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在,却没人应他,“小合,是你吗?”
印期循着声音走过去,入眼的是血迹斑斑的人,“小合!”
他慌了神,背起男人就跑,大叫着救命,四处搜寻过路的人,可茫茫黑夜,周围只有静寂一片,有谁能听见呢?“印期!醒醒,印期......”身后似乎有人喊他。终于有人来了。印期感觉背上的人似乎变轻了许多,他就快要抓不住了,”小合!“印期猛然间睁开眼。“可是醒了。”
有人脸在晃动,印期本能地去捉那人的手:“救他。”
“印期,是梦。”
许是清醒回来,他一下子泄了气,突然哭出声来。沈至让被这一幕打的无措,半天反应过来,用那只尚还自由的手轻轻给顺气,嘴里重复说着‘不怕’‘假的’诸如此类字眼加以安慰,待人差不多平复了才脱开身去拿湿毛巾。印期接过来,道了句谢谢,他人虽然清醒彻底了,但意识还没有完全回归,沈至让清晰的面容和说话声令他恍惚,一度分不大出上一幕的情景是否已经结束。沈至让看他神情不自在,擦汗的动作也只来回在右侧脸附近转悠,不放心出声询问:”可有好些了?“印期放下毛巾,低垂着视线点头,到一半又摇头,沈至让瞧这举动以为人是还沉在惊吓的余韵里,只又坐下来安慰对方:“做噩梦很正常,你且放宽心,我这里很安全。”
竟是扯到了白天的事上,沈至让原想着印期的噩梦来源是白天那伙凶神恶煞的人。也对,被一群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咬着好几天不放实为折磨人,换谁都得做噩梦。“他肯定是怪我的。”
这边沈至让正脑补场景,印期突然蹦出来句偏离剧情的话,着实教人猝不及防。“什么?”
“没什么。”
印期摆摆手,冲沈至让递去一个眼神,算是正式从梦境里挣脱出来,他说:“我已经好了,你快去睡,明早还要开门营业呢。”
沈至让点头表示接收到信号,他拍拍印期的肩膀:“我就先去睡了,别太多想。”
正要离开,又是被抛来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至让,梦境跟现实是相反的,对吧?”
“是。”
“嗯,晚安。”
“小合,好久不见。”
印期在扔下第五根烟蒂后才开口说了话,伴随着连绵不断的烟雾。===“明天帮我答个到啊。”
印期将成功拆下来一根鞋带甩进盆里,抬头看了眼认真整理书包的邻铺室友:“你小子要干什么去?”
“秘密。”
“还秘密,是那个女生吧?”
“不是。”
“都脸红了,还不是。”
第二根鞋带拆离刚开始就被撂了,印期还调笑着特意凑上去观察人家。室友做了个凶狠的表情,伸手将人扒拉到一旁:“别挡道,我要去洗漱。”
“是去缓解内心的燥热吧。”
话音刚落,隋安推门走进来,嘴里叼着根牙签,他歪头对正要出门的姜书合一使眼色,说:“趁我这个未成年不在就放肆说这话?”
“就知道装嫩,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
换了话茬,印期仍是美滋滋,蹲回去继续拆鞋带。“照啊,我每天都对着镜子感慨自己的盛世美颜。”
隋安说着还真就举起镜子开始欣赏了。“您不去演戏倒是可惜。”
“可比不上。”
隋安换了个姿势继续摆弄镜子,说话声也变得婉转起来:“上次老肖的课玩迟到,装病装得那叫一个像。”
“我那是怕叫家长。”
“叫就叫呗,看把你吓得。”
“哎呦,就我爸那脾气,来了不得把我揍死。”
拆除完毕!印期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拿盆。隋安夸张地高呼一声:“当犯人那么揍?”
“什么犯人?”
“你爸不是警察嘛。”
印期捞出鞋带,往盆里加上洗衣粉和水,边用手指搅和边回话:“他只管查案,不管抓人。”
。“搞推理的?”
“差不多。”
“厉害啊,我这算是......大神在身边!妈呀。”
隋安早放下镜子坐直身体,像要宣誓似的。“清醒点大哥,看小说呐。”
泡泡盛够了半盆,印期甩干净指尖,好笑地瞥了隋安一眼,继续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我说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鞋带被扔进泡沫里,塞到床底下,印期准备脱袜子上床。“快说快说。”
“别烦我。”
“就说一点,一点一点。”
“我不......”没等印期拒绝完隋安已经凑到了跟前,于是洗漱回来的姜书合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狗腿样子的隋安。这就被驯服,不,收买了?他正疑惑着去找毛巾,灯突然灭了,“熄灯啦,快上床。““我靠,怎么熄灯了。”
隋安不情不愿地挪上床,姜书合胡乱擦了两把脸也急忙脱袜子去床上,刚躺下,外边走廊就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手电筒光照进来,停留几秒便离开了。隋安仍不死心,用气音叫唤印期:“你记得明天给我讲啊。”
“睡你的觉。”
“...””......“一阵窸窸窣窣地声响过后,又是好眠。印期进门刚换了鞋就对上沈至让投过来的带有警示意味的眼神:“我说你最好少出门,万一再碰上那些人可怎么办。”
“放心,我有手有脚的,能打也能跑嘛。”
“那要是......”“至让我有点不舒服,先上楼歇歇,吃饭不用叫我了啊。”
他胳膊挡在腹部,眼眶看上去有些红肿,不等沈至让再说话就自顾自跑没影了,哦!该不会是失恋了吧?由于昨晚没吃饭,印期一早起来下楼去买了两袋子早饭回来,此刻正举着个包子比量沈至让说胡话:“我说你要是个女人,我肯定追你。”
果然是失恋了,沈至让又开始做起开导工:“凡事都要想开些知道吗?”
“我说真的。”
印期把包子整个塞进嘴里,囫囵往外吐字。“嗯,那我肯定会从了你。”
沈至让一脸同情地看着对面正端起碗来喝豆浆的人,失恋的人得要顺毛来,他自豪着自己的义举,同时从袋子里翻出来葱油饼啃上。“嘻嘻,今天这豆浆很不错。”
这小子情商不行啊......葱油饼不错。“今晚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沈至让嘴巴空闲之余给印期说。“走起。”
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酒吧气氛自然是没话说,不论是晃眼的灯光还是吵闹的音乐,都让印期感到无比新鲜。“你带我来酒吧干什么。”
“放松一下,来。”
沈至让拽着印期的胳膊挤进人群。“看你这轻车熟路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至让。”
“我没有。”
印期手指点了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咧开嘴冲人假笑:“别装了。”
“我不跟你多废话。”
沈至让松开他,两人在较偏的一处吧台前坐下,“随便来一杯Bordeaux可好?”
“你想害死我啊。”
“哦对,忘了忘了,那喝果汁?”
印期白了沈至让一眼,后者正笑得灿烂,正经给出建议:”要牛奶。”
“有点吵,你不觉得吗?”
“这里视野好。”
沈至让有些答非所问,眼睛仍在盯着四处看。“你看什么呢?”
印期小啜一口牛奶,砸吧砸吧嘴,酒吧可能还是只适合喝酒。“帮你找妹妹。”
“哎呦,跟我这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印期满脸’我很懂‘的样子,倒更像是个常客:”想找就直说,怎么还拿我当借口。”
“朋友,一段新恋情是最好的疗伤药方,你要振作起来。”
孩子脑袋开始不正常了,沈至让叹气,转过头来语重心长地如是说道。“搞得好像我失恋一样。”
“不要逃避。”
“什么啊。”
印期表示自己现在很疑惑。“你看看你。”
“啊?”
“失恋并不可怕,想开了就好......”“不是,我都没有恋,拿什么失?”
不开窍!沈至让要被气死了,他捏住人的肩膀摆正方向,面对面直视对方:“我说印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不要再逃避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不是,真的我没......”“救救我!”
还纠结在“失恋事件”上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