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家米行同意按照咱们的价格给咱们出粮！”
萧无心瞬间起身，星眸里闪过一丝亮色：“是哪两家？”
润墨道：“丰盛米行和发财粮行，也就是那一胖一瘦的两个行主的米行！”
萧无心颔首道：“嗯，意料之中，那两家行主是最沉不住气的。”
“但是世子爷，那两家就算拼尽全力也只能供应一半不到的粮，难道咱们真要等张管事去黔地运粮吗？”润墨还是会担心时间来不及。
他们都知道派人去黔地做出运粮的样子，是世子爷和苍二公子商议出来的障眼法，用来给四家商户极限施压罢了。
萧无心沉吟了片刻：“有多少就先往回运多少，咱们务必要稳住，现在比的就是谁有耐心，谁先稳不住。”
……
又是两日过去，丰盛米行和发财粮行所有的粮食全部在嘉陵江渡口装船完毕，三十余艘大船已经随时可以出发。
顺风而行，七日就可以抵达睦洲渡口，再日夜兼程不停三日的陆运就能抵达京城了。
“世子，另外那两家米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记书走到在船头看着江面的萧无心身后，低声道。
萧无心轻嗤：“那钱记粮行的老头最近不是跟京城来的一些行脚商打得火热么，我猜测若是没有错，那就是我小姑母的人马了，只怕正在鼓动他们继续挺住呢，那老头子和元宝粮行的少行主又有点亲戚关系，他们结成同盟不给我卖粮也不奇怪。”
只是这些行主大概完全没有想过，他的姑母其实压根就不希望他们能和自己成交，所以不停鼓动他们喊出高的离谱的粮价，如今，她一坑就是坑了交易双方。
“那咱们要怎么办，要不要属下把那鼓动粮行行主的人结果了。”记书抬手比了个刀抹脖子的手势。
萧无心微微颦眉：“不必，那些人是小姑母的人，他们也算尊让我这个萧家世子，没有在这四家行主面前暴露出我是萧家世子的身份。”
否则这生意必然做不成，这四家粮行都是他的叔父萧杜在蜀地的竞争对手，若是知道他是萧家人，搞不好拼着不赚钱，也不卖粮给他。
“那是姑奶奶不敢和您撕破脸，她能坐稳苍家主母的位置，还是因为她萧家女的背景，她需要萧家的支持，而您恰好是萧家下一任家主。”记书倒是不以为然。
萧无心轻嗤了一声：“我那位小姑母也算是个聪明人，却不知道怎么就和太后大姑母之间有心结，两位之间总是不合，女人啊……真是难成大事。”
随后，他顿了顿，继续吩咐记书：“总之有多少粮食就先把多少粮食运出去，剩下实在不够的，让张管事尽快在黔地收集粮食。”
“黔地的粮食价平，多出来的钱就能想法用在押运途中，快马加鞭先运送往京城再说。”
记书立刻领命抱拳而去。
萧无心看着扬帆起航的大船，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在蜀地还是只能收集到这些粮食了。
他想了想，又吩咐润墨：“把目前的情形写下来，给苍二公子飞鸽传书过去，让‘他’有点准备，若是实在赶不及，再思对策！”
……
京城
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棱棱”地落在了院子窗边。
一只纤白的素手抓住它，鸽子也不挣扎，任由那只素手取下它脚上的信笺筒。
“怎么样了？”名月一脸期盼地看着苍羽。
苍羽收了信笺纸，叹了一声：“不出意外，只收到了差不多一半的粮食，现在兄长已经亲自押运回京城，剩下的粮食要去黔地征买了，武叔已经在黔地了。”
名月眉心一颦：“可是黔地更远，再赶回来，只怕也来不及赶上下月初一的收粮日。”
若是不能足数收粮，就算不被砍头，只怕也要脱一层皮。
苍羽沉吟：“能收到一半的粮食，就应该有机会不是死罪，武叔那边稍晚些时日把粮食运到，在朝廷上与苍明雨对峙的时候，就有转圜的余地。”
名月想了想，立刻道：“要不，咱们赶紧给梁太师通个消息，看看他老人家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梁太师毕竟是三朝老臣，若是有他出来说话，再加上太后作保，想必小姐也不会被追究太多责任。
苍羽若有所思：“嗯，我的确有事需要拜托太师，也还有事情要交代齐大掌柜去做，取笔墨纸砚来罢。”
名月立刻去为苍羽置下笔墨纸砚，随后，苍羽提笔各自写了两封信，让名月一起送到当铺齐大掌柜手上，一封是齐大掌柜亲启，另外一封则是交给梁太师。
……
来自蜀地的消息传到了苍羽的小院里同时，也自然传到了苍家。
“夫人，好消息！”陆姑姑将一张条子递给萧氏。
萧氏接过条子一看，描绘精致的柳眉一挑，赞许地看向陆姑姑：“看来你那位在蜀地的侄儿还是很有能耐的人物，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
陆姑姑得意地道：“这都是夫人给他机会，我那侄儿才能说动钱记粮行的老行主，那老头儿是个刚愎自用又贪财的，随便撮蹿两下就坚持非要三倍的加钱才肯卖粮，还拉着元宝粮行的少东家，也是他的侄孙一起不卖粮！”
萧氏似笑非笑地道：“我们府里的二少爷打着去黔地收粮的主意，看来是注定赶不上下月初一的收粮日了。”
“这次苍羽完不成朝廷的任务，只收了不到四十大船的粮食，看那‘小子’如何交代！”她们扳回一城，陆姑姑心情也很好。
萧氏却没笑，只把手里的条子扔进一边的炉子里，淡淡地道：“我这位继子也算是有能耐的，还是能如期递交上接近一半的粮食，只要‘他’保证剩下的粮食能在几日内运到，加上出云郡主和太后，还有我那位亲侄儿的作保，法理不外乎人情，只怕就算受罚也只是个过场罢了。”
陆姑姑闻言，瞬间担心起来：“那要怎么办？”
萧氏微微眯起眼，看着火炉里跳动燃烧的火焰，她悠悠一笑：“很简单，本夫人就让‘他’一半的粮食都不能运到京城！”
灼热的火焰，在她的脸上倒映出森凉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