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咱们府邸里的这位二公子连一半的粮食,不,连一船粮食都在初一不能运送到京城,就算太后能保住‘他’的脑袋,‘他’这先打百把板子,若是不死再流判三千里的刑罚也是少不了的!”
这一次,她要一劳永逸地为明雨的前程除掉苍羽这个绊脚石!
……
嘉陵江一路往下,便是长江。
虽然是冬季风冷,行船的速度却极快,接近四十艘大船一路稳当地向京城方向而去。
萧无心每日都会不时地站在领航的船头,以观测四周是否会有不安稳的情况。
虽然苍羽聘请了三十六路水寨的人马来押船,但他总是要亲自坐镇这才安心。
三十六路水寨的汉子们原本就是在江河湖泊上干打家劫舍勾当的绿林好汉,还有谁能比他们更能察觉沿路的流匪异常。
说起来也是缘分,当年苍羽押镖被他们二当家带人打劫,她落水差点淹死,幸得萧无心相救,两人联手和官府一起大破其中的七处水寨。
此间,苍羽单枪匹马单挑水寨二当家的,直把那打劫她的二当家给打得他娘都不认识。
不过最后知道那二当家落草为寇也是家中亲人被冤屈枉死,却因为官官相护不得声张,最后见他宁死也不肯为向官府低头,还护着水寨里的妇孺先跑。
苍羽一时心软,手下漏了一线生机,放了那二当家跑出去,却反而得了那二当家的感激,竟在事后亲自上镖局门拜谢她,从此也算是结了一段江湖缘分。
因此这次苍羽写信求他相助,再奉上大笔押送钱财,三十六路水寨的贼匪们就直接化身了押船的镖师。
这些绿林汉子们最是讲义气,因着苍羽是二当家过命的朋友,又收了她大笔的钱财,自无有不尽心的。
他们一路运送下来,确实也粉碎了好些伺机而动的流寇水匪。
说白了三十六路水寨乃是江湖水上最厉害的大盗,沿途那些地方的小水匪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小贼遇到了贼祖宗了。
那些劫船的伎俩根本不入得他们的眼,要么就是还没有动手,就已经在岸边被上岸的水寨好汉们揍得哭爹喊娘。
要么就是水寨的好汉们闲得慌,刻意等他们潜水来凿船或者试图夜晚小船群攻烧船突袭时,直接铁索网、几十根刺鱼儿钩齐齐下去,就把小毛贼们给刺得吱哇乱叫,仓皇逃窜。
好汉们杀得兴起,也有不少直接入水,仗着水性无人能敌,在水底埋伏把对方的小船反凿沉,然后地在水里狠狠揍人,把小毛贼们淹个半死。
如此这般往复几次,沿途三十六路水寨们的好汉又放出风声去,声明这是他们罩着的船队。
从此后,再往下走,就没有水贼们敢来惹这水贼王们押送的粮船了,即使明知道那是条“大鱼”。
于是押粮船便一路日夜兼程,除了实在迫不得已要补给之外,几乎不停靠岸边,顺风顺水,速度飞快地朝着京城奔驰而去。
“按照行程预估,若是顺利的话,咱们下午就能抵达离睦洲渡口上岸,然后快马加鞭,能在三十的上午就抵达京城,算算日子,竟比原定的日期还要早上半天,苍羽公子当真是神机妙算,心思奇巧之人!”记书向站在船头的萧无心汇报,忍不住赞叹道。
以贼制贼,这法子亏得苍羽公子能想得出来。
这效果可比大批官兵亲自押送的效率高得多了!
萧无心听得这话,也微微一笑,神色温柔:“是,我那小兄弟,一惯是个极敏睿机灵的人物!”
他拢了拢肩膀上的狐毛披风,看着阴郁的天边降雪云,想到明日就能看见苍羽那张清美的面容,那‘少年定’会愉快地给他一个大大爽朗的拥抱,他瞬间心情就很好。
只是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这一刻。
“嗤!”
一道锐利的箭矢瞬间划破了他头顶的白帆!
随后,更多的箭矢破风疾射而来!……“嗤!嗤!嗤!”
“世子,小心!”记书立刻扑了过去,将萧无心拉着躲在桅杆之后。
萧无心瞬间一惊,蹙眉怒道:“什么贼人,竟如此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围攻我们的船只!”
居然还有贼敢在大白天袭击他们的船,是疯了么?
记书看了看于远处,心中一动,他立刻拔下一根插在桅杆上的长箭,神色铁青地道:“属下看,只怕……并不是贼!”
萧无心闻言,立刻也抬手拿了箭,一看上面的印记,瞬间脸色大变:“居然是……”
然而他话音未落,已经听得四周号角声大作。
“呜呜呜……!杀啊……!”
周围瞬间冲出了许多船,将他们的粮船团团围住。
一场惨烈的厮杀瞬间展开。
……
三日后……
十二月初一
吉神正东,喜神居南。
宜祭祀,不宜动土,嫁娶,考试
名月看着黄历,不免蹙眉嘀咕:“真是晦气啊,竟然不宜考试。”
她家小姐今儿可是要进宫‘考试’呢。
苍羽坐在镜前,一丝不苟地将长发梳成髻在头顶上,淡淡道:“别管了,准备好,咱们进宫罢。”
名月忍不住担心:“可是公子,咱们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萧世子的消息。”
她们已经和萧无心失联三日有余,一直没有收到萧无心的信,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有点不详的预感。
苍羽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眯起眸子,轻声道:“不管怎么样,今日这宫都是要进的不是么?”
这一仗是她挑起来的,也是避不开的,总要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