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文敏关切地问我。
“没事。”
我硬撑着摇头，感觉到自己后背都冒出了冷汗。
到底我该相信什么？
我在肚子里捋着线索，这件事的主体架构应该是真的，有小楠这个孩子存在，方美贵与崔洁的叙述在细节上虽有差异，但主线是一样的。
舒薇薇进大学，怀孕生子，辍学。
崔洁的说法是强迫，方美贵没有具体说，但意思就是小女孩爱慕虚荣，被骗了。
差别不算太大。
但郑远枫这个人，又怎么会与这件事扯上关系。
他是袁樱的丈夫，说起来确实是有关联，但他并不是在南城上大学，毕业之后才来南城工作——方美贵给我大致透过这个凤凰男的底。
他怎么会了解当年的事？
他为什么要找小楠？
我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这只是文敏听到的片言只语，也许只是我联想过头，因为最近一直在说这件事，所以下意识就联系起来。
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郑远枫还能问哪个小女孩？
他与崔洁又有什么当年？
我有种跑去公司再追问崔洁的冲动，但我知道这毫无效果。
崔洁已经对我摆出推心置腹的姿态，要是我再去问她，对她来说可能就是打脸，我无法预测崔洁的反应。我宁可从侧面再收集一点情况。
比如郑远枫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点方美贵应该能帮我。
然后就是袁樱了。
作为另一个视角，我很想听听从袁樱嘴里讲出来当年的故事是怎样。崔洁没有提及她，我昨晚心里就有点没着落，按照方美贵的说法，她应该也认识舒薇薇所谓的“男朋友”。
可是怎样才能与她聊到当年呢？
加了微信之后，袁樱礼貌的发了条消息表示对晚餐的感谢，我回了个笑脸，今天还没有互发消息。
我可能得想办法主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并不是那种主动类型的男人，何况我也不是想约袁樱，要避免她产生误会。
这一点，恐怕我还得去请教一下方美贵。
“其实就是这些，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文敏看我许久没说话，有点尴尬，自顾自地表示歉意，“我怕你担心，本来想当时就打电话给你，不过想了想还是等到晚上。”
“谢谢你。”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文敏主动给我通风报信，我总得表示感谢。
她也帮了我不少次。
“没关系，你不见怪就好。”
文敏可能还是把那天晚上的事放在心上，看她的表情充满了歉意。
我叹了口气：“你家老周回来没有？”
其实早该问了，又怕勾起她伤心事。
她老公说不过了，趁着放暑假去找女学生，虽然我大抵觉得是嘴炮，他没那么大胆子，但到底怎么样又谁知道呢？
“没回来。”
文敏嗤笑：“这真是老房子着火，为了个小妖精五迷三道的，以前和我在一块儿的时候都没那么疯狂。我估计学校他也没法待了，等着身败名裂吧。”
师生恋现在可是禁忌之一，尤其还是第三者插足，传出去肯定是丑闻，学校一般不会姑息。
“真去了？”
“真去了。”
我惊讶于老周的勇气，又讷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见着那女学生了？”
“对，前两天给我发了个消息，说已经到地方遇着人了，勿念，我念他才有鬼！”
这可算是有决心。
看这意思，是宁可净身出户，连大学的工作都不要了，也要准备和真爱在一起。这种轰轰烈烈的出轨越来越多，现在人可能比以前更看得穿。
“可老周他不是……”
我记得文敏对我说过，她老公那方面有问题，不过也不知道该怎么措辞问出口，年轻的女学生图他什么？
“没错。”
文敏猜到我要说什么：“他老是半软不硬，基本上进不去。不过那女孩儿说不要紧，她要的本来就是柏拉图式的感情。”
她自嘲式的笑了：“年轻女孩是不是都有点傻？”
也许，人年轻的时候谁没傻过。
这要看遇上什么人，有些傻事可以后悔，可以挽回，都有些犯的傻，可能就要用一辈子做代价。
我免不了想起舒薇薇。
她就根本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回家的路上我思虑重重，竟然有一种怕见到崔洁的感觉。本来经过昨晚崔洁的自白，我自以为触碰到了她的内心与灵魂，现在看来，难道只是洋葱又剥了一层？
崔洁，到底要隐瞒什么？
与昨晚一样，崔洁仍然在电脑前工作，因为请了一个礼拜假，确实有很多东西需要重新接手，不得不加班完成。
她美丽的背影依然让人心潮澎湃。
我照旧给她做了一份甜品作为夜宵与抚慰。
不过今晚，我们并未延续昨晚的深入交流。
上班的时候下午偶有悠闲，我去找方美贵汇报工作，其实是想找她谈谈郑远枫。
我之前懒得提这个男人，是因为我觉得他只是一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傻逼，崔洁也并不待见他，只是因为是客户，才不得不礼让三分。
只要这个项目结束，他当然就该滚哪儿去滚哪儿去，永远不会再出现在崔洁的生命里。
可文敏听到的对话，让这件事的性质改变了。
他是在要挟崔洁，还是在向崔洁逼问什么事？
想要搞清楚事实，我不得不关注她。
方美贵也觉得很诧异：“你最近的问题越来越多了。你不是从来没把郑远枫放眼里吗？”
她当然看得出来我之前的想法。
我确实怀疑过崔洁，但从她的态度来看，是谁也不可能是郑远枫。所以郑远枫骚扰崔洁我很气恼，却并没有因此而生崔洁的气。
“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含糊其辞，“想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是因为袁樱？”
方美贵终于也会猜错方向，她促狭地看着我，不理会我的否认，正色摇头：“其实，郑远枫这个人我挺佩服的。”
我愕然，万万没想到方美贵的第一句评价竟然是“佩服”。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