:“真的假的?你哪来的路子搞到这么多钱?”
“嘿嘿,前两天不是在国营饭店吃饭嘛,听人说的……”
“有多少钱?”
“全校学生的学费,少得有……好几千吧?!”
高河露出贪婪的笑:“臭小子!想背着你爹偷偷发财是吧!还不把钱拿出来!”
余腾有些苦恼:“那存折都锁在学校的保险柜里呢,我们没本事,打不开那保险柜啊!”
高河脑袋一转,嘿嘿一笑:“我知道怎么弄!都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