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容王府的日子,简直是清闲的不能在清闲,每天不是陪着顾燕月,就是在房中休养,上没有公婆需要侍奉,下没有侍妾通房需要打理。
唯一糟心的就是身边有几个时时试图爬床的丫头。
没办法,谁让这世子的这个身份地位太过诱人,做不成侧妃良妾,当个姨娘也是极体面的。
每次看见那些丫鬟在顾燕月面前搔首弄姿的,君子兮就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却也明白,这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就像是一个孩子得了心爱的玩具,就算不喜欢,也绝对不准别人染指半分。
君子心深知自己的德行,索性也懒得理会这些个丫鬟。
反正书房重地,从无侍女可再近侍奉,到了内室有自己在,那些侍女也不敢有大动作,顶多是在路上偶遇顾燕月时暗送几个秋波。
所以啊,君子兮可是放心的很。
就在君子兮闲的有些无聊的时候,长孙涟漪给她下了拜帖,邀她前往茶楼叙旧。
可是,君子兮摸着下人送来的拜帖,自己和长孙没有什么旧事可叙,唯一有牵扯的就是君隐容。
难不成,是君隐容出了什么事吗?
君子兮揣测着让清乐备了马车。
茶楼位处闹市中心,君子兮戴好幕离才慢吞吞的下了马车,长孙涟漪向来不爱热闹,是以一早就让人包下了这里。
偌大的茶楼,空无一人。
小二极热情的将君子兮带到了二楼雅间,几个陌生的妙龄女子神情漠然的守在门口,敞开的房门中可以看见室中仅有长孙涟漪一人。
长孙涟漪选的这个雅间视线十分开阔,窗子正对着一块湖泊,碧波粼粼,岸上杨柳青青。
君子兮将清乐留在了房门外,独自走了进去,刚刚踏入,身后的门便被人给拉关上,长孙涟漪缓缓转头。
“不知长孙小姐邀长宁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怎么,没事就不能邀请你出来聚聚?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长孙涟漪微微挑眉戏虐道。
“长宁并不觉得有什么事值得让长孙小姐放下陈王殿下,特地来见长宁。”
“长宁啊,我有没有说过,其实你太聪明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君子兮含笑应下,故作轻松的笑着,“总比哪一天遭了劫,还不知道是为何死的好。”
“隐容要是有你一半的机敏,我就放心了。”长孙涟漪有些无奈的耸耸肩,“你可见过允清?”
“允家的那个嫡次女,睿王的未婚妻。”
那个少女,君子兮勉强记起了她的模样,一个很有书卷气,很婉约的女子,虽然容颜并不算是倾国倾城,但也是难得一位佳人。
重要的是,这个少女与君隐容相交甚密。
“看来你见过她。”长孙涟漪颔首,换了个姿势,“说吧,你对她有什么看法?”
“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哪里有什么看法。”君子兮有些无奈。
“就来说说你对允清的第一印象吧。”长孙涟漪摆明了今儿是要和君子兮说个所以然出来的。
君子兮抿了抿唇,“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我听着了,别拐弯抹角的套我的话。”
顿了下,君子兮又言,“这个允清可是有问题。”
“心机挺不错的。”长孙涟漪点点头。
“若不是心机不错,你会特意约我出来吗?”
“唔,大概不会。”长孙涟漪很老实的摇头,“你知道的,隐容近年来不待见我,我说的话,她大概十有八九不会听。”
君子兮抬眼,示意长孙涟漪继续说下去。
长孙涟漪喝了口茶,缓了缓有些干涩的喉咙,“你知道的,允清是未来的睿王妃,而且最近睿王的势头挺火的,一些官员已经成了睿王党。”
“恩。”
“可是睿王仰仗的不过全是陛下的鼻息,根本没有对等的实力和太子分庭抗礼。”
“允清纵使身份高贵,可朝中却无一人可以支持睿王,压制太子一党的气势。”
“所以了,就将主意打到了四姐的身上吗?”君子兮倏然冷笑,“允清也真是大度,为了自家夫君的前程,既然能将其他女子送上夫君的床榻。”
长孙涟漪颇为认同的点头,“我觉得也挺不可思议的。”
“可是四姐一心爱慕太子,允清根本没办法劝说她吧。”君子兮说道,“况且允清已占了正室的位置,是打算让四姐为妾吗?”
“偷着为妾,这是约定俗成的事。”长孙涟漪也有些无可奈何,“允清打了太子的名号去勾引隐容,隐容很难不上钩的。”
君子兮蹙眉,“半月后就是太子的大婚,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对吧?”
“小长宁啊,小长宁,你说隐容为什么就没有你的一半机智了。”长孙涟漪目光有些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恰时,湖上传来一阵靡靡琴筝之音。
君子兮不可置否的笑了下,“四姐和我不同。”
“让我来猜猜他们接下来的步骤。”君子兮用手托着下巴,眉目处似笑非笑,“允清告诉四姐生米煮成熟饭,毕竟大姐在那杵着,四姐在如何也成不了太子正妃,于是就想算计太子,让众人在太子大婚之日,撞破她与太子的奸情,从而顺水推舟的嫁进太子府,可是允清和睿王真正的打算却是在太子大婚当日,让四姐失身于睿王,从而为保自己的名声,不得不嫁进睿王府。”
“父亲一向偏疼四姐些,若是四姐能嫁进睿王府,父亲一定会考虑投诚支持他,从而舍弃太子,有了摄政王这么大的靠山后台,睿王一党在朝堂上也不会被太子一党节节败退,从而无立足之地。”
“可是睿王却不知道,太子仰仗的从来不是摄政王府。”
“这一步棋,下的真臭。”君子兮讥笑道。
“是啊。”长孙涟漪反手扣着桌面,“长宁,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小养在深闺。”
“你可以问四姐啊,我身子差,除了能呆在院子里看看书赏赏花,还能干什么。”
长孙涟漪笑了下,没有说话。
难得的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涟漪才有些抱歉的笑了下,“我这么急着让你出门,你一定还没用膳吧,这里的有些菜肴不错,尝尝如何?”
“也好,我正巧饿了呢。”
小二很快便将菜上齐了,是很普通的家常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唯有一点就是闻着特别香,就连一向口腹之欲淡薄的君子兮,也不用的被这香气勾起了几分馋意,有了些食欲。
自古便有食不言寝不语说法,可偏偏出身文人世家,自小耳濡目染的长孙涟漪偏偏不曾将此放在眼中,吃起东西来,说的话就更多了。
关于她和君隐容的。
年少初遇,英雄救美,意气飞扬。
可那时长孙涟漪心高气傲,是存了心想挑逗君隐容,隐了容颜和身份,加之和太子关系有不错,这一来二去便借了顾汤濯之名,可以说,君隐容之所以痴恋上顾汤濯,长孙涟漪功不可没。
等到长孙涟漪发现后悔时,君隐容已经情根深种,太子和君隐悦也已互表心意,为了防止君隐容犯傻,长孙涟漪将一切和盘托出,可是到头来,却得到了君隐容与自己决裂的下场。那时的长孙涟漪,性子极傲,根本不屑于争辩,就让君隐容误会了是长孙涟漪故意拆散了她和太子的良缘。
君隐容也是一根筋拧到底的人,这几年来每每碰见长孙涟漪都是直接漠视的。
长孙涟漪深知当年是自己一时任性犯下了错误,为此常常后悔,可是误会已结,每每刻意的相遇讨好,得来的都是君隐容的冷淡和呵斥,久而久之,也就淡了这份心思。
可是前几日属下探出此消息来,让长孙涟漪深感不安,于是只好找来君子兮商量,只是没想到,面前的女子聪慧的程度不得不让她打起了十二分防范的心里。
说到最后,长孙涟漪才笑着问了句,“你觉得菜肴如何?”
“不错。”
“哦,原来仅仅只是不错啊。”长孙涟漪撇撇嘴。
君子兮无奈。
用完膳,又与长孙涟漪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有的没的,便打算就此散了。
谁知君子兮刚准备告别,长孙涟漪一撑桌子站了起来,“我还约了慕容铮,他一会儿就来,你且在等等吧。”
“你想撮合慕容少将军和四姐。”
“郎有情,这不就够了吗?”长孙涟漪道,“总比她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追着顾汤濯好。”
“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长宁,你当知,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君子兮侧目,放眼看向湖面,“可是,那人并非心中所念之人。”
“怎么,听长宁的口气好像是深有感触啊?”长孙涟漪打趣道。
“一时之间的感概罢了,长孙小姐听听就好。”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倒真让长孙涟漪信了七分,估计真的是因君隐容的事情而触发的感概吧。
可是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吧!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慕容铮才姗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