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把那奸臣架在火上烤了,结果倒好,被人一盆水把火给扑灭了。
前功尽弃了。
“你俩对得起朕的信任和托付吗?”楚皇就差拍桌子了。
气得他头昏。
楚司辰惭愧的低下头,反正他是一点作用没起,就跟着凑个热闹。
楚皇一口气从上朝的时候,听了三堂会审的结果开始憋到现在。
没外人了,才将外甥女婿和亲儿子骂一通解气。
楚司辰好歹还有点愧色,不像容烬,压根儿没啥反应,“赵子峰的认罪书,皇上不是看过吗?”
上书事无巨细,写的清清楚楚,总结出一句话就是,一切都是赵子峰借用韩相的职权,从中牟利,获取私利,多好的顶罪理由啊。
楚皇狠狠地瞪了眼容烬,这口气愣是没发顺,又顺势训了一口楚司辰,“朕叫你从旁协助,你呢?毫无作为。”
这话下句就是朕要你何用了啊!
得,他也成背锅侠了。
楚司辰讪讪的低头,“父皇息怒,是儿臣无能。”
“哼。”楚皇冷哼一声,扫了眼容烬,“战王你倒是说说,朕现在非但不能将毒瘤剔除干净,反而还要放它回去任其生长?”
“以图来日。”战王不痛不痒的甩出一句话。
给楚皇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要说以前,楚皇对容烬是多有防备的,毕竟功高震主。
容烬又手握兵权。
手掌天下权,无非兵和钱。
如今这两样都握在自己手里,楚皇才对容烬诸般信任和倚重。
等将来容烬和琳琅成亲,还得喊他一声皇舅舅呢。
罢了,也不算全无收获,好歹充盈了一把国库。
韩家的家底都给他掏空了。
现下韩相和赵子峰都关押在大牢里,等候楚皇最后的定夺。
德妃从御书房门口离开后,贴身宫女问她,“娘娘不去为相爷求情了吗?”
“你没听方才皇上的口气吗?哥哥为自己留好了退路,本宫再去求情,岂非触皇上霉头,本宫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心力管别人。”德妃叹了口气。
打从楚恒被发配离京后,德妃的气色就一直没恢复过,对韩家,已无情义可言。
楚恒被发配的时候,怎么不见韩相这个做舅舅的帮他说句话求求情?
还不是怕触怒皇上,明哲保身。
亲情凉薄,她又何须要为韩相求情。
德妃不仅怨楚皇,还怨韩家,对韩家失望透顶。
她知道韩相的野心远不止如此,只可怜他的恒儿,从小就没吃过苦,如今在蜀州那穷山恶水的地方,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想着德妃就忍不住红了眼眶,何以这些人心安理得的高枕无忧,她的儿子不过犯了点小错,便要发配离京?!
德妃眼底爬出怨毒,韩家被抄家,那是他们活该!
谁叫他们无情无义,楚恒就是被韩家给连累了。
其实德妃心底清楚,皇上借题发挥,将楚恒发配离京,是为了抑制韩家的权势。
就连她,皇上也一直打压着,不叫她在后宫掌权。
为的,便是堤防韩家势大。
顾文景回来的时候,正见顾文含在细心照料鱼缸里养的那株红莲,“文含。”
“哥...”瞧他脸色不太好,顾文含低声问,“可是韩相的案子有结果了?”
韩玉姬这回该高兴了吧?
“韩相老谋深算,赵子峰替其顶罪。”顾文景面色微沉。
老狐狸,为了脱身,竟然连自己夫人都不放过。
“什么?”顾文含诧异了一下,沉思道,“那韩相.....”
“赵子峰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顺道拖鲁国公府下水,估计不日韩相便会放回韩家。”顾文景叹了口气。
顾文含没说话。
瞧着被他养的依旧红艳的那株红莲,顾文景忽然问道,“听闻昨日.你找韩二公子上山采药去了?”
顾文含顿了顿,“嗯。”
“文含。”顾文景似乎想了一下措词,说,“你以往,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吗?怎的会找韩玉姬与你同去?”
顾文含没说话。
主要是答不上来,他不擅长说谎,何况是要骗他哥。
顾文景见此,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真将韩玉姬当作朋友了。”
采药是假,想让韩玉姬耳根清净才是真吧?
走到哪,都能听见人说韩二公子纨绔不堪,丧心病狂,谁家要是养了这么个儿子,那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人人都道韩玉姬畜牲不如,骂他白眼狼,狼心狗肺。
顾文含这个时候编个理由找他去采药,是想让他少听点这些腌臜之言。
顾文景这么做哥哥的能明白顾文含的苦心,可韩玉姬那个神经大条的,却未必能明白顾文含的好意。
……
半中午的时候,突然变天了,阴沉沉的,压抑的仿佛随时会下雨。
楚琳琅筷子在碗里搅和了得有八十来回了,这要是根定海神针,早搅得翻江倒海了。
她没什么胃口。
“郡主。”
听见小长安的声音,楚琳琅立马眼睛一亮,单刀直入,“回来了,结果如何?”
小长安便将三堂会审的经过大概给楚琳琅讲述了一下。
楚琳琅听的微微眯起眸子,“韩雨宁也去了?”
小长安点头。
啧,韩雨宁呆在郡主府,啥时候出去的她都不知道。
楚琳琅瞟了眼身边的俩小丫头,夏兰立马颔首说,“郡主,是奴婢疏忽了...”
“没怪你们。”楚琳琅随口说。
想必韩雨宁交出去的那些罪状,是韩相提早交予她的。
一方面是为自己留条退路,以备不时之需,就好比今天三堂会审。
另一方面,是为了收拢韩雨宁吧,将韩夫人和鲁国公府的罪状交给韩雨宁,以后韩雨宁想对韩夫人做点什么,那些便就是证据。
韩雨宁拿着那些罪状去告发鲁国公府,一来为自己报仇出气,二来也助韩相脱身,一举两得。
楚琳琅低低的骂了声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
两处孤坟,凄风苦雨,剑气在雨中横扫,竹叶沙沙作响,雨水啪啪的打在冷剑上。
韩相没死。
没能亲手杀了他。
是啊,他要亲手杀了他!
韩玉姬目光阴森冷戾,雨中纵横着他练剑的身影,从头到脚湿透了。
可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杀了他。
不惜背上弑父的恶名,也想杀了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