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赶跑了老大人,他叉着腰喘了一口气,看着皇上的一位皇叔,
“老皇叔,你是自己起来回府去,还是老夫我用鞭子送一送你?”
那位老皇叔本就是硬着头皮过来的,他压根就不想掺和这事。可稽家老太君亲自登门,让他找皇上主持公道。
他被逼无奈,考虑到稽家满门忠烈,不得不走这一趟。
现在他听了定国公这话,连忙冲他一拱手,笑着说道:
“有老国公出面,本皇叔对这事就放心啦!不劳老哥用鞭子赶,本皇叔这就回府。”
他爬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老腰,一拐一瘸朝外面走去。
赵逸看见了,连忙上前搀扶了一把,
“皇爷爷,您老人家年纪大了,今后这些事就别掺和了。您看看您,痹症又发作了吧?回头小王请神医上门,给皇爷爷诊治一番。”
老皇叔听了这话,立刻笑眯了眼,
“皇爷爷老了,只想安享晚年,不想理这些琐事。今后再有人找上门,皇爷爷就告诉他们:
本皇叔腿脚不好,要在府里休养,让他们找别人去。”
赵逸点了点头,“没错,皇爷爷身体要紧,至于其他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老皇叔被赵逸搀扶着走了几步,他冲赵逸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回头转告你父皇:
他是宁国的主宰,宁国的皇室宗亲,对于你父皇的作为,向来引以为傲,从不担心他会败坏赵家的名声。”
赵逸恭敬地点了点头,看到有下人来搀扶老皇叔,他才又折了回来,与两个兄弟看热闹。
这个时候,定国公已经开始抽打钱尚书了。
钱尚书在定国公眼里,就是孙子辈的人。定国公一边抽鞭子,一边对钱尚书骂道:
“秦州闹疫症时,本国公就想教训你一顿。
你看看前两年,各州府揪出了多少贪官污吏?都是你这个吏部尚书任命的吧?
你究竟是眼瞎还是耳聋?把那些人送到任上去收刮民脂民膏?
秦州闹洪灾,竟然有官员与民争利,你这个吏部尚书都是摆设?本国公今日不多抽你几鞭子,本国公吃饭都不香!”
可怜钱尚书,被又抽又骂,只能面红耳赤挨打。
至于其它那些官员,定国公连骂都懒得骂,他挥舞着鞭子,对这些人劈头盖脸一顿抽。
这些官员一看,老大人和老皇叔都走了,他们如果死扛着跪在这里,还不知道会被挨打成什么样。
他们挨了几鞭,冲定国公深施一礼,纷纷逃出了皇宫。
稽老太君看这些臣子挨打,她跪在那里,对定国公喊道:
“想当年,老身夫君与定国公称兄道弟,他说定国公忠烈耿直,是众将士的表率。
如今老身夫君离世,京城就剩下一群妇孺。现在昔日兄弟的家人受欺辱,定国公不顾念兄弟之情,竟然要落井下石不成?”
定国公虎目一瞪,转而又软了下来,
“大兄弟媳妇,老夫与稽老将军是兄弟,对你大儿子来说,也算得上是半师。
当初你大儿子稽靖,曾经死活缠着老夫,想要拜老夫为师。老夫虽然没有答应,但也给他指点了几手功夫,教了他一些阵法。
如果淑妃娘娘在宫里受了委屈,大可以写信回稽家,让稽家给她主持公道。
你夫君他们是不在了,但稽家人才辈出,稽家的小辈都顶门立户了。你在稽家当老太君,可曾从孙儿辈口中,听到半句怨言?说皇家薄待了稽家?
如果有,你且仔细道来。
如果皇家真的亏待了稽家,老夫这就给稽家主持公道。”
老太君听了一噎,“那倒是没有。”
定国公听了,对老太君问道:
“那些后宫的下人奴仆,随意辱骂一国君主,弟媳妇,你觉得该是不该?
他们不惜用稽家做筏子,说皇上薄待了淑妃娘娘,想要逼死淑妃娘娘。
你可曾进宫去探过,淑妃娘娘现在境况如何?她是没了自由,还是缺吃少穿?”
老太君摇了摇头,“老身还没来得及去看,老身听说永宁殿的下人奴仆惨死,看了那封血书,就匆忙进宫了。”
定国公听了这话,他微微一笑,
“你的心情,老夫理解。
不过,你连淑妃娘娘的面都没见到,就跟着他们来逼迫皇上,是否有欠妥当?
你既然看过血书,理当知道,那些人辱骂君主的大罪,是实实在在的。
他们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现在可还没个准信呢。
如果皇上真是昏庸之人,这事还真难两说。
这么些年来,你在京中,可曾听人说过皇上是昏君?说皇上薄情寡义?”
老太君想到这些年,皇上每次年节时,都对稽家各种赏赐。每次的宫宴,从来没少了稽家。
她又想到自己出门时,儿媳妇欲言又止的神情。
老太君觉得,这事可能真有点莽撞了。她虽然护短,骨子里还是一个忠君之人。
正当她骑虎难下时,稽家主母急匆匆赶来,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对老太君说道:
“婆母,这封信,还是夫君当年大战之前,寄回家的遗书。
这封信儿媳保存了二十年,原本不想给婆母看到,怕婆母伤心。
现在看来,儿媳做事有欠妥当,应当早一点把这封信,交给婆母过目。”
老太君听说这是儿子的遗书,想到大儿子当年尸骨无存,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接过这封信。
这封信里,老太君的大儿子稽靖,不仅交代了遗言,让他夫人好好抚养子女。他还叮嘱说,他家妹子野心太大,一直不甘心,觉得自己应该当皇后,而不是其它嫔妃。
稽靖告诫夫人,如果今后儿子成人,淑妃娘娘想利用稽家,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让她千万教导儿子,绝不能干不忠不义之事。
到头来,事不可为不说,还让稽家万劫不复。
老太君看着这封信,想到自己女儿争强好胜的德性,她身子晃了晃。
想到大孙子每次写信,都叫她万事不理,只管当老封君就好。现在想来,或许孙子已经知道,淑妃的野心。
孙子怕自己听信谗言,将稽家牵扯进去,才每次写信都提上一嘴。
老太君强打着精神,对定国公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