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些什么,夏历历只能连蒙带猜,带着满腔不知所起的情绪回到卧室。
躺回床上,她便也想开了……实际上在陆泽和柳瑜的事情上,她从来就没什么想不开的。
只不过这段时间过于平静的生活,麻痹了她的大脑,甚至一度认为,就这样平静无波的过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好在每当她犯蠢的时候,总是有人毫不吝啬的泼来一盆水,让她从糖心炮弹里清醒过来。
明明白白地提请着她,她和陆泽之间,除了仇恨,还横亘着一个柳瑜。
“我在期待什么呢……”她自言自语的问着自己,却无法给自己答案。
陆泽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到已经熟睡的夏历历,他躺过去,自然而然地将人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挣扎,乖顺到几乎成了习惯。
他在夏历历发顶上落下一个微不可觉的吻,随即闭上双眸。
床头夜灯光芒微弱柔和,相拥而眠的两人,一个一夜好梦,一个始终难眠。
翌日一早,夏历历顶着困顿的双眼来到公司,远远便看到一行人在公司到处参观,荣欣亲自跟着。
一般来说,荣欣亲自接待的客户,身份必然不同寻常。
夏历历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正往自己的办工桌走去,不经意地朝荣欣身边的客户看了眼,身形猛地一僵!
柳敬!
对方也看到了她,或者说早就看到了她,见她也发现了自己,遥遥地冲她咧嘴一笑。
乖张邪气。
仿佛某种湿腻腻的东西沿着夏历历的脚踝爬上来,蔓延到全身。
柳敬朝她走过来……
他的腿曾经被陆泽打断过,走起路来还能看出来不大灵活,但是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寻常人没两样,所以不像正常人走路那样快。
夏历历没有避开对方的视线,也没有要把自己藏起来的意思。
宋特查到的那些信息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柳敬便也到了近前。
他装出惊讶的样子:“好久不见啊,夏历历。”
夏历历敢打赌,这人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的。
好几个同事都看着这边。
夏历历点了点头,甚至还笑了笑:“确实很久不见了,柳少爷。”
“叫什么柳少爷,你以前不都叫我名字的么,现在倒也不必客气。”柳敬长得和陆泽差不多高,但是更加细瘦,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有些单薄羸弱。
得益于柳家的好基因,他的脸也给人一种秀气无害的感觉。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条看着养眼实则剧毒的蛇。
是以,当他刻意靠近夏历历,用一种暧昧的姿态近乎耳语的对夏历历说:“几年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夏历历分明听见范敏羡慕的低呼声,但是范敏不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羡慕的桃花。
对方说话的时候扫在脖子上的气息,如同在她脖子上溜了一圈的蛇信,暗中湿腻腻的感觉又来了!
夏历历一动不动,语气淡然:“你是想我死吧。”
柳敬这样的人就像上古以人们恐惧的情绪为食物的凶兽,你越是害怕,他就越喜欢,甚至还会用尽各种方式加深你的恐惧,以此为乐。
变态且扭曲。
“都一样。”没有看到夏历历的躲闪和恐惧,柳敬感到十分遗憾,他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只有这个夏历历,最得他欢心。
他至今都无法忘记这个女人又狠又凶,却双眼被恐惧占据的模样。每天午夜梦回,或者腿上旧伤疼痛的时候,他便越发怀念那种将这人玩弄在掌心,看着她挣扎痛苦的样子。
他递出自己的名片,似乎料定了夏历历不会拒绝,两指夹着薄薄的卡片,轻佻又随意:“如果你也想我,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很高兴和你叙叙旧。”
夏历历接过名片在指间把玩着,随后当着对方的面,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笑得天真无害:“我对你没兴趣。”
柳敬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望向夏历历时的眼神阴沉中带着某种火热,嘴角的笑逐渐染上邪气。
他低低地笑了几声,跟荣欣招呼也没打一声,抛下一行人,独自离开。
他一走,荣欣身边五六个人也跟着走了,所有人都看着夏历历,各个神色古怪。
夏历历佯装看不见,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刚打开电脑,荣欣就过来了。
夏历历暗暗叹了口气,开始考虑要不要辞职的问题。
柳敬的出现,让她彻底清醒,只要她一天还在江城,就无法安生的过日子。
没有柳敬,也还有别人。
许多人都以为她死了,但时间一长,她还活着的消息,就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曾经她的罪过的人,想要她死的人……会一个接一个的出现。
这么一想,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当初怎么就不能跑去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过日子呢?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如果没有回来,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亲人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也算是有所得,也有所失。
胡思乱想了一阵回过神,发现荣欣还在自己面前,双臂抱胸,罗汉似的挡住了其他人探究好奇的视线。
她看向夏历历的眼神相当复杂。
夏历历心里咯噔一跳,面上岿然不动。只见荣欣的神色逐渐凝重,最后变得沉重,而后在夏历历肩头拍了拍。
夏历历心中一沉,已经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
荣欣用一副报丧的口吻,说:“你认识这么多厉害人物,咱们公司的业绩就靠你了。”
夏历历愣了半天:“不是,你听我说……”
“朋友也是人,仇人也是人,甭管什么人,只要有利用价值都是咱们的客人。”荣欣语重心长地劝:“而且你信我,赚仇人的钱,比赚朋友的钱更爽。越赚越爽!”
夏历历:“……”
荣欣,一个唯利是图的成功商人。
中午,陆泽没来;下午,陆泽也没来。
荣欣看夏历历在路边电线杆子杵着,半天没动,在她面前停下车:“你家陆少爷今天没来接你?”
夏历历道:“嗯,他忙,我自己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