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现在的形势很是诡异。
作为楚王的熊悍不管不顾的耍上了赖皮,而作为臣子的熊负刍等等却为国家的未来担忧。
恰好验证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俗语。
熊悍这个楚王之所以可以耍赖皮是因为属于楚王的利益已经被大臣们挤占的差不多了。
屈氏景氏之所以着急,是因为楚国的利益已经差不多等同于他们家族的利益。
现在的状态刚刚好,楚王是谁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必须得有。
如果秦人打进来了,嬴政会放任他们过着做楚臣的自在生活吗?肯定不能!
而熊负刍呢?在他眼中楚国很快就是他的楚国,熊悍屁股下的位置他也早当成了自己的位置。
所以熊悍一撂挑子,这三伙势力都急了。
“中尉……”负刍皱着眉头刚想说话就被项梁打断。
“绝无可能!”项梁当然知道负刍是想问他有没有把握挡住秦军。
“就算我们现在短期逆利益和屈氏景氏一致,双方能够精诚团结也一定挡不住小白的二十万大军,”项梁严肃的打炮负刍的妄想,“何况他在善城还有三十万大军。”
负刍沉默不语,形势已经很明了,抱最乐观的估计也是打不起的。
“何况屈氏、景氏如何会放弃息城回援城父?”项梁嗤笑着说道,“息城后面就是他们两家的封地,他们怎么看怎么也不是舍己为国的大忠臣。”
“国尉的看法呢?”负刍还抱着一线希望。
“我已经快马传信,这几天就会有回音,”项梁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公子不要抱希望。我们父子对当日那一战都印象深刻,恐怕……”
项梁很坦诚。
“这小白的弱点不知道在哪?”负刍喃喃自语。是人就有弱点,既然搞定不了秦军,那搞定小白也一样。
“难!”项梁摇摇头,“常人弱点无非就是酒色财气,酒不说了,财他是肯定不缺的,色嘛他还没成年……”
“气?他的贪的气就是抢了咱们的地还要咱们封给他然后还提供粮食!”负刍苦笑,“可恰恰这是咱们办不到的。”
“景伦没撒谎,楚国确实没有粮食了。而且和齐国的道路已绝就算齐国肯卖肯借我们也拿不到手……”负刍挠头不已。
“你说咱们要是给他财货,让他去齐国自己买粮他会同意吗?”负刍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同意的面大,但是免不了坐地起价……”项梁想起当初被小白众人耍戏的往事。这帮坏种没啥好心眼!
“二十万石啊!屈景、景伦会认掏钱吗?”项梁晃晃脑袋回到现实,“咱可别指望熊悍,他现在是得便宜卖乖,不会肯掏钱!”
“不掏也得掏!”负刍发狠,“否则我也不玩了,让他们两家处理去吧!反正我只是先王的公子,要什么没什么!”
“那倒不必……”项梁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笑的负刍有点发毛。
“公子既然有此决心,我倒是有个办法。”项梁摇着脑袋卖关子,负刍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
“他们给了最好,不给的话,嘿嘿。”项梁一脸狞笑。
“不给的话咱们就让小白自己找他们要,就像对付昭氏那样!即便小白不动手,我们也可以用城卫军伪装成秦人去他们家拿!”项梁收起笑容看着负刍的脸色,“不过如此一来,日后可是再没有退路了!”
负刍皱着眉头衡量利弊。
屈景昭三家把持楚国朝政已久,楚王这个大王当的也没滋没味的。
现在昭氏覆灭,如果屈景两家也能弄干净那当然是好事。
朝堂内的俩家的大臣好处理,但是封地里的呢?
“公子,咱们日后那事想要得到屈景两家的支持恐怕成本不小,”项梁出言坚定负刍的决心,“不如……”
是啊,日后篡位想要得到这两家的支持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楚王能实际控制的城池本来就不多,莫不如……
负刍左思右想还是下不了决心。
“让我再想想……”负刍一脸凝重的收尾。
这大半晚上算是白聊了。
项梁和熊负刍在府中商议,屈景和景伦也没闲着。
屈氏景氏抱团取暖已经有百年,大家又都是王族血脉和尚不亲帽子亲。
“大王不吐口,粮食肯定是变不出来的……”景伦摊摊手,“楚国是大王的楚国,难道还要我们解散自己的家兵?”
“府库也没钱出国买粮,”屈景也摊着手诉苦,“现在这情况,你说齐国还肯借粮吗?”
“田健又不傻,如何还会借粮?”景伦摇摇头。
“不知道熊负刍能想出什么办法不能?”屈景抿着嘴唇很严肃。
“钱粮是你我二人把控,他能有什么办法?”景伦很不看好负刍。
“我就怕他狗急跳墙,”屈景双眼凶光闪烁,“打咱们家产的主意。”
景伦不说话了,按照他对负刍的了解当不至于如此。
但项梁就不好说了。
“寿春周边都是他们的兵,我们的兵都在前线,”屈景接着分析,“在寿春我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如果撤回前线的兵,那咱们的封地又是白白送给了秦人。”屈景叹口气,“两难!”
“那我们只好捏鼻子认了……”景伦声音很低沉,“至少封地还在,封地在钱粮总会有的。”
“二十万石嘛,咱们凑凑?”景伦用问询的眼光看着屈景。
屈景很为难,屈氏本来就是三家里最弱的,这钱怎么凑?
“二十万石粮食就算平价购买也要十五万金,秦人要的是粮,就算答应要钱也一定会坐地起价。”屈景凝重的看着景伦,“更挠头的是给熊悍和熊负刍开了这个头,以后他们上瘾怎么办?我们有多少家当往这个大坑里填?”
景伦沉默不语。
“如果这次秦人领头的是别人咱们还可以试试能否贿赂一下,可是这次是秦国公子亲自领队……”屈景摇头长叹。
“屈幽怎么样了?”景伦突然想起屈景的女儿屈幽被小白抢夺了去……
“还能怎么样?形势比人强,咱就有装孙子一条路……”屈景一脸苦笑,“女儿的东西能打包的我全打包送过去了,还搭上一份厚礼。咳,这算什么事啊,陪嫁不陪嫁,贿赂不贿赂的!”
屈景和景伦都没想过通过屈幽说说好话,政治家如何为了一个消遣用的女人放弃利益?
不过一提起屈幽,他俩灵光一闪想起来一个人,这个人也许能帮上忙!
“宋玉!”两人异口同声的脱口而出。
屈幽是上杆子硬贴上去的,可是宋孺人可是公子小白腆着脸硬要来的。
这新人还没扶进房,不会那么快就把爷丈人扔过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