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寧浑浑噩噩回了古宫,还没找阿史勒宴谈,就被顾澹急匆匆的带来了忘川河畔,一下了马车,草原上经过装饰的美景让她失神的眸子惊叹了一下。
只瞧,月光下,忘川河水泛着银光,河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花灯。
四周水岸花榭,桥伫藤蔓,月光清幽的打在这一大片草原上,耳边拂过湿润的柔风。
她被推着上了铺满了花的月桥,桥的对面,有人缓缓走来。
这一幕幕,立马让沈清寧反应了过来,她鼻子一酸,有些想逃。
阿史勒宴没有发现她的变化,轻笑着朝她走来。
容颜如玉,一头黑发束起编辫散落在身后,额角的一捋像是被烫过的碎发给他平添了一股异域美。
他的身上穿着一袭祥云宽带白色锦袍,外面披着他从来不穿的白色大氅,风帽上面的白色狐狸毛柔软的贴着他的脖子,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翩翩公子的温润。
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起,传来了动人的箫声。
沈清寧的手有些颤抖,静静的看着他朝她走来。
阿史勒宴停在她的面前,半跪在桥上,手里拿着一个灼人眼球的宝石玉戒,深邃的目光虔诚又温柔。
“阿寧,嫁给我吧。”
这时,天空中,突然飘起了很多红灯,越升越高,越飘越远。
沈清寧站在花桥里,忍不住抬头看去,一望无际的星空上,漫天的花灯摇曳,明亮耀眼。
在幽凉的黑夜里,是那么的温暖。
她险些脱口而出,“我愿意。”
可脑海里,楚缪容的话历历在目,她僵硬在了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放在了心上,她从来没有奢求过,他会真的求婚,可他做到了。
他重视她说的每一句话。
沈清寧的鼻子很酸,她强忍着不适,想要把他拉起来。
这时,突然,天空中爆发出了声响,沈清寧忍不住抬头看去,整个人,都颤栗不已,惊住了。
只见星空下,烟花摇曳,爆竹声声,“沈清寧我爱你”六个大字在空中是那么的灼目。
“我去,这古代竟然还有这种手艺人。”小白感觉自己被惊掉了下巴。
看到这一幕,藏身在角落里的顾澹气的把放爆竹的手艺人骂了一通,“还没戴指环呢,你放早了。”
“啊,那姑娘不是去接了吗?”手艺人吓了一跳,失手了失手了,谁让他们太恐怖了,他吓得慌。
“阿寧,你不愿意嫁给我了吗?”
阿史勒宴仍旧半跪在地上,他已经发现了她的异常,面色冷了下来。
沈清寧低下了头,看着他低垂的头颅,眼底的泪险些夺眶而出,可她忍住了,心底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诉她。
就是这个时候,就是这个时候,拒绝他,像他那么温柔的人,一定不会纠缠的。
从此天涯路人,各生欢喜。
可她说不出口,僵硬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阿寧,说话。”
低沉的声音冷漠阴凉,比这忘川河底的水都要凉。
沈清寧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里闪过无边的冷寂,两人僵持在桥上,引得藏身在四周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回事?
怎么没动静了。
“是,我不爱你了,我们分手吧。”
终于,沈清寧说了,她的身体也猛地一阵无力,快要晕倒了似的。
阿史勒宴深邃的瞳孔陡的瞪大,耳边一阵嗡嗡的,他抬起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底的失望似乎是在控诉她。
才短短几日,你怎么就变了。
沈清寧看着他受伤又绝望的眼神,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痛苦涌了上来,让她的心绞痛。
四周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深冷。
“阿寧,你再说一遍。”
他站起了身,拳头握的嘎嘎响,脸上的阴寒是她从未见过的。
沈清寧心底涌上恐惧,拔腿就跑。
阿史勒宴怎么会放开她,一把将人拉回来,抱起她往马车旁走去,他压抑着怒火,哄着她开口。
“我们先回去再说,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沈清寧想挣扎,可看着他布满冰霜的眼睛,不敢说话。
她知道,他是怕她害怕,在强忍着怒火,她不能在惹怒他,引火烧身了。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
顾澹等人从隐蔽处慌忙跑了出来,看着骑马飞奔离开的二人,只觉得震惊。
“这沈姑娘搞什么鬼?”
“她在耍爷吗?”
回到古楼,沈清寧就被粗暴的扔到了屋子里的床上。
阿史勒宴脱了袍子,扔在地上,将她困在床边,拼命的压抑着怒火,看着她询问出声。
“阿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不信,他不信她突然变了。
沈清寧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恐怖,咽了咽口水,佯装冷淡,“越靠近婚期,我越发现,我不喜欢你了,分开吧。”
“你他娘的放屁。”
砰的一声,床榻似乎是被地震了一般,震得轰隆响。
“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你不是爱我吗?现在,为什么要分开?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沈清寧震惊的看着他这一面,就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眼里的愤恨就像是要烧了她。
她的肩膀被他捏着,手劲儿大的沈清寧感觉肩膀都要废了。
她用力推开他,大声道,‘现在不喜欢了,不行吗?’
“不行!”
阿史勒宴气的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一脚将屋子里的桌子踹飞,大声怒吼。
“沈清寧,当初,是你招惹我的,我是你养的宠物吗?呼之招来挥之招去,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你必须嫁给我,只能嫁给我。”
看着她冰冷的眸子,不再是以前温柔娇媚的样子,阿史勒宴的心脏在疼,疼得他想要杀人。
“阿宴,放过我吧。”
阿史勒宴听到她绝情的话,刹那间浑身如坠寒窟。
他根本忍不住,一向冰寒的眸子里竟然滑下了泪,他蹲下身子,跪在她的脚边,将头埋在她的腿上。
“阿寧,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看到他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沈清寧赤红了眼,简直是心痛如绞,泪水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滴在了阿史勒宴的脖子里,冰凉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