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俞柔被架走后,徐清雪才看着赵玄朗惊了惊,拉着楚昭昭往后退了两步,道:“时辰不早,臣女先行告辞了。”说罢,拽着楚昭昭赶紧走了。纨绔还是纨绔,对女子也不知怜香惜玉,而且变脸比翻书还快,她可不再觉得他是什么谦谦公子。
楚昭昭巴不得走呢,瞧见赵玄朗看过来无奈又委屈的目光,乐得差点笑出来。
等回了厢房,徐清雪看她一脸笑意,才道:“你这孩子心怎么这么大,还笑得出来,方才多危险啊。”
“危险也有表姐护着昭昭。”楚昭昭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甜甜笑道。
“谢我做什么,我还要跟你赔不是呢,柔儿今天也不知怎么了,那样失礼。”徐清雪对于好姐妹忽然翻脸,还是很难受的。
楚昭昭见她这样,只道:“娘亲说,明儿要给我相看张家的公子,表姐不若也留下,替我把把关如何?”
“哪个张家?”徐清雪一下想到最近丑闻频出的张典仪家,立即严肃起来。
“不是张典仪家,不过是他家很远的远亲,以前在县城做县令的,如今已经调任上来,许是做个四品的监察御史什么的。”楚昭昭也不大确定,但应该就是之类的官职了。
这样一说,徐清雪才松了口气,却道:“四品家的公子,若是品行端庄,家人也都是好的,那也无妨了。有姑父和我爹爹提拔,升任是迟早的事儿,而且如今他官职低,姑父和爹爹也可以帮你看着管教些个,不至于才娶了你就欺负了你去。”
楚昭昭看她思虑周全,也跟着笑了起来。
下午,楚昭昭安心等着府衙的人找上门来,毕竟张婉忽然死在那路上,赵玄朗又说是给自己设的陷阱,官府一定会来人才是,但直到半夜也不见有人来,她才裹着被子揣着小兴奋迷迷糊糊的睡了。
倒是赵玄朗一夜无眠。
“她要相看人家?”他问道。
“是。”阿冰抱着小白慢慢摸着,睨了他一眼,道:“世子爷,你是不是被嫌弃了。”
“阿冰——”
“一定不是的,属下知道。”阿冰继续撸猫,小白却是喵呜一声,溜出去了。
赵玄朗的手指有节奏的慢慢敲在桌子上,一声一声,听得阿冰心里害怕,道:“要不要属下明儿替您拦下那张默川?”
赵玄朗没出声,看着这沉沉的夜色,陷入沉思。
阿庆从外面进来时,瞧见这屋里气氛诡异,也不敢大声,只到了跟前才轻声道:“世子爷,府衙的事儿打点好了,那张家小姐之死,跟张安关系怕是不大。而且一个庶女,张典仪肯定不会为此将亲儿子送入大牢的。”
“那就想法子让他不要再出来了。”赵玄朗语气淡淡,仿若碾死张安,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阿庆看他神色不愉,以为他是因为此事烦心,垂眸道:“那属下去办。不过万一这是个圈套……怎么办?”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有人杀死张婉,利用张安想要报复世子爷的心,设计他入狱,逼世子爷伸手去杀他。等到世子爷一伸手,那暗处的人便跳出来将世子爷也算计了。
赵玄朗早已料到,却只问他:“你觉得会是谁?”
“奴才不知。”
“今日太子上山,所为何事?”他浅笑,继续问道。
阿庆皱眉想了想:“说是为皇后娘娘来拿供奉在此的经书。”
“何时上山的?”
“昨儿晚上便来了,不过这张小姐已经许久没闹腾了,也没听说她出城的消息。”阿庆皱眉想了想:“而且景王殿下也是今儿一早才来长乐庵的……”
他越想越觉得复杂,站在一侧的阿冰忽然道:“太子不是如此孝顺之人,不可能为了取一本经书而亲自奔波过来,而且还在这儿住下了,怕是早就要做什么。七小姐要上山的消息是今早临时决定的,景王只是提前一步比七小姐早到。至于张婉,只怕早就因为某种原因死了,才被人拿来设了这场局。”
赵玄朗听着他们的分析,嘴角玩味勾了起来:“应该说,是太子打算设计景王,景王看穿后,反设计了我和临时决定过来的昭昭。张安应该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至于景王的最终目的,就是以为我会像你们一样,误认为这场局是太子布置的,而跟太子生出嫌隙。”
阿庆真是对自家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如此说来,景王此人的心机真是太深了。
“世子,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安会如景王所料,咬死我和昭昭,张安必须死。”赵玄朗说完,睨了眼阿冰。
阿冰会意,朝他微微颔首,转头便出去了。
夜风凉凉,京城的万家灯火也慢慢熄了,府衙地牢内昏暗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将人影拉得老长,如同鬼魅。
张安还在想白天的事,瞧见有衙役来,忙喊道:“你信我,张婉一定是楚昭昭杀的!今日一早就她就出了城要去长乐庵,不信你立即派人去楚府查……”他可是一直派人盯着楚家人动静的。
但那衙役靠近,只笑笑,递给他一碗酒:“夜里凉,公子喝点酒暖暖身。”
张安皱眉,看和递过来温热的酒,也没多想,端起便一饮而尽了。
不过酒下肚不久,他便觉得内里一阵绞痛,还来不及说话,便瞪着眼睛看着那衙役,吐了口血倒在了地上,再无生息。
衙役冷冷一笑,转身欲走,便听到楼道间一阵嘈杂脚步声传来,而后便看到师爷带着十来个人过来了。
“我才接到有人要杀人灭口的消息,没想到竟然是你!”师爷说完便要来抓人,却还没等靠近,那衙役扭头便撞死在了柱子上。
阿冰在暗处看到这一切,面色愈发冰寒。世子猜得没错,果真是个圈套。不过好在张安已死,只是可惜府衙里的眼线也白白死了。
张安被毒杀的消息很快传回张府,自然也传到了赫连璟耳朵里。
侍卫来回禀时,还有些紧张:“王爷,此番张家死了一儿一女,官府怕是要彻查。”
“查吧,张婉死在太子之手,张安之死更蹊跷。”他淡漠道。
侍从见他如此镇定,也不再多提,是想起今日还在闹的清虚,皱皱眉道:“一直在府门前的道士清虚,您觉得如何处置才好?由他成日在咱们王府门口嚷着那些话,如今又近年关了,闹得人心惶惶,对您的影响也不好。”
“行宫还要建多久?”
“还要十多天呢,刚好赶在年关前。”小厮道。
赫连璟垂眸沉思半晌,才道:“妖言惑众,将他抓起来关进大牢,查问是谁指使他说这些话的,再遣人注意周围,以免有人借机生事。等年关之后,便将他处置了。”
小厮连忙应下退出去了。
当晚,清虚便在家中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