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远用尽力气狂奔到了孙禄府上,他的心因为剧烈的奔跑和刚刚的发现而狂跳不已.快到地方他才想起孙禄此时根本不在城里,他作为礼部,这次跟着皇上去了悬空寺.
他迅速的在想除了孙禄还有什么人靠的住..这件十万火急的事究竟要怎么处理...他应该去找七王爷,然而七王爷也随皇上去了...
孙牧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惊慌失措,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他告诉自己.如果要找到这支军队,答案都在户部的卷宗里.那些有问题的卷宗...你需要需要把那些问题卷宗整理成一个名册..他这样对自己说..而后转身向户部跑去...
这一夜孙牧远不眠不休,整理出四百多人,他把住址、名讳等等统统疾书到一本密册上,而后揣着这本名册回到孙府.下一日是他的休沐日,他决定先好好睡一觉,待醒来头脑清明之时再做打算.
精疲力尽的孙牧远回到府上,愈发觉得他想的是对的.而今的宫中,身份重要的人都在悬空寺,所以宫中应该是安全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支军队,它们在城中被打散于无形,那一定有着惊天的阴谋.这个阴谋是什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孙牧远这样想着,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后,他想了很久,收拾妥当后,主意也有了.他穿好衣服悠哉悠哉的奔了城门驿站,到了驿站后他找了只鸽子,写了张便条:“茶馆有新本子,速归.速速归.”
然后交代驿站的人将鸽子飞到悬空寺.做完这件事他又去了严钰那里.
严钰这一日也休沐,看见孙牧远来未免差异.
“孙大人从未主动来过我这里.”
“严大人我想问你一件事,你只管如实回答我.不要欺瞒我.能做到吗?”孙牧远非常严肃的问他.
“我定知无不言.”
“我查户部的卷宗,严家在蜀地的庄子上,曾登记许多不明身份之人.人数巨大.这些人,严家为何要收留他们?他们现在可还在严家?”
严钰的眉头皱了皱,陷入了回忆,而后慢慢到来:“大概七八年前,我年纪尚小,下了学回来去父亲的书房找他复课,在窗外听见父亲与一个人谈话,谈的什么,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人说让我父亲办好,我父亲好像十分惊慌..自那之后,我在庄子里见过很多生面孔,但大多过一段时间便走了...此次来京前,我刻意去探究过,这些人待过一段时间后,拿着通关文书便离开了..”说罢顿了顿:“这些人有问题吗?”
孙牧远笑了笑:“问题倒是没有,只是不符合朝廷的规定,人数又多,我自然是先来问你....”说完想了想,又接着问了一句:“严大人现在跟家里来往多吗?”
严钰听到孙牧远问他这个问题,表情不免暗淡:“不瞒孙兄,我自小与父母祖辈不亲近,我母亲并不是正房,后来是因为大房的儿子年幼丧命,把我过继给了大房.我之所以发奋读书考取功名,与此也有很大关系...我想离开那个家...我在那个家里..不自在.到了京城,虽然只有叶大人和你两个朋友,但你们并没有对我有鄙夷,处处维护我,我很知足了.哪怕你总是太忙,我也爱拉着你一起玩..”
严钰这一番独白让孙牧远甚是感动,他拍了拍严钰肩膀对他说道:“世事无常,我们几个人能聚在一起,实属不易.哪里有不互相帮衬的道理?我十分羡慕你,皇上把你派到了兵部,七王爷身边,那是一个真正能历练人的地方.我看你在兵部,日日研读兵法和谋略,也替你高兴.”
“我没想到皇上会把我派到兵部.我父亲与丞相交好,这是整个朝廷都知道的事.这些年丞相只手遮天,到处欺压百姓.我以为皇上会顾及这些,把我分到一个清水衙门,哪成想是这么重要的差事.他是个好皇帝.”
孙牧远听他这样说便放心了,站起真来拍拍衣摆向外走:“说了这许久的话还真的有点饿了,咱们找叶大人吃酒去吧!”
“得嘞!”二人肩并着肩向外走,严钰从前对孙牧远是有一点距离的,他觉得孙牧远并不愿与叶怀先他们俩一起,但是他十分欣赏孙牧远,故而去哪里都叫上他.进入孙牧远有事这样直接的问他,让他十分感动,忽然觉得这是一个真正值得交的朋友.
====================================
那只鸽子在傍晚的时候飞到了悬空寺,此时僧人们都在做晚课.胡枝子被宋然叫了出去,看见宋然捧了一只鸽子着实有点纳闷,还想着是不是宋然让她帮忙烤了.
谁知宋然慢悠悠的从鸽子腿下拆出一封信,孙牧远写来的,寥寥几字,让胡枝子意识到事情不妙.
她撒腿便往茂之房中跑,看见茂之的时候气还有点喘不顺.
茂之见她这样,赶忙站起来问她:“怎么了?这么慌张.”
“皇上,您最近可与孙牧远说过些什么朝廷上的事?”
茂之想了想,说道:“我们讨论过户部的卷宗,有很多可疑之人.”
胡枝子点了点头:“那便对了!说罢拿出那封简信:“要出事了!皇上!”
茂之看着那封信,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狐疑的看着胡枝子.
胡枝子拿过信:“孙牧远不会无缘无故给我写信,他是想让你看到,此其一;说书先生说的是江湖事,好多年没有新本子了,除非要有大事!此其二;速速代表事情紧急,此其三.”
说完这些胡枝子定睛看着茂之,他此刻眼睑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片刻出声问她:“你说的的确有些道理.你觉得我们如何应对好?”
“既然孙牧远传信于我,我回去最好.”
“他给朕的宫女传信去听新本子,真的宫女便去了.这在外人看起来有多少漏洞你可知?”
胡枝子不说话了,她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也承认孙牧远有点冒险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如果他们布局这么些年,为什么不等朕在京城一网打尽?不差这么几天.你只管好生待着,孙牧远那边朕派孙禄回去.朕也会跟孙禄把局做好.你不必担心.”说罢捏了捏胡枝子的脸,笑了两声:“你也不必担心我.”
胡枝子看着他这样温柔,不免又想起了桃夭.她应该把桃夭的事情告诉他,但七姑娘说的对,现在还不是好的时机.桃夭恐怕与这惊天的密谋有着很深的关联.
胡枝子坐在悬空寺的步道上,晚风已经很亮了,把她的脸冻的冰凉.他们在这里三日了,太后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但就是那口气一直吊着,好像有什么未竟的心事.她每天被抬进法室听诵经,一听便是一整天.胡枝子想起她宫内的密道,也不知皇上查的如何.
孙禄已经启程了,茂之假意斥责了他,骂他的远侄肖想御前侍女,让他回去教训远侄.这怒发的十分厉害,还摔了茶碗,大家都知道了.胡枝子想到这便笑了,皇上平日里看着很正经,唱起戏来也是颇有功底.
此时茂之和茂言在房里,桌上铺着一道舆图,是京城所有的布防.
“如果孙牧远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名册,我们需要想一个法子将这些人除了.这个法子十分重要,绝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发现了...”茂言说道.
“朕想了想,既然孙牧远已经掌握了大量问题卷宗,也摸清了头绪.最好的法子就是告御状.一个折子当着文武百官呈上来,朕下令彻查.如此便是不露痕迹.肖潜在户部自在了这么些年,也该下来了.还有他那些家产,一边冲军饷吧!”茂之把毛笔放下,对茂言道:“远远不止这些人,一定还有更多人.”
“我和七姑娘继续查.”
“你们..相处的如何?”茂之忽然改变话锋.
“她行事坦荡,聪明绝顶,又十分可爱.我们在一起算得上琴瑟和鸣.”
“你跟她好好相处,她在你身边呆的久,胡枝子也会愿意在宫里陪着我.你们相处不好,她可能就不要朕了!”说罢苦笑了一声.
“胡枝子满眼都是你,她才不会离开你.”茂言宽慰他.
“碰上事你再试试?会比任何人都决绝.她是个有主意的.朕现在有点怕她.”
“这世上居然还有人能让我四哥怕!那这个人真是太厉害了!哈哈!”茂言说完哈哈大笑.伸手要收起舆图,突然定住了...
“四哥!我们忽略了一个地方!帝陵!我们的暗哨没有查帝陵!帝陵这些年都没有查...”
茂之抬头看着茂言...片刻道:“如果是帝陵,那对方恐怕与我们有很深的渊源...”
二人思考良久,忽然同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