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们放......”女人在两个男人的束缚下不停挣扎着,周遭不乏围观的人,尽责扮演买票进场的观众,时而还能吹出声口哨给助助兴。敢在小爷我眼皮子底下欺负人,怕是不想活了,印期气势汹汹想要冲上前的样子着实把沈至让给吓到了,他一把捞住人的胳膊肘,“你要干什么?”
“干架啊。”
印期作势挣脱,却看沈至让话没说完,便有意收住力道。沈至让不经意扫过人堆的视线里没显露情绪,印期倒没注意这,他一心想上前去救人,可捏在胳膊上手稳稳拽着,竟有些难耐,感受到手间的人开始挣扎,沈至让才又开口:“别多管闲事。”
“可是这姑娘...”“别惹上麻烦。”
沈至让说着就要拉人走,话被打断的印期更是急了,“不行。”
他费力挣脱开,大跨两步冲进去。完了......“哪儿蹦出来的小兔崽子,敢扫老子......哎呦...”话音未落这人手腕就被突然间跳到跟前的印期‘喀嚓’折断,随着猪嚎一声,男人开始哇哇指挥旁边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的一般手下,“快给老子上啊都!他奶奶的....疼......上...”印期一手加两脚挥舞着,另一手仍攥捏到青紫的手腕,他速度很快,与人相距半臂便率先发力,“打!给我打...他妈......啊...”乱战中混杂着尖锐的痛呼声,围观群众起哄叫好的声音愈发高涨,一场好戏正上演至精彩阶段,大家都沉浸于各自的站位,无暇其它。只沈至让一人,急到不知干什么的好,等他的心绪在自我宽慰中平复了,场中央就只剩下印期一人潇洒而立,连带腿边半蹲的暂时失了呼喊的男人。“大哥,不不,大爷,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哎呦.......”随着印期用力,男人又咧嘴高声呼痛,求饶话止不住地往外倒,领有一众小弟的头头儿眼看着就要哭出来。印期颇为好心地松开手,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告诫他再不能出现于此。男人腿打着哆嗦,说不出来利索话,只不住点头,只求能被放过。“走吧。”
印期最后这句话说的着实温柔。获得解放的男人逃命似地随着手下飞奔而去,这边的印期整整衣领,以一个放荡不羁的笑漂亮收了场。“快跟我走。”
早在一旁的沈至让跑过来拉他。“先生,请等一...”印期被拽着跑过好几栋建筑,以至于停下来时脑子满是浆糊,只靠在路灯旁拼命吸氧。“累死我了,你们跑好快。”
两人闻声皆是一顿,瞪大眼睛回头看,扎着半高马尾的年轻女孩子正扶腰大口喘气。“你跟出来干什么?”
沈至让率先开口道。印期歪头看他,大大的眼睛充满大大的疑惑:“你认识她?”
“呆瓜,你刚打架为了谁?”
“哦~”印期挠挠头,面色平静,只有鬼知道他刚把那姑娘当成是对沈至让爱而不得的悲情角色了。而另一头被‘定义’的毫不知情人士沈先生却在看着跟打架时完全两个样的印期认真憋笑。旁观到此的女孩子直接对着印期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先生,刚真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不知要被那些人怎么样呢。”
印期不好意思地直摆手,道:“小事一桩,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
“那小女子这厢谢过少侠了。”
不愧是在酒吧工作过的人,女孩子反应极快,话语间又不失流畅,倒是有趣。“你一个女孩家还是少去那种地方的好。”
“人家是在那打工。”
沈至让还是没忍住插了句。“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的。”
“还说你不经常逛酒吧。”
印期坏笑着推沈至让一把,话外之意不甚明显。“这不是重点好吧。”
“......”女孩子接在对话告一段落的空闲之余问道:“请问两位,方便一起吃个饭吗?”
“这么晚了吃哪门子的饭。”
沈至让一手撑在路灯上,鼻梁不知何时又架回的眼镜挡住他大部分视线。“那既然这样先生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可以吧?”
“看我干什么,手机号。”
沈至让努嘴朝印期示意。“不是你...”“英雄的。”
他换上副好笑的表情,一口大白牙就将要露出嘴角。“哦哦,好。”
印期懵懵地掏出手机递过去。沈至让翻了个白银,恨铁不成钢地踢人一脚:“说号。”
几时折腾总算是揭过去这页,女孩子也没再多话,匆忙道别后直奔来时的方向而去。“喂!”
“喂什么喂,人都跑没影了。”
沈至让又是一个白眼,摘了眼镜揣回兜里,抬脚往马路对面走:“回家吧。”
印期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她怎么还回去啊。”
“人那是回去工作。”
“好吧。”
印期摊手假笑,又问:“那我们呢?要步行回去?”
“那姑娘长得不错。”
沈至让答非所问,突然蹦出来这么句。“你看上了?”
“帮你看的。”
两人并排走在广告灯牌下,印期盯着拖长的影子慢慢缩短,踮脚快速蹦过去,侧头看了沈至让一眼,说:“我刚才那么暴力肯定吓死她了。”
“那叫做有胆识,是英雄救美啊呆瓜。”
“哦...”印期又挠头。“你真是没救了。”
沈至让停下来长舒一口气,没看他,继而又往前迈步子。“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哎呦~”“怎么了?是不是刚伤着了?”
沈至让忙伸手扶住人,这怕不是刚用力过猛抻着哪里了。印期垂头作痛苦状片刻,忽地憨笑起来,抬头冲沈至让挤眼睛:“我骗你的。”
“好小子,找抽是不是。”
扶人的手瞬时撤开,又作势要来打他。“别别,哥,是真有点疼。”
印期不再贫,撸起衣服袖子给人看,“喏,都青了。”
青紫色的印记乍看上去还是有些吓人,沈至让不禁皱了下眉头:“去趟医院吧。”
“这倒不用,买点药抹了就行。”
“也好。”
两天后的酒吧台。“我说至让啊,你是不是跟她熟?”
“不熟。怎么,真看上人家了。”
“你不是觉着她长得好看吗。”
沈至让轻笑,说:“姚其申,在酒吧兼职唱歌,其他不详。”
“完了?”
“嗯,完了。”
“你这信息量也太少了。”
印期泄气般瘫到桌子上,微微仰头咬着果汁杯里的吸管,一下,一下。“我也是通过朋友才知道这些的。”
“至让你再问问他呗。”
“想好了?”
印期正准备表态,却见沈至让突然换上的一副轻佻神情,他说:“就从现在开始吧。”
话音刚落就传来女孩子的声音:“又见面了。”
“嗨。”
印期略显紧张地打声招呼。“一起喝杯?”
姚其申隔了个位置坐下来,冲印期说道。“他不会喝酒。”
沈至让又及时跳出来做帮衬。女孩顽皮一笑,跟服务生要了杯柠檬汁:“那天真的很谢谢你,就是一直没找着机会请你吃饭。”
“助人为乐嘛,应该的应该的。”
印期又词穷了...好在整场下来有沈至让时不时帮忙解围,所以交谈进行得算是顺利。“至让,你看我能成不?”
“不好说。”
略显沉思地磨蹭着下巴,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咦~看你这老油条样。”
“算不上老,不过比你油点儿。”
“教我两招呗。”
印期突变狗腿,开始给沈至让捏胳膊。“先拜个师来。”
他就势摆起架子。“师父好。”
印期暂且压下想打人的冲动,恭恭敬敬递上酒杯,“师父请。”
“乖徒儿,来捶捶这。”
沈至让指指右肩:“要好好孝敬为师知道吧,这样为师才能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于你啊...”“行了行了,还真给你喘上了,快说。”
印期还是没忍住敲了他‘师父’头一下。沈至让顺手把酒递过去:“来,我们边喝边说。”
“你干嘛。”
“拿错了,给您老的果汁儿~”屋外已是寂静无声,屋内却放肆喧闹,躁动的夜晚从这时说是刚刚才开始。“小合,我来看你了。“”抱歉哈,来这么晚。“”你不会怪我吧?嘻嘻,那你就去梦里找我......”冷寂的墓园里只一个身影蹲在那絮叨着,还时不时地拍腿大笑,他只沉浸在自己的述说里,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正对着碑石的柏树枝竟不敌几缕清风,自顾自地折了下来。“印期。”
他闻声转头。“小合!”
男人抬步想要靠过去,却发觉脚下软绵绵的,眼前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