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拿着打龙鞭,上了马车之后,询问六王爷,
“你外祖母现在何处?是不是也去凑热闹了?”
六王爷尴尬地点了点头,“太外祖父,外祖母也是不知就里,她被人撺掇,以为父皇真的无故逼迫淑母妃。
听凌步云说,母妃已经去了前殿,把外祖母请到临华殿了。
四皇兄的外祖母,钟家老太君,也被惠母妃请去了流云殿,没有在殿前跪着了。”
定国公叹了一口气,“稽家那个丫头不得了啊,她看似釜底抽薪,却把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不但如此,她还把前朝的臣子,都调动起来和皇上对着干了。
你父皇原本想着,要给几个皇孙讨公道,结果现在哑巴吃黄连。
这个公道,恐怕是讨不了咯!”
六王爷看似不管事,其实自有信息来源,对于宫里这几天的事情,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定国公说道:
“太外祖父,其实三皇兄有野心,小王小时候就知晓一二。
三皇兄画技很好,小王那时候也很喜欢学画,就时常去找他。
有一次,小王去永宁殿找他时,正好碰上淑母妃和他聊天。
淑母妃告诉三皇兄,原本太后娘娘有意让她当皇后,可是母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父皇改了主意,当母后当正宫。
淑母妃还说,母后时常打压永宁殿,生怕三皇兄在父皇面前崭露头角。
三皇兄当时就告诉淑母妃,他一定会听淑母妃的话,今后刻苦用功,把太子皇兄压下去,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小王听了这话,见没有宫人看到小王,连忙悄悄回到临华殿,将这事告诉了母妃。
母妃听了这话之后,让小王把这事吞进肚子里,绝不能私下外传。
母妃还告诫小王,今后要少与三皇兄来往,免得什么时候,被三皇兄拖累了。”
定国公沉默了片刻,他叹息着说道:
“你家三皇兄,迟早会毁于妇人之手。
可惜了,稽家那丫头心太大,将自己好端端的儿子给毁了。”
太子带信出宫之后,他并没有闲着。
他跑到殿外走廊上,挨个搀扶这些老太君或朝中重臣,让他们起来说话。
三王爷一党的人,自然是长跪不起。御史台的老大人,也死活不起来。
太子无法,只能听之任之。
金太傅和高国舅等人,见太子亲自搀扶,自然不好不给面子。
他们顺势起身,随太子去了御书房。
这些人都是太子派系的臣子,他们听太子隐晦地讲了几句,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得知皇上被自己逼迫,气得龙体有恙,这些人连忙向太子请罪。
不过,淑妃这一手釜底抽薪玩的确实高明。她作为稽家后人,利用稽家忠烈之后的名声,已经将舆论战点燃了。
皇上现在非但抓不着她的把柄,还不能随意惩治她。
一旦淑妃有半点事,别人就会说皇上残害忠良之后,说皇上过河拆桥。
只要一想这件事,别说是皇上了,这些臣子都头疼。他们面面相觑了许久,高国舅咬牙说道:
“真是岂有此理!
皇长孙他们受了这么大罪,陛下不能给他们讨公道不说,还得把幕后之人好好供着?”
太子微微一笑,“舅舅不必担心,现在这个局面,父皇不方便出面,自有出面之人。”
就在钱尚书等人长跪不起,要求皇上善待忠良之后时,定国公拿着打龙鞭,昂首阔步赶来。
御史台老大人抬头一看,“老国公,这事把您老人家都惊动啦?
您看看这事,老臣求见陛下,陛下他避而不见呐!
老国公,淑妃娘娘是忠良之后,娘娘这些年深居简出,陛下不说厚待于她,也不能逼得娘娘没有活路哇。
咱们不能让陛下走歪路,让陛下的英名毁于一旦啊!
如今老国公来了,陛下定然会召见老国公。老国公,您可一定要劝一劝陛下。”
老大人瞅了瞅那打龙鞭,他压低声音,对定国公说道:
“这个打龙鞭,老国公能不用,还是别用了吧?”
定国公嘿嘿冷笑了一声,“本国公得了先皇御赐的打龙鞭,这几十年来,还从未使用过。
如今难得来一趟皇宫,带都带来了,这打龙鞭岂能不用?”
他抬手就是一鞭,朝老大人的屁股抽了过去,
“本国公打你个老糊涂,你这么些年,是不是越混越回去啦?
皇上万金之躯,被一群后宫的下人奴仆指着鼻子骂。你们不护君主,枉顾帝王的尊严,被一群宫女太监所挑唆,跑到这里来逼迫皇上,你还有理啦?
你拿的是朝廷的俸禄,你要效忠的是皇上,是宁国的万千百姓,不是某一家某一群人。
你的脑子呢?都叫狗吃啦?
你不就仗着你年纪老迈,皇上不好随意对你动手么?皇上不好动手,本国公来干这事。
今日本国公要不打得你哭爹喊娘,本国公对不起这御赐的打龙鞭。”
老大人被接连抽了几鞭,听到定国公那些话,他再也跪不住,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国公别打了,还请手下留情,都是老臣昏聩,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生怕毁了陛下的名声,才犯了糊涂。”
定国公哼了哼,继续朝他下狠手。
老大人知道,自己要不叫爹喊娘,这顿打还得继续挨下去。他一边捂着屁股跳脚,一边叫道:
“哎呀,爹呀娘呀,老臣知错了,老臣这就回府,闭门思过去。”
定国公冲他屁股踹了一脚,“还不给老夫滚!”
老大人得了这句话,他立刻站起身来,冲定国公深施一礼,就急匆匆离开了皇宫。
老大人离开时,看到赵逸正倚在一个柱子上,冲他笑眯眯一拱手,
“老大人辛苦了,老大人慢走!”
二王爷和四王爷也站在附近,冲老大人笑眯眯说道:
“老大人慢走,要保重身体。”
老大人脸上挂不住,也冲赵逸等人拱手一礼,就急匆匆跑远了。
高晨摸了摸汗,对赵逸说道:
“王爷,这下省心了,有定国公出马,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咱们刚回府就听说了这事,连衣服都没换就赶来。
虽然仓促了点,不过看了这一出好戏,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