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气,不论他詹惊朝愿与不愿,都得咽下。
因为安亲王,他的确惹不起。
看见他有些吃瘪的表情,君子兮却是没有什么好心情。
这里是大秦,是长安,就算安亲王在如何厉害,那也是在北周,他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将手伸到长安来。
何况,现在容君是什么身份,他是掌管着十八骑,还是太子殿下最器重的幕僚,在大秦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而詹惊朝作为他的管家,在一定程度是代表了容君的脸面的。
如今了,却因为听见一个名号,而不得不退一步,委曲求全,这是大错。
不管是在大秦还是北周西岳,没有一个人,是能拂了十八骑的面子的。
君子兮此刻已经了无睡意,原本有些温软的眸子中,冷而硬,生生让詹惊朝惊起了一身冷汗。
“小姐。”邱晔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也有些不明白为啥看起来詹惊朝好像有些怕她。
在他的印象中,除了刚刚那一幕让他有些震惊外,在他的眼里,她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嗯,什么事?”君子兮略微偏了偏头。
眉目如画,天真娇弱,似乎还是初见时的模样。
“詹管事已经出来的够久了,一会儿估计容君大人就该回去了。”邱晔说的隐晦,但是在场的人都的出,是想让君子兮放他走。
君子兮漠不关心的看了詹惊朝一眼,“你很忙?”
“有点……”詹惊朝咽了口口水。
不知为何,面前这个很美的少女,就是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特别是当她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直直的逼迫而来。
“有点忙,那就不是很忙咯。”君子兮坐起了身,“我这里还缺一个像詹公子般这么惊才绝艳的人物,你就留下来给我打几天下手吧。让你身后的那一堆人回去。”
詹惊朝表情一愣,瞬间一股怒气就涌来了心头,不过还是被他很好的给压制了下去,“小姐,惊朝府中还有些事。”
“我这里也有事,需要你。”君子兮挑眉,十分霸道。
“那个……”邱晔看着詹惊朝有些怒气冲天的样子,连忙开口试图想打圆场,“小姐,詹公子府中的确有很多事务等着他去处理,你看詹公子也带来了这么多人,不如小姐你选几个合心的留下?”
“我就要他。”君子兮慢条斯理的说道。
“小姐,惊朝还有事,就不陪小姐玩了。”詹惊朝气冲冲的行了一个礼,甩袖而去。
“你能有什么事,就连我这里一点小事也处理不好,我看你管家的位置,应该也坐的挺为难的吧,有道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就连我这么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弱女子,杀了你府中的人,你都不敢在吱声,若是你今天面前换了其他人了,你是不是还要赔礼道歉,说是你没有教管好下人,冲撞了贵客了?”君子兮冷笑,语气虽然平缓,但还是让在场的人听出了几分不满来。
走到门口的詹惊朝,脚步一顿,转身,讥讽一笑,“若非是看在安亲王的面子上,你以为你杀了我们府中人会就这样揭过?”
“安亲王是你的谁?还是在大秦有一席之地,你要这样子给他面子?”君子兮不客气的冷笑,“在换而言之,你是容府的管事,容府代表着什么你不清楚吗?是名震天下的十八骑,就算是大秦皇族中人,见到十八骑也莫不是礼让三分,客客气气,一个别国的王爷,都欺负到你们头上了,还能忍气吞声啊?!”
邱晔几人惊了惊,似乎没有想到君子兮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简直就是在踩他们主子的脸啊!
主子给了她挥霍骄纵的权利,可是了,她却这般不领情?!
若没有主子护着,她以为她凭什么可是在这里趾高气扬的指手画脚。
如今不单詹惊朝看她的眼神十分冷漠,就连邱晔几人的目光也十分不善。
“小姐,您是不是需要弄清一下自己的身份?”詹惊朝被君子兮气的打颤。
君子兮颔首,“你说?”
“没有安亲王的庇佑,你什么都不是。”詹惊朝已经极为克制自己的怒气,他也不敢保证若是自己在听她多说一句话,会不会让面前这个女子血溅当场。
在詹惊朝身后的另一个着蓝衫的男子有些可惜的摇摇头,面前的人儿,长得不错,可是脑子不太好使!
真的以为安亲王天下无敌了,竟然敢欺负到十八骑的头上?!
若非是看在安亲王是殿下的叔叔上,怎么可能任由人放肆。
君子兮目光一转,倒是也注意到了詹惊朝身后的人。
一个长相不逊色于詹惊朝的男子,只是詹惊朝如果是文弱的公子哥,那么这位便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子弟。
接受到君子兮打量的目光,聂安钰缓缓一笑,“在下聂安钰,见过姑娘。”
“聂安钰,好名字。”君子兮随口感叹一句,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詹惊朝,“留下来,我便不在于你为难。”
“那个,还未请教姑娘芳名?”聂安钰见缝插针的继续问道。
“晨曦。”
“好名字啊!姑娘是姓陈吗?耳字陈?”
“不是,我不信陈,就叫晨曦,意思是代表朝阳和新生。”君子兮也难得有信心的解释道。
“晨曦,嗯,很有一种朝气的感觉了,就像姑娘一样,一眼就让人感到惊艳,此生难忘。”聂安钰笑着,上前几步,将詹惊朝护在了身后,“不如这样吧,安钰一见姑娘,就感觉很有缘分,颇有种千里姻缘一线牵的感觉,我很希望能留下来照顾姑娘,直到姑娘离开长安。”
“哦,那你就留下吧,刚好这里缺人。”君子兮很爽快的点头。
“那他?”聂安钰指了指詹惊朝,意思很明确。
君子兮弯了弯唇,笑容明媚而澄澈,“他哪有你这么会说话,讨人欢心了。你留下,他自然要走的。”
“好好好,皆大欢喜啊!”聂安钰笑着,推了推詹惊朝,示意他快走。
詹惊朝朝聂安钰点点头,毫不犹豫的就转身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聂安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是在转头时,又是满脸的笑容。
轻挑却邪气。
“小姐,有什么是需要安钰做的吗?”
君子兮挑眉看了眼,“去做饭,我饿了。”
“我不会……”聂安钰憋了半天,才开口。
他原本以为,她让他们留下来是因为什么,结果就是做饭?!
这么一点小事,也值得他们在这里僵持半天。
“学呗。”君子兮毫不客气的说道,“还有,你再去隔壁那家酒肆打些酒来。”
说完,君子兮就转身进了刚刚阿杞进的那间房。
留下聂安钰不停地在原地吸气呼气,平复了半天,才微笑着睁开眼,“你们主子去哪里找来的,眼光也太好了吧?”
邱晔摇头,“不知道。”
“除了长得过得去,其余得简直差的一塌糊涂,简直没有脑子,你们主子怎么喜欢这样的啊?”
“主子或许是看她可怜。”
“瞧给惯成什么样子?若没有你家主子在身后撑腰,她凭什么这么耀武扬威啊!还对我们评头论足!”聂安钰十分气愤,“真的是目光短浅,妇人之见。”
“她今年多大了?”
“好像已经十八了,有个三岁的儿子。”
“不是吧!”聂安钰夸张的叫了一声,“难道你们主子准备捡个便宜爹当吗?”
邱桦,“聂安钰,你会不会说话的,都说了我们主子只是看她可怜,孤儿寡母无人照顾,才起了恻隐之心,别说什么便宜爹,她连我安亲王府的门都跨不进去。”
“是吗?”聂安钰明显不信。
“骗你做什么?反正这些年我是从来没有在王府中见过她。”邱桦眨眼,“我们主子眼光才不会这么差了。”
外面热热闹闹的说着,房间里却是一片安静。
虽然听晴学过武,但是不精,只是会一些皮毛而已,而信然武功不错,自然是全部听得一清二楚,他抿抿唇,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君子兮的身边。
前面他也听见了君子兮的话,所以对于聂安钰他们说的这些,他是一百个同意的。
原因很简单啊,就如聂安钰所说,没有脑子,妇人之见。
安亲王和太子子桑沐是叔侄关系,他们十八骑又是子桑沐的手下,所以啊,怎么可能不卖三分薄面给安亲王啊!
只是他们却忘记了,十八骑从来都不属于谁。
不属于子桑沐,更不属于大秦。
他们是世间上独一无二散兵,却拥有强大的摧毁能力。
而西岳之所以忌惮大秦,也不过是因为十八骑在大秦,若有朝一日,十八骑离开大秦,那么大秦则将会被吞并。
所以一开始,他们所有人的观点就是错误的。
十八骑就是有狂傲骄纵的资本。
就算是百里云初和子桑沐有关系又如何?
十八骑并不是子桑沐的附庸品,而且他们是处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的。
这是天下人都忽略的问题,而她会慢慢的纠正过来。
十八骑替子桑尧守大秦,已经太久了。
久到都让人误会了。
君子兮笑意缓缓。
可在信然和听晴看来,却毛骨悚然。
他们有一种感觉,要变天了。
过了两个多时辰,聂安钰才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小姐,小公子,饭菜酒水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