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昭昭就听到张秋传来的消息,说清虚被关入大牢了。
她浅浅轻笑,端坐在梳妆台前,小心打扮着。
白芍跟在一侧,还有些担心:“万一那清虚熬不住,在府衙招供了怎么办?”
“在年关之前,景王不会动他的。”楚昭昭自己在眉心点上一朵梅花,配上今日红色的广袖长裙,夺目而又不招摇,那张家公子肯定会喜欢吧。
白芍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浅笑:“小姐当真是了解景王。”
楚昭昭嘴角冷淡勾起,眸里只有寒意。
十几年夫妻,她如何不了解呢?就连他暗藏的那些恶,她也在死前一一领略过了。
她描好妆,起了身才道:“不必担心清虚,这两日这山上还热闹呢,咱们要处处小心。”
白芍知道自己说多了,连忙垂眸应了是。
刚好徐清雪已经过来了,她一进屋看到楚昭昭,整个人都怔住了。
广袖的大红锦绣长裙,细腰轻束,挂着一块上等的羊脂玉。青丝挽了清丽的朝云髻,一对精致的步摇簪子两侧,配上几支简单的珠花,让她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灵动和雅致,尤其是那双幽黑的眸子,望着你时仿若会说话一般,琼鼻樱唇,柳眉弯弯,美人如画当是如此。
白芍瞧见她呆住,忙笑道:“表小姐,您看痴了不成?若是这样,一会儿那张家公子还不得看呆了去。”
楚昭昭弯眼一笑,露出甜甜的小酒窝:“小丫头会说话,等事儿成了,定赏你一桩好姻缘。”
白芍知道她是在打趣,也只掩唇轻笑。
不过这一笑闹,徐清雪也回过神来,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笑道:“那张家公子要是还不满意,便是他眼盲心也盲了。”
楚昭昭准备的稳稳当当,信心满满,听她这样说,更是十拿九稳,便随着她一道出去了。
与寻常的相看不同,听闻这张默川虽是武夫,但也通诗词,看到庵里梅花开了,居然不是先来相看姑娘,反而先去赏梅了。
楚昭昭只当他是个不贪慕女色的,越发的满意,拉着徐清雪就要去‘偶遇’,结果才到梅林,就看到小白叼着只老鼠就飞奔而来。
“老……老鼠……”徐清雪吓得面色发白,楚昭昭眉心一拧,几步上前便利落将小白给抓了起来,冷笑:“小东西,你坏我几次好事了,这次还想来吓我?”
“姑娘,你们没事吧?”
就在她得意的时候,一道清润的男声便传来了。
楚昭昭看着迎面而来的高大男子,面容虽不如赵玄朗那样妖孽,但也端正好看,一身蓝袍,愈发显得稳重。
她不由敛眸屏息,立即把小白和它的死耗子给扔了,但面前这男人……目光也没在自己身上啊……
张默川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若春花般的娇弱,许是被吓到了,眼里泛着微微湿意,脸上也有些发白,咬着唇忍着泪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而且浑身透着书香门第小姐的矜贵,旁边那红衣小姐虽然美的惊艳,但性子一瞧便是活泼跳脱的。娘说楚家小姐是个温柔小意又懂事的,便是这绿衣小姐了吧。
张默川立即上前给徐清雪行了礼,才略带着几分羞赫道:“小生张默川,见过楚小姐。”
“楚小姐?”徐清雪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一侧欲哭无泪的楚昭昭,忙道:“我是昭昭的表姐,那儿才是楚小姐呢。”
张默川脸蓦地红透,忙扭头看去,看到楚昭昭眼里都要漫出泪了,赶忙要去行礼。
楚昭昭尴尬的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个糊涂虫!
而且刚刚看他的眼神,他分明更满意表姐。
就在几人均是尴尬之时,才见徐慧娘和张夫人悠悠赶来了。
她们很自信张默川会一眼认出楚昭昭的,毕竟楚昭昭那样的好看,可一来就看到张默川俊脸通红。
她还奇怪:“川儿,你见过楚小姐了?”
“见过了,就是方才不小心,弄错了楚小姐和……”他不知徐清雪的名字,忙抬眼期望看去。
徐清雪已猜到他的心思,当即冷了脸:“你这个糊涂虫,认错了人还问我做什么?”说罢,给徐慧娘行了礼便扭头走了。
张默川雀跃的心立即就凉了下来,看着她气冲冲走了,又是委屈又是不舍,但今儿的确是他做的不对。
楚昭昭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但话到了喉咙里,便听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
“方才我的猫儿惊了楚小姐,这些礼还希望楚小姐收下。”
话落,十几个侍女便捧着东西进来了,有上等珠宝首饰,还有顶级的绸缎布匹,最重要的,还有一捧才采来的梅花,梅花还透着清冽的香气,让人浮躁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楚昭昭抬眼看去,红衣的俊朗少年缓步而来,明眸含着笑意,宠溺又温柔。
这个老狐狸,怎么总是出现的恰到好处?
她眼底微湿,方才张默川这个糊涂虫真的太让她尴尬又难过了。她完美的亲事,看样子也要泡汤了。
“世子爷。”张默川是知道他的,而且极为崇拜,纵然他年纪比自己小,但不论是兵法还是策论,在锦朝都无人能及。
赵玄朗淡淡睨了他一眼,才道:“你就是要跟楚小姐相看的人?”
“下官……”
“还好楚小姐看不上你,不然置本世子于何地?”赵玄朗冷淡道。
张默川微讶,楚小姐连世子爷都看不上?那他今儿真是出糗了。
他红着脸退在一侧说不出话,张夫人也知道这世子是来护着楚小姐的了。
之前在楚府就见世子爷护短的样子,她还以为世子只是玩玩而已,今日看来,是自己这傻儿子没福气了。
徐夫人明白了事情经过后,倒是有些感激赵玄朗,若不是他来解围,事儿传出去,还要叫人说一品家嫡女居然被四品家的糊涂小子嫌弃了,这对昭昭来说是好名声都毁了。
“徐夫人,实在是墨川糊涂,此番回去,我一定好好罚他!”张夫人在一侧赔礼道。
徐夫人看张默川那老实样子,也知道不是故意,只无奈笑道:“时辰不早了,张夫人不是说家中还有事?我送你们下山吧。”
“是。”张夫人也没脸再说亲,瞪了眼还红着脸的张默川,这才走了。
等他们一走,楚昭昭才将委屈的泪都咽了下去,笑看着赵玄朗:“今日多谢世子。”
“谢我就嫁给我。”赵玄朗深深看着她道。
楚昭昭望着他那双深情的眼睛,好似带着些小心翼翼,还有无尽的爱意和温柔……
“我……”
“世子,官府来人了!”
关键时刻,阿冰跑了出来,身边还跟着罪魁祸首小白。
楚昭昭和赵玄朗同时看过出,露出杀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