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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第一百二十章(1 / 1)

滨江路上的一家咖啡店里,飘着爵士钢琴的调子,声音不高不低,时不时有歌手烟一样的嗓音和进来。就像铺进窗的阳光,混合着带了些焦苦味的香气,恰到好处的惬意。

坐在窗边的一张沙发上,邢岳很迷茫,想不起来自己怎么脑子一抽,就答应了曲薇一起到咖啡店来坐坐。

现在三个坐在一起,要说啥?能说啥?

项海更迷茫。他坐在邢岳身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没完没了地翻着眼前的菜单。

“怎么样,选好了吗?”等了一会儿,曲薇笑着问他,“这家店的咖啡味道不错,甜品也好吃。你多挑几种,都尝尝。”

项海对咖啡没什么研究,就随便一选,又挑了个样子好看的蛋糕,然后把菜单递给邢岳,“哥。”

邢岳垂着眼看了看,选了一款咖啡,又随便挑了个甜品。

项海见了,就凑过来,悄悄地说,“哥,要不我也来跟你一样的咖啡吧。”

邢岳脑袋朝他那边歪了歪,“这个有点苦,你行么?”

“应该行吧。”

“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项海抿起嘴唇,“睡不着正好看书。”

曲薇坐在对面,看着他俩的脑袋凑在一起,在菜单上指指点点,还有看向彼此的眼神,就淡淡地笑了笑,捧起面前的水杯,小口喝了起来。

咖啡很快送上桌,香气四溢。

项海尝了一口,舌尖泛起一层苦味。他微微皱眉。

“不喜欢?给你换个别的?”邢岳侧脸问他。

“不用,还行...挺好喝的。”

曲薇问他,“项海平时不喝咖啡吧?可能还不太习惯。”

项海冲她笑了笑,“是啊,我平时不喝。”

话说完,三个人就都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

沉默了一会儿,曲薇稍稍转了转身子,“邢岳,你最近怎么样?很忙吧,我看你比上次瘦了不少。”

“还行。”邢岳也只好抬起眼,把杯在放在桌上。

曲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你妈妈也还好吗?”今天只看见邢岳和项海两个人过来,她有些奇怪。

邢岳两只手搓了搓,感觉这话题有些尴尬,“她,最近身体不好,生病了。”

曲薇的眼睛就睁大了,表情很是意外,“怎么回事?严重吗?”

“肝癌。刚做完手术,正在化疗。”

曲薇怔了半天,肩膀才缓缓松下来,“她在...哪家医院?”

邢岳挑了挑眉。啥意思?不会是打算去看她吧?

“医疗系统我有些熟人,可以帮忙联系这方面的专家,省内省外的都有。”曲薇也发觉邢岳大概是误会了,就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帮帮忙。”

“哦。”邢岳摸了摸鼻子,“谢谢你。”

这时项海的蛋糕来了,他开始闷头吃蛋糕,一小勺一小勺的,不敢吃得太快。

“那个,你呢,你怎么样?”礼尚往来,邢岳也得问问她的近况。

“我也还行。”额上的一缕卷发落下来,她伸手一挽,语气显得轻松,“刚刚带完一届业班,这学期又开始带高一,多少能轻松些。小阁也出去上大学了...”

“哦,我儿子,邱阁,上回在超市碰见的。你大概忘了...”

“没忘。”邢岳平静地看着她,“我记得,当时你说他正准备参加高考。”

曲薇笑了笑,有几分欣慰,“对,他考的还不错,报了所上海的大学,已经去报道了,这会儿军训也差不多结束了。”

邢岳的眉心一动,又端起了杯子。

感觉到自己垂在桌面下的手被项海悄悄拾起来,攥进手心,他的眉心又舒开,低头默默地喝着咖啡。

曲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对于邢岳来说有些残忍,特别是在今天这个日子。

她的心揪了一下,两只手也绞在一起。想说声抱歉,又觉得无从说起。

音乐声在这时恰好也停了,有了一段空白,才开始下一曲。

曲薇捏着自己的手指尖,好半天,才又开口,“邢岳,有些话...挺矫情的,怎么说都像是开脱。”

她两手合在一起,扬起脸,“那就当是开脱好了。希望你能听我讲完。”

邢岳没吭声,但他在听。

“你爸走得突然,给许多人留下了遗憾。你,你的妈妈,还有我,还有小阁...”

“但只有你是最无辜的。因为除了你,别人都可以选择。”

“他是你的爸爸,这没得选,你们身上留着相同的血。别人的遗憾在记忆里,时间可以冲淡。而你的,会伴随一生。”

“我只是希望,对于他,你的遗憾能少一些。”

她停顿下来,等待着邢岳的反应。

项海早已是如坐针毡。这这这,这是自己可以听的内容么?

他从沙发里抬起屁股,“咳,那个...”

邢岳伸手把他摁回去,眼睛看着曲薇,“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

“好。”曲薇深吸了口气。

“我跟你爸认识的时候,他已经离婚了。所以...”

准备好的腹稿,才开了头,就卡了壳。她脸上有些烫,后面的话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嗐,说这些也挺没意思的。”她的手背在脸颊上蹭了蹭,“总之,他没有背叛你们的家庭。”

对着一个小自己将近二十岁的年轻男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儿子,曲薇鼓足了所有勇气。

她并不觉得自己欠邢岳什么,但邢逸清说过,他亏欠邢岳很多。

人不在了,这些亏欠就成了永远的遗憾。

邢逸清曾是她的爱人,两人的人生有过一段交集。因此她成了某些遗憾的见证者。

那些邢逸清想说但不曾说,更没机会再说的话,她觉得有必要让邢岳听见。

对此,邢岳的反应挺平静。

原本在这件事上对于邢逸清和曲薇的怨怼,早已在得知自己曾有个亲妈、亲爹和后妈偷偷离了婚、后妈又得了绝症以后,变得无足轻重了。

婚既然都离了,邢逸清当然有权利开始一段新感情。至于在他各个阶段的人生中,自己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邢岳说不清。

“当时是因为一个案子。”曲薇回忆起来,“我班上的一个女同学被几个社会流氓给缠上了,来学校堵她。女生很害怕,就找到我。”

她忽然笑出了声,“哎,我这个人呐,也是挺傻的,就那么出去跟流氓讲道理去了。”

那时的她还年轻。

“讲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刀子就架到了我脖子上,那些流氓就成了劫持人质的罪犯。”

“后来我就总在想,是不是我把事情给搞复杂了?”她又笑着搔了搔脸颊。

“再后来,你爸爸就来了。救了我,也救了那个学生,自己身上却挨了几刀。”

说到这,曲薇垂下眼,像在笑,可鼻翼扇动了几下,就抿住了嘴唇。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笑容,“后面的故事就挺俗的。我去看你爸爸,感谢他,还给他送了锦旗。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这就是她们既惊心动魄,又俗不可耐的爱情故事。像古早小说里的经典桥段。

原来是这样。

邢岳撇了撇嘴。难怪当时自己去医院的时候,罗美华就阴阳怪气地说什么英雄救美,苦肉计,玫瑰花好看但扎手这些酸溜溜的话。

“你爸...是个很好的人,真诚,热情,最重要的,还很帅。”曲薇像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呵呵一笑,“所以我真的很喜欢他。”

邢岳实在没忍住,脸朝一边偏了偏。发现项海的蛋糕已经吃完了,正低头研究着自己的指纹。

说完了自己,曲薇的话头这才落在邢岳身上,“不过你爸也有个挺严重的缺点,就是在某些事情上,缺乏勇气。这不是我说的,是他自己总结的。”

她看着邢岳的侧脸,“他不止一次跟我说过,他不够坦诚,也不够勇敢。在这方面,他不如你。”

曲薇说着,目光却投向项海。

项海像是有所察觉,头埋得更深了。

“邢岳,你大概不知道,关于你,你爸过去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是他的骄傲。”

邢岳这才缓缓转过目光,像听了个离奇的鬼故事,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是真的,”曲薇抿起嘴角,“他从来都是叫你小岳,夸你成绩好,夸你个子越来越高,还夸你长得帅,呵呵,和他很像。”

她淡淡地回忆着邢逸清说这话时的神情,“其实他一直关注着你。知道你爱骑车,也知道你喜欢打冰球。还偷偷去看过你的比赛呢,回来就给我看他拍的照片。”

邢岳像失去了灵魂,一动不动地钉在沙发上,就连项海扣住他的手指都感觉不到。

为什么?

既然这样...为什么?

曲薇垂下眼,“他很爱你,但已经失去了表达的勇气。”

邢岳怔怔地盯着面前的半杯咖啡。

他不懂。他想不明白。

既然那么喜欢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叫一声小岳,为什么不能抱抱他,为什么不能在自己比赛的时候,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为他大声加油。

这很难么?如此简单的事,难道还需要鼓足勇气么?

看着他的样子,曲薇有些心疼。在她眼里,邢岳到什么时候也只是个孩子。

有些“成年人”的无奈,他不懂,也解释不清。

从最开始顾及着罗美华的感受,邢逸清压抑自己对儿子的爱。到日子久了,压制成了习惯,邢岳也看似适应了这种氛围。

就像曾汩汩流淌的清泉,被石头堵住了泉眼。多少年过去,当石头被搬开,泉眼早已干涸。哪怕地下仍有暗涌,可终究不复那一汪泉水。

当年不曾说出口的爱,时隔多年,再没有勇气说出来。,

或许就像邢逸清自己说的,他不够坦诚,更不够勇敢。作为父亲,他很失败。

这种事,现在的邢岳肯定无法理解。有朝一日,当他有了家庭,有了自己的无可奈何,对于邢逸清当年的心境,或许能明白一二。

不过......

看着对面项海眼中流露出的心疼和关切,还有两个人碰在一起的手臂,以及邢岳回望过去,像在告诉他“没事,别担心”的目光......曲薇又觉得,或许邢岳不会有这种心路历程,也不需要去理解。

邢逸清到底还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正像他说的,邢岳比他坦诚,更勇敢得多。

说出了盘桓在心里的话,曲薇轻轻呼了口气。

话说完了,剩下的就留给邢岳自己去体味。她相信,邢岳是会明白邢逸清的。

重新端起咖啡杯,咖啡已经失去了温度。她晃了晃杯子,想换个轻松些的话题。

“对了,项海,还没来得及问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我也是警察,跟邢哥在一个单位。”项海回答。

“原来是同事啊。”曲薇挺意外,又打量起项海帅气又带着些青涩的脸,然后笑起来,“难怪你们关系这么好。”

项海也只好跟着呵呵一笑。

这时候,邢岳把剩下的咖啡一口气灌了,杯子朝桌上一放,看着曲薇说,“那个,重新给你们介绍一下吧。”

他拉过项海的手,“项海是我同事,也是我的男朋友。”

说完又转过头看着项海,“这位是曲薇,高中英语老师,也是我爸的,女朋友。”

两个人同时愣住。

可巧,歌声和着伴奏华丽收尾,倏地一静,周遭的说笑声就膨胀起来,直到被新的节奏盖住。

还是曲薇率先伸出手,笑着说,“太好了。是该重新认识一下。”

“你好,项海。”

项海站起身,再次和她握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重新坐好,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们警察...”

“英语老师...”

两个人又是同时一愣,跟着就一齐笑了起来。

曲薇拢了拢长卷发,束得规矩些,“你小,你先说。”

“还是你先吧。”项海有些不好意思。

“行。”曲薇笑着说,“我就想问,你们警察现在都有颜值指标吗,要不然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帅?”

“......”项海红着脸,手指猛抠沙发扶手,“也没有...”

“咳,那个,刚才我是想说,英语老师挺辛苦的吧,特别是教高中。”

“还好。”曲薇继续笑着说,“带毕业班肯定会累一些,压力也大。不过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而且,我挺喜欢这份工作,就不觉得辛苦。”

“那还,挺好的。”项海搓了搓手。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邢岳闷头把自己的那份甜品全吃了。正想着问问项海要不要再加一份,听见两人聊的话题,忽然抬起头。

“那个,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他看着曲薇。

“嗯?”曲薇被他这么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也跟着坐直了身子,“说吧,不用这么客气。”

邢岳就问,“如果,有一个人,过去读完高中,没能参加高考。现在他已经工作了,想重新参加高考,上大学,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项海猛地转过头,可邢岳的目光没动,仍看着曲薇。

“这个...”曲薇皱了下眉,没料到邢岳问的是这方面问题,“应该没什么问题。”

“想读书是好事,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邢岳点了点头,又问,“那他还需要重新念高三么?”

曲薇笑了,“那倒不必。不是说只有高中生才有资格参加高考,现在社会上各种渠道挺多,想继续深造的人也不少。”

邢岳垂下一只手臂,把桌子下项海已经紧紧捏在一起的两只手握住,“那太好了。”

“你在重点高中,这方面有经验,资源也多。到时候能不能麻烦你,帮忙给找些复习资料,练习题什么的?我先替他谢谢你。”

曲薇歪了歪头,发现项海紧抿着嘴唇,垂着眼,视线一直躲在桌子下面,就大概明白了。

“当然可以,没问题。”曲薇淡淡一笑,“我那别的没有,唯独不缺资料、习题、讲义、卷子这些东西。”

“不单是英语,到时候其它各个学科的资料我都能弄到。做完的习题,我也可以找人帮他批,给他讲错题。”

“总之,还是那句话,想读书是好事,只要开始,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

出了咖啡店,天已经擦黑。

曲薇谢绝了邢岳请她吃饭的好意,上了自己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邢岳开着车,脑子里琢磨着曲薇的话。

后来,话题又回到邢逸清身上。邢岳无意中就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没结婚?”

原本把曲薇叫成邢逸清的女朋友,一来是他心里憋着气,再者他也的确不知道两个人到底结没结婚。

今天听曲薇提起这事,才知道她真的只是女朋友。

对此邢岳挺不理解,总不会是因为自己吧,更不能是因为罗美华拦着吧?自己老爸不会真的这么渣吧?

不过曲薇解释说,原本他们是计划着结婚的。可就是在那个时候,邢逸清变得更忙了,有时一连两个星期都见不着面。

后来,邢逸清干脆就不怎么提结婚的事了。

到了最后,邢逸清跟她摊牌,说结婚的事要缓一缓。

具体原因没明说,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目前他办的案子有些复杂,牵扯很多。他担心这个时候结婚,弄不好会给曲薇和邱阁带来麻烦。

又过了些日子,邢逸清就被提拔为副厅长。再后来,毫无征兆的,人就没了。

“哥?”项海叫他。

“嗯?”邢岳收回思绪。

“谢谢你。”

一路上,项海脑子里全是邢岳和曲薇的话。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说一句谢谢。

他的事,他的心愿,邢岳永远都放在心上,并且一直在为此努力着。

从最开始的一个念头,到一片模模糊糊的轮廓,再到现在,逐渐清晰,也越来越充实。

这不再是他的遗憾,不再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遗憾可以弥补,梦想也会实现。

他有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变得更好的机会。他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

只因为邢岳为他打开了一扇门,又替他点亮了一盏灯。

邢岳乐了,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还能说点儿别的不?”

“要是我每天都跟你谢谢谢谢的,你能受得了?”

项海摸了摸头发,“能啊。不过我也没啥可让你谢的...”

邢岳“哼”了一声,手搁回方向盘上,“你不懂。”

跟着又提醒他,“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大学也不是那么容易考的。而且你现在上着班,想腾出大块的时间学习就更难了。你得有心里准备。”

项海点头,“我知道。”他会努力的。

“哎对了,你想过要考哪个大学么?”

“想过。”项海转头看着他,“就考公安大学。”

邢岳笑了,没忍住又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行啊!”

不过马上又不笑了,“啧,我可告诉你啊,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你可得注意着点儿。”

“我注意啥啊?”项海没听明白。

邢岳斜了他一眼,“注意你的生活作风问题。”

“啥??”项海皱眉。

“少装糊涂。”邢岳撇着嘴,“学校那地方诱惑挺多的,不比局里。到时候不许你勾搭人,也不许你被别人勾搭。”

项海刚想蹦起来反驳,忽然又觉得不对味儿。

诱惑挺多的......

他咂摸着滋味,“哥,意思是说,当年你被人勾搭了呗?”

“谁说的?”邢岳瞪起眼,“谁被勾搭了?”

“那就是你勾搭别人了?”

“滚蛋。少转移话题,我这正教育你呢。”

项海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诱惑挺多的...

挺多的...

他心里忽然酸溜溜的,瘪了瘪嘴,“哥,你说实话,我到底是不是你初恋?”

“......”

邢岳万万没想到,点了把火,最后竟然烧到自己身上。

看着项海那一副无中生有的模样,他扯开嗓门。

“初恋!你是我初恋!你他妈是我24k纯金的初恋!行不?”

-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屋子里还是凉飕飕的。

邢岳摸了摸肚子,“我饿了。”

一整天,除了那顿早饭,就只吃了块蛋糕和一杯咖啡。

项海换了衣服,一边洗手一边说,“我来做饭。”

“这么冷,咱们煮个汤吧?”

“行!”邢岳很赞成。

“想喝什么汤?”项海问他,“排骨汤咋样?”

“好!”邢岳开始舔嘴唇。

想了想,项海又试探着问,“排骨冬瓜汤,可以么?”

邢岳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竖起大拇指,“可以!”

项海笑了。

真好啊。好像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他这样想着,把手擦干净,朝厨房走过去。

邢岳撸起袖子,跟在他后面,“我干啥?”

“不用了,你歇着吧。”项海没打算让他帮忙。

“我帮你一起弄,不是快一点儿么。”

“那也...未必。”项海从冰箱里把排骨和冬瓜找出来。

“操。”邢岳感觉受到了伤害,“你意思是我净添乱呗?”

项海低着头,肩膀一颤一颤的,“也不是每次。”

“偶尔也不怎么添乱。”

“你他妈...”邢岳正要爆发,忽然身上的手机响了。

“你等着,啊!”他愤怒的手指点了点,然后掏出了电话。

一看,竟然是徐枫。

领导在这个时间打来电话,绝对没好事。

他皱了下眉,赶紧接起来,“徐局。”

“邢岳啊,大礼拜六的,耽误你一会儿时间。”

“没有没有,徐局您别客气。有啥指示?”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客厅里走。

“那个黄涛现在已经出院了,人没啥事儿。不过我听秦鹏说,你的意思是,把他先押在分局?”

“是!”邢岳语气严肃,“我是这么打算的。”

徐枫有些迟疑,“这么处理,可不大合规矩啊。”

邢岳坐到沙发上,摸出一根烟,“徐局,黄涛越狱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背后很有些文章。”

“这是什么意思?”

烟夹在指尖,没有点着。邢岳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报告徐局,我对袁国平,有怀疑。”

“谁??”徐枫提高了调门,不知道是被他这话惊到,还是没听清。

于是邢岳就提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郑重地说,“袁国平,省第一监狱的监狱长。”

话说完,徐枫还没做出反应,就听见厨房那边“哗啦”一声,像是碗掉在了地上。

邢岳正要起身过去看看,就听电话里徐枫沉着声音说,“邢岳!注意你的态度!”

“说话要有根据!不许你胡说八道!”

开玩笑。袁国平的级别比市局局长还高出一截,邢岳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轻飘飘一句,就敢怀疑人家?

这要是传出去,会惹出多少麻烦?邢岳这种极其莽撞又不负责任的行为,简直就是引火上身。

不过还好,这话也只说给了自己听。所以,徐枫果断地把他这个念头摁灭。

这时,门响了一声。

邢岳从沙发里站起来,走出客厅,“徐局,我不是胡说八道,我可以对自己的话负责。”

“邢岳!”徐枫怒了。

邢岳来到厨房,发现一只盘子碎在地上,切好的冬瓜滚落一地。

却没看见项海。

“徐局,详细的情况,我下周会向您汇报。”邢岳一边说,一边挨个屋地找。

徐枫沉沉的一口气,吹的麦克风呼呼地响,“好,我就听听你怎么说。”

“但是在这之前,刚才的话,不许你对第二个人提起!明白吗?”

“是!”邢岳痛快答应,然后赶紧挂断电话。

项海不见了。

厨房没有,卧室没有,洗手间没有,他的书桌前也没有。

刚才的一声门响,难道是出去了?

邢岳就给他拨电话。

厨房里传来项海的手机铃声。

没带手机?

再一看,外套也没穿,连鞋都没换。

邢岳挂断了电话。

天都黑了,他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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