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言对茂之道:“四哥是不是也想到了那个传闻?”
茂之点了点头:“是的..但那也只是传闻...随着我年纪渐长,宫里关于这个传闻的声音也渐渐弱了...先派人查帝陵吧!如果帝陵真的是一切的起源,咱们再做应对.”说完又看了看茂言:“为什么咱们之前从未想到帝陵?”
“因为帝陵..是我们都不愿碰不愿想的地方.每年除了去祭祖,你我避之唯恐不及...”
“所以我们的父皇对我们两个、对那些已经走了的皇子们...是犯下了大错的!只是当年我们年幼,什么都不懂,只晓得要让父皇喜欢,却一步步走进父皇为我们布下的陷阱.”回忆起那些陈年旧事,茂之难掩伤感。
“都是他的儿子..他却如此对我们…”
茂言说完二人便不再说话,烛火跳了一跳,两个人的影子便高了一高。那时他们年幼,什么都不懂,父皇说喜欢看儿子们比武,他们便去校场上比试。点到为止,父皇说还不够,男儿要见血才是真男儿…想起那些年,茂之不禁握紧了手,他不敢赢了太子,每每被太子刺伤被人抬出校场,父皇看着太子满脸慈爱,看着他却满目鄙夷。再大一些,匆匆为他指了婚,而后便把他发配到了边境。
那些年每当深夜将至,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都会不停的问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这个答案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孙禄马不停蹄赶回京城,去孙牧远府上大发雷霆,还罚了孙牧远俸禄,孙禄一边大声训斥孙牧远,一边把一个密折扔给孙牧远,眼睛不停的朝孙牧远挤。孙牧远点点头,拿起那个密折,嘴上却说着:“叔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跟胡枝子的确是认识,听说快有新本子出来了,邀她来听,并没有亵渎皇上的意思…”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想吧!等皇上回来再定夺!!”说完一转身推门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还在吹胡子瞪眼。孙府里的人都躲的远远的,生怕孙禄的火气烧到他们。
孙牧远拿起那道密折看了看,然后用火烧了。他拿出舆图,再拿出自己整理的名册,把名册上的名字一一对应到舆图上,当对应完毕,他发现七王爷的府上、孙禄府上、他的府上、皇宫周围三街七巷的分布最密。他把舆图上的内容一一记下,然后拿下了那些标志。做完了这些,他换了身衣服,去户部当夜值。
户部与兵部挨着,这一日严钰也在当夜值。孙牧远坐在案前翻阅那些卷宗的时候,严钰进来了。他进来后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便坐到孙牧远对面,一脸严肃的看着孙牧远。
孙牧远不知他是怎么了,只能看着他等他说话,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了。
“我上了9个夜值了…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严钰用手捏了捏眉头,接着说:“每到子时,都会有一道火信。最开始,我只是看到火信,没有往深里想。最近几次,看到火信,我仔细看了看,火信过后的半个时辰内,街上的人会突然多了一些,但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这些人又都不见了。今夜,我跟着巡城的官兵一起出去,看到火信之后有意跟着街上的行人走了一小段,那人明显想躲开我们..”严钰说到这,停下来看着孙牧远。
“严兄的想法是?”孙牧远问他。
“这城里有不明势力…不在我们的卷宗记载。而且你猜怎么着?那人走的方向,是桃夭茶舍那条小巷。我不是说这件事跟桃夭有关系,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想去探究一下。”严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探究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现在在兵部当值,这城里百姓的安危都归我管。万一有什么邪教,我第一个要跳出来收拾他们。”严钰说着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
孙牧远看他这样哈哈笑了两声,而后清了清喉咙:“不如这样,既然你要探究这件事,我陪你。我虽然功夫弱,但好歹也是个男子汉。我陪着你,咱们有个照应。”
“要不也拉上叶大人?他自幼习武,主意也多。”
“好啊!但是你得跟叶大人说好了,否则他那张嘴,没什么把门的,今儿个你跟他说了,明儿整个朝廷就都知道严大人要去查邪教了…”孙牧远提醒严钰。
“那是自然。咱们现在就去找他罢!”
二人走进漆黑的夜色,街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已经没有什么人。炎夏时节,夜晚非常舒服,两位才俊走在街上,十分惹眼。士兵们走过来,用灯照一照,看到是二位大人,便点头过去了。孙牧远突然出声叫住了这些士兵问话:“我看弟兄们巡逻很辛苦,最近的晚上有没有那些人经常出来走动?”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指了指其中一个看起来十分精神的小伙子:“方良认人准。方良你来说说!”
方良利落的两步跨出来:“看到过两次以上的人,我都记得。”
“厉害。”孙牧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拉着严钰走了。剩下一头大头兵面面相觑。
他们最终是在叶怀先的府上找到他的,他正自己琢磨着什么东西。下人把人带进来他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过了许久才抬起头。
“你做什么呢?”严钰走过去伸过头看他在做什么。
叶怀先面前是帝陵的舆图和册子,抬头对严钰说:“孙禄大人给我留了课业,让我研究一下最近50年在帝陵做过的祭祀法事,入住帝陵的各位先帝的资料,说让我理出一些个东西给他。我也不知道该理什么,一团乱麻。”
孙牧远走过去,不说话,拿起卷宗分了分,三人一人一部分,坐在那认真的看起来。在天色擦白的时候,叶怀先突然“咦”了一声。
二人都抬眼看他,严钰问他:“怎么了?”
叶怀先拿起卷宗放到他们面前:“喏,你们看这里,只有一句话。大齐三十二年春,初生婴孩,入住帝陵。你们听说过有这样一位皇子吗?”
孙牧远和严钰面面相觑,都摇摇头。
“这就很奇怪了,下葬帝陵的,都是一国之君。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明儿个问问孙禄孙大人。”
几个人说着话,天就亮了。在叶怀先家里简单净了口净了面吃些东西就去上值了。到了值上,叶怀先越想越觉得奇怪,便去找史官。
史官正在座椅上昏昏入睡,看见叶怀先来了撇了撇嘴不理他。叶怀先上去就揪史官的胡子:“你个老头,今日没给你带好酒,你就不理人了?”
史官哼了声还是不理他。
叶怀先对着史官说:“我今日来是有正事,好久我改日带给你。现下你得给我讲一件事。”
史官理了理自己的胡子对他说:“什么事?”
“孙大人让我翻阅帝陵的卷宗,整理出东西来。我发现三十二年春,帝陵葬了一个婴孩,只有一句话记载,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
史官一听他说这个,脸色立马变了!对他说:“你们孙大人没事让你们翻那个做什么?你问这些没用的,早晚要掉脑袋。我不知道,你且回去!离我远点!我也不要你的好酒!”
叶怀先一听更好奇了:“你快说与我听听,那行字是你记的吗?你记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史官一本书拍他脑袋上:“不是老夫记的!你出去!你个败家子儿!”
叶怀先被史官打出来了,揉着自己的脑袋莫名其妙。记了还不告诉人?那你有本事别记啊!越想越生气,去找孙牧远。
孙牧远正在研究着什么卷宗,叶怀先一看又是卷宗就来气了,抢下孙牧远的卷宗:“我跟你说孙大人,咱们不要再看这些卷宗了!这些卷宗没有什么是真的!”
“你这是怎么了?”孙牧远正了正神色问他。
“还不是那个老史官,一把年纪了,脾气倒是坏的狠!我问他帝陵葬婴的事,把我打出来了!”叶怀先委屈的又揉了揉自己的头。
“打出来了?”孙牧远忽然站了起来,他直觉帝陵葬婴与他要查的事情有关系,但是哪里有关系又说不清。于是拉着叶怀先去找孙禄,路上还祝福他:“我告诉你,这件事除了孙禄孙大人,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问任何人。你看那老史官的态度,这一定不是好事。你知道吗?”
“好…”叶怀先也有一点后怕了,赶忙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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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禄正在忙着皇上祈福回朝的事情,看见叶怀先和孙牧远冲他们点了点头,让他们等一等。孙禄把皇上回程所有的路线都来来回回的看一遍,然后设计出布防图。除了七王爷那边,他这里也要安排布防。不然这一路路程不短,难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