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灯分明看到他的脸是没有表情的,可这句话说完,他似乎像突然被惊醒,嘴角已经挂了一丝笑意,温和浅淡,不似他平日的神情。
等他几步走近,锦灯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有种混合的浓郁的味道,若是她没有猜错,酒香!
“你喝酒了?”
刘浙脚步不停的直接往她身边一杵,居高临下的俯下身子,细细的看她的脸,伸出手抚上去道:“还是瘦了……”
锦灯睁大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就扑下来了,似乎是站不住了。半躺着的人被他一压,一下子就倒下去。
“你……怎么了?”
锦灯呼吸一下子急促了,心跳失去频率,却不是滞疼,而是单纯的脸红心跳。
刘浙动了动身子,趴在她身上,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喃喃道:“你真的想朕么……朕也想你……很想……”
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思念,曾经,他以为的不会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情之一字,能成就一个人,同样能毁了一个人。
感觉身上的重量,锦灯努力挺了挺胸,想要喘气,反而挨得更近,刘浙侧移了下脸。
“起来……”
锦灯拍拍对方背部,只觉得那带着浓郁酒香的热气喷在自己耳畔,连耳朵都被熏得烧热起来。
“你知道么……”刘浙抬起头,对着她的脸,鼻尖相触,忽地露出灿烂笑容,与平日冷淡大相径庭。
“我喜欢你,锦灯。”
锦灯一愣,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一边随口应道:“嗯,喜欢,喜欢,我也喜欢。”
有些言语失常了。
“你也喜欢……”刘浙更加抱紧了她不肯放手,“我就知道你也喜欢!”
“来,亲个……”
说罢低下头,在她唇角处印下一吻。
他的唇被酒浸得温热柔软。两人的心跳都剧烈的很,砰砰直响,像是雷鼓战响,却衬得周围愈发寂静。八壹中文網
这样一个静夜……因他而色彩斑斓。
一吻完毕,锦灯早已身体僵硬,呆若木鸡。
始作俑者却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微微起身,两只手撑在她身侧,锦灯眼神迷离,双颊嫣红,精致的眉目,更显十分魅色,刘浙眯了眯眼,被酒气熏染的俊美的脸也有些红,熟不知,他是紧张的,手心有些汗湿紧紧的捏着长榻上铺的一层绒毛毯子。
“灯儿……”
呼吸可闻间,锦灯觉得自己也醉了。瘫在两侧的手不自觉陇上他的肩膀。
刘浙慢慢的脸又朝她靠近,刚要触及她的唇,锦灯飞快的侧脸,嚅嗫道:“可不可以……珍惜……我不是你后宫的女人。”
后宫二字,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两人的心中。他的三千佳丽,她不想,更不能沦为其中一个。柳粥道有一句话说的对,他可以倾心以对,而刘浙呢?既是知道他待自己不一样,可是,这种特别的……喜欢,能持续多久,自己敢不敢赌上一生去爱他……
刘浙僵着脸,去看她的眼,褪去迷离之色,只剩浓浓的迷茫,或许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对他,锦灯总有少女含羞的一面,或多或少都难以明智。
“珍惜?你可知道……这是朕第一次吻人……”
说完,耳朵尖发红起来,换言之,这个是初吻。
锦灯瞪眼,倏然转过脸来,自然擦过他的唇,鼻尖相抵。
刘浙再也不顾其他。
锦灯早已软了身子,无力抵抗,也不想。
锦灯脑海空白,大口的吸气。
“你是唯一……灯儿,就如你的名字,属于朕的唯一的灯。”
刘浙轻喃着,疲累的身心终于得到了放松,三日三夜都未曾合眼,此刻,只觉得满足,安宁,还有舒心畅快……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感觉,入眠前唇角一直勾着。
锦灯等了很久才缓过来,耳边的均匀绵长的呼吸,昭示着他已然陷入深度睡眠。
定是太累了吧。
她有些心疼,偎进他怀来,被抱得更紧,正面相对,就着微光看着他的眉眼,那么好看。
初见之时,就为之惊艳。近十年来,从未改过初衷,那就是他,真的很好看。
直到眼睛干涩难耐,锦灯闭上眼,抿唇而笑,愿祈求上天让她一直陪在他身边,若是可以,就算折寿十年也值得。
久雨初晴,天干物净。
偶有鸟语声,远远传来,清脆悦耳,醒来时,顿觉万物皆好。锦灯觉得手脚却受缚般僵硬,边伸展开,边使劲闭了闭眼,才豁然睁开。原是在长榻上睡了一夜,许是被压的,才这样酸痛。
室内无人,锦灯无声的叹息,难道是梦不成。
“醒了?”
笋丝刚好探进头来看,这比平日起来的要晚了不少。刚打的水,放置在木架上,过来就要服侍她起来。
锦灯今日精神却极好,一骨碌就爬起来,先是打开窗,吸了吸气,真是清新,闻之心神怡然。
“昨日之日不可留,我们能把握的只有当下,笋丝,你说是么?”
笋丝笑,一扫之前的郁闷,这一大早她在外面候着,不期然刘浙从里面出来,淡然的交代她晚些进去,而这时陈全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迎着刘浙就往外院走。
望着两人消失在院门口的身影,笋丝忽然有些感动……彼时的天色迷蒙,还未大亮。一日起的早,两日起得早,日日的起得早……几年如一日。刘浙,当得起明君一词,自从登基,从未误过一次早朝,风霜雨雪……从未迟过。
“能看见这样的你,听得这样的豪言,幸哉。”
说完,两人都笑了。
锦灯想这些日身子不爽利,多半是心情郁结而至。早就不存在什么毒,在最初的最初,就被解了。就在她昏迷了三个月的时候,那味绝对价值连城的药,百灵丸换来她的清醒。
刘浙真是舍得,她都觉得心疼。这样矫情的话她当然不会讲出来,昨晚想要问刘浙一句,最后,却是什么都忘了……或许,有些事情,领悟就够了。
满脸喜色,眼里都是浓浓的情意,盈盈水眸,微微抿唇,笑意甜而浅。这样的锦灯,笋丝看的眼楞,别说男人了。
刚想笑着打趣几句,那头就传来敲门声。
“笋丝,开门啦,早膳送来了……”小衣子在外面囔囔,笋丝疑惑的打开门,这阵势?
院子里排着队一个个的……竟是传菜的宫女,个个端着盘子。
小衣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这个……皇上,下朝了要往这来,早膳就在这里用……所以……”
笋丝扶额,这话还是不要对她说。
锦灯几日都没有离开内室了,穿着一袭粉绿色长裙,外罩绒毛大秋衣,衬得颜如玉,人更娇。
小衣子指挥人将菜摆上,马上刘浙就要过来了,他可是掐着时间办事的。咋一抬眼看见锦灯,眼神有些散乱,咽了咽口水。红颜祸水啊……咳咳,还是换佳人倾城吧。
看着铺上的新的大桌子,已经摆上了大半桌子的菜了。锦灯先是蹙眉,继而又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
她踱步走过去,手指一搭上桌沿,指尖轻弹,一串有规律的声响:“只此一次。”
小衣子缓过神来,一听这话不解,绕了绕头回道:“要不,等会皇上来了,你亲自跟他说?”
锦灯一个眼神扫过去,面色不变,小衣子却觉得寒意扑面啊。
真不愧是一对,这威迫人的神色是一点不差。
“咳咳……小的告退先……”对着她,不会说奴才,因为锦灯不喜欢,所以,小衣子干脆就用小的,以示尊卑。
一群人哗啦哗啦的全都退下,迅速的很,转眼就剩她一个人了。笋丝早躲了去寻吃的了。
刚一坐定,刘浙就推门进来。
换了一身墨色常服,腰间只带了枚玉佩,玉冠束发,神情淡然,唇角微翘,唯有那眼睛黑而亮,像是看进人的心里。
“不是不喜欢深色的衣服么?”
随意的就问出口,刘浙在她手边入座,两人相处,自然而不失亲昵,比如,他一坐下,她就递上沾湿的面巾,供他拭手。
用膳前,拭手,饮茶漱口,再饮茶润喉,最后才执筷。
他一把就着面巾握着她的手,“你不是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