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君抱着剑,靠在门外,冷眼注视着院子里众位弟兄,目光凉飕飕的就从他们身上移到了最后进来的秦生几人的身上。
那目光,简直让人坐立难安。
秦生硬着头皮上去,“主子,属下已经将人带来了。”
“我让你叫三个人来,没说是十七个。”容君冷冷的看着秦生。
“属下知错。”
“啧,容君你这样做也太不道德了吧,主子来了也不和我们说!”溪寄直接跳了起来,“一会儿再主子面前,我非要好好地参你一本。”
容君满不在乎的一笑,“你试试看。”
“你别以为我们不敢。”墨色挑衅的看着容君,平日的尊敬全部忘到脑后去了。
“主子离开三年,三年你们不问正事,你觉得主子会帮谁?”容君气定神闲的一笑,“我要是你们,现在就绝对不会一起出现在主子面前,生怕她不知道你们这些年都是偷懒吗?”
容君一句话,说的几人时全部面色灰白,不知言语。
若是让主子知道,他们铁定被修理的很惨。
可是,想着就要见到主子,突然就觉得,就算是被修理一顿,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的,他们的神情立马就变得无所谓起来。
千白拿着药箱,“我进去看看主子。”
“他才刚睡下。”容君立马飞身挡在了千白的面前。
千白身姿如竹的站在容君面前,气势也是丝毫不逊于他,“我进去看看主子的身子,你也知道,主子在醒着的时候,通常都有防备,不会让我轻易诊断出她的脉象的。”
容君略微沉吟,因为他知道千白说的这个是事实,可是看着主子的那个样子好像很疲倦,若是让他进去,主子铁定一会儿就醒了。
见着容君犹豫,千白直接绕过容君,就往屋里走去。
刚一进屋,安魂香的味道,便缓缓传来。
匿身在房梁上的执彦和云还对看一眼,全部现身对千白行了个礼,然后就被赶了出去。
千白拎着药箱,绕过室内的屏风,帷幕摇曳于地,里面有道纤影,若隐若现。
撩起帷幕,那张在熟悉不过的容颜,映入眼底,一如初见。
只是,清减了些。
千白坐在床沿边上,刚刚摸上君子兮手腕的脉象。
一只冰凉的手就反客为主,掐住了他的命脉。
千白无奈的笑着,对上君子兮刚睁开,却异常清冷的眸子,缓缓一笑似冰雪初融,“主子。”
“千白?”君子兮呢喃了一句,用手撑着床面坐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主子你来了也不给我们说一声,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嘛!”
“正因为怕你们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们,我也才来没多久。”君子兮放开钳制着千白的手。
千白低眉,“我来为主子诊脉。”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君子兮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让我猜猜,既然你来了,那么阿黎他们,应该也在吧!”
“就在外面,主子要见见吗?”虽然很不想让他们见着主子,但是主子问起来,又不可能隐瞒,千白不太高兴的微敛起了眉眼,“我去唤他们进来。”
君子兮两眼泪汪汪的打了个呵欠,“嗯,先见一面吧。”
“主子,你要是觉得还有些困倦,就先休息吧,我们等着就好。”
君子兮笑了笑,“都让你们等了我三年了,若是再等下去,恐怕不太好吧。”
“可是你的身子……”
“无碍,我见见他们就休息。”
九黎本来在外面等的就有些焦灼,这下又看见两个陌生的有些像是暗卫的人从屋里出来,九黎一下子就炸毛了,他趾高气昂的走到两人和容君的中间,用余光睨着他们,“他们是谁?”
“云还是暗卫,执彦是朱雀门下的。”
“我问的是,他们怎么会从里面出来。”九黎转身,直视着执彦,“你说。”
“属下和云还是晨曦小姐的暗卫。”
“靠,你竟然让他们去当暗卫!”九黎扭头,死死地瞪着容君,向来自诩文雅的他,也不禁爆了个粗口,大有种将他大卸八块的冲动。
执彦不明事情的真相,还很天真的以为九黎是在为他们抱不平,却没有看见云还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作为老人,他当然明白九黎发火的原因。
主上的暗卫一直都是主子和九黎统领,这一下主子就直接撇开九黎统领,点了他们两个人来,九黎统领,不发飙才怪。
“为什么不可以?”容君皱眉,“我觉得以他们的实力,担任暗卫绰绰有余。”
“难道我死了吗?主子的暗卫让他们两个去担任?”
容君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你是死的活的,有关系吗?”
“就是啊老大,你也太偏心了,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抵不上他们两个?”墨色有些不满的说道,他也想当主子的暗卫,然后可以成天陪着主子啊!
容君挑眉,“你们不是要闭门休养吗?我这是在成全你们。”
“休养能和主子比?”故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明明就是老大想要独占主子,还扯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靠之。
原本站在九黎面前,想着九黎为他们讨公道的,本来还满脸期待,可是还没期待完,就冷不丁被身边的一把拉下,跪在了地上。
执彦有些惊疑的转头,刚想开口,就听见九黎统领一句主子就冒了出来。
主子……
执彦有些当机的转头,惊愕的看着云还,无声的用眼神询问。
云还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点头,然后继续不动声色的跪着。执彦深吸一口气,学着云还的模样,低头一声不吭的跪着。
聂安钰看了看院子中的景象扯了扯朱雀,“我们要不要先过去,青龙大人不是说要等我们吗?”
“相信我,在这里绝对的安全。”朱雀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敢得罪晨曦吗?”
聂安钰机械的摇头,“以前见识了她的身手后,就不敢了,现在就是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
“就是,我看啊要是青龙他们转不过弯,执意要劝的话,估计真的就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朱雀深吸一口气,“你看秦安,就是因为多喊了几个人来,就被主子这样罚,可怜。”
“是啊,还好主子不是让我们去。”聂安钰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要不,我们还是撤吧,我在这里有些压力。”
朱雀转头和他们对视一眼,深有同感的点头,转身就毫不犹豫的将秦生抛之脑后,逃之夭夭。
“爹爹,我想要娘亲。”小小的身子缩在顾燕月的怀中,阿杞仰着头,泪眼婆娑的说道。
顾燕月摸了摸阿杞的头,“乖,听爹爹的话,最近一段时间,你就想爹爹,不要想娘亲好不好?”
“可是我就是想娘亲,娘亲他是不是不要我了?”阿杞咬着小嘴,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看得顾燕月的心是在揪着痛,他和阿宁的这个孩子,眉眼有些像阿宁,每次看见这个小家伙不高兴,皱眉,他总是感觉就像是阿宁在他的面前一样,就想尽最大的努力,让小家伙重展笑颜。
顾燕月叹了一口,“你娘亲最爱你了,怎么会不要你了?”
她只可能不要我?顾燕月抑郁的在心中感叹,“跟爹爹先回去见见人,然后我们在一起去接娘亲回家好不好?”
“然后娘亲就会不离开我们了吗?”阿杞拉着顾燕月的手,“我,娘亲,爹爹,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好,不会分开,我们不会再分开的。”顾燕月拿过狐裘裹住了阿杞的身子,“乖,睡一觉吧,等你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嗯,到时候就可以看见娘亲了。”阿杞甜蜜蜜的一笑,然后钻进了顾燕月的怀中。
顾燕月见着阿杞睡了过去,才微微挑开了车帘,“现在到哪里了?”
“已经到晋城了,估计再有一晚,信鸽就能到达西岳边城,一旦将军他们看见,会立马派人潜入大秦的。”
“嗯,我们在加快些。”
“是。”
掀开被褥下床时,君子兮觉得有些冷,就让千白替她找了一件比较厚实的衣裳,衣领毛绒绒的一圈,却衬得她更加清瘦。
当她刚刚走出去的时候,九黎立马就抛下容君,飞扑了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千白在一旁皱眉,伸手就要将九黎拉开,然后就看见九黎蹭了蹭君子兮的脸蛋,像只猫儿似的,十分软,“主子,您是不要我了吗?以前您的暗卫都是我啊!您为什么要换人啊!难道他们能力有我强吗?”
君子兮无奈的笑着揉了揉九黎的头,“乖,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你回来了我肯定要你啊!”
“我一直都在的,可是容君却一直不告诉我们你回来了,我们还在那里傻等着,都琢磨着这些日子去一趟长川了。”
君子兮挑眉,笑容意味深长,“等?”
“是啊是啊!”九黎欢快的点头,一脸的求安慰。
君子兮点点头,伸手一把就拧在了九黎的耳朵上,“你的意思是,当年我让你们几个一起打理十八骑,你们全部都扔给阿君一个人咯?”
她手上虽然没有用力,但九黎还是很配合的泪汪汪的看着她,“主子,你冤枉啊!这家伙什么都要抢着做,完全没有我们插手的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