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冬青无法开口告诉我们什么,蒙洛上前一步,一把朱砂洒在它的头顶,一股黑烟冒出来,“嗤嗤”作响,蒙洛说道:“是小鬼的利爪,或是某些邪气东西的爪子,好重的阴气!”
朱砂对海冬青的刺激作用很大,它马上抖动身子,双腿都在颤抖,我扶着他,示意他先躺在地上休息,我站起来望向四周,另外一只海冬青仍未回来,它们去的地方就在这些大石的后面,再往前就是那座看不清楚影子的大山,我下定决心,那里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我一讲出自己的决定,华城第一个反对:“你能负责吗?”
“我能。”我坚定地说道:“陶然的话你听到了,只要注意力细致就能注意到地标,就会被卷到这个地方,洛阳子活了四百多年,他的细致心思我们都领教过了——用血的教训,他一定也来过这里,抓伤海冬青的极可能是小鬼,哪有这么巧的事,我们跟踪洛阳子过来,他会养小鬼,抓伤海冬青的就是小鬼,还有,这地方有千年的人参,先天的迷阵,现在还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水气,我告诉你一点,越神秘的地方,越藏有秘密的宝贝,那家伙要找的玉草灵芝可能就在这附近。”
“你怎么证实?”华城依然咄咄逼人:“如果走错了,我们就是浪费时间。”
“只要往前走,等水气没有了,看看那座山上是否有雪线就行了。”我说道:“还有,找到另外一只海冬青,它还没有回来,什么可能性都有。”
华城冷笑一声:“简单来说,这就是你的直觉,你问问大家,愿意相信你的直觉吗?”
我看着所有人,首先是老九,他闷哼一声:“你到哪,我到哪,没啥可说的,是不是,蒙洛?”
蒙洛重重地点头:“嗯。”
“三票。”我看着华城:“现在三比三。”
“不,我们还没有表态。”陶然开口道:“其实我们和洛阳子相隔的距离这么大,就算追到天池也可能扑空,如果前面这座山也是雪山,这也是一个可能性,他未必就在天池,是不是?我不绝对同意,但我赞成先看看这座山上是否有雪线。”
七哥点头道:“陶警官说得是,玉草灵芝只长在雪山上,长白山有可能不止一座雪山,只要是,就有可能啊,华警官,我们就先找到另外一只海冬青,再看看前面的山是不是雪山,再作打算,我们拖延了这么久,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是不是?”
这下好,我得到绝对支持,华城也无可奈何,我们上车拎着自己的背包,准备妥当后便锁车离开,我们走到那排石头跟前,我率先爬过去,石头的另一面是一条羊肠小径,我索性弯下腰仔细看着路两边,受伤的海冬青站在我的肩膀上,突然叫了一嗓子,我拍拍它:“是不是找到你的同伴了?”
海冬青高高地抬起头,头顶上有个东西正在逼近我们,我只觉得头顶有一股凉风吹过来,我抬起头,肩上的海冬青叫了一声,头顶上的东西马上调整方向向一边飞去,同时长啸一声,正是另外一只海冬青!
它刚才分明是想袭击我,充满了攻击性,好在受伤的海冬青提前发出警告,它才辨明敌友,我根本是命悬一线!
那只海冬青重新俯冲下来,平稳地落在地上,嘴里兴奋地叫起来,受伤的海冬青兴奋地扑过去,两只小东西头靠着头,十分亲昵的样子,老九走了过来,指着它的脚下说道:“你们看看,他爪子缝隙里夹着什么什么?”
那是一块布,七哥冲过来,或许是他的动作很激烈,惊到了海冬青,它的爪子扬起来,朝着七哥的眼睛挥过去,我马上喝斥道:“住手!”
七哥的眼睛避过一劫,七哥看向我:“我想看看那块布。”
我点头,将海冬青爪子里的布扯出来,七哥仔细一瞅,马上说道:“他上次要对我下手的时候穿的是同样布料的衣服,颜色也是一致的,步天易,这是某一方面证实了你的猜测,洛阳子是从这里逃下去的,我们可以让海冬青带路吗?”
这个自然没问题,我一声令下,海冬青便飞了起来,因为水雾的原因,它没有飞得太高,与其说我们是看着它前行,不如是听着它的长啸声前行,它十分机灵,不时地发出声音,陶然感叹道:“动物的天赋真奇妙。”
“不要忘记了,人类是高等动物。”我说道:“可是人类以高等生物自居,但有时候不如低等动物,比如对同类的杀戮,可以毫不留情。”
七哥的肩膀一抖:“人的欲望不见底。”
华城闷哼一声:“玩什么高深,现在才走到这里,山的影子都看不清楚,还有什么布条,凭什么就认定是洛阳子的?”
“首先,布条的花纹和颜色对得上,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笃定,七哥活了四百余年,又是一代神医,不要对他的智商有怀疑,第二,固然可以是其他人的衣服,但是,前面我们的经历说明普通人根本无法公突破迷阵,只会在巨石后面打圈圈,不会顺利地突破巨石,第三,或才是里头有死尸,但你想想,如果是死人,衣服早就烂了,还是这么新的布质吗?”我冷冷地说道:“综上所述,你自己看怎么想怎么想了。”
华城让我将了一军,哑口无言,陶然停下脚步,默默地站在他的身边,我清晰地看到陶然握住了华城的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雾气淡了,这让我清晰地看到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我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一股浓浓的酸意涌上来,老九掐了我一把:“怎么样,心里痛快了吧?步天易,是你亲手将陶然推到他身边的。”
老九的话更让我难受,我没好气地说道:“快点赶路吧。”
我们离刚才的石堆越远,水雾就越淡,直至完全淡去,眼前变得开阔,给人豁然开朗的感觉,眼前的雪景让我张开嘴:“下雪了?”
雪纷纷扬扬地飘下来,落在我们的头顶,不敢相信,我们从一路绿意到一路荒芜,再到漫天白雪,如同穿越四季,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我回头看过去,身后的茫然依然存在,那片浓稠的水气挥之不散,将我们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阻隔!
我们应该一路往上,双腿的酸度可以告诉我们这一点,还有前方的山形彻底清晰,我们可以看到整座山的绝大部分都覆盖在白雪之中,只有山脚的些许地方的岩石露在外面,却是肉的红色,在遍布的白中十分醒目……
我们现在的高度非比寻常,至于天池在哪里,现在一点也不重要了,雪仍在下,并不大,落到肩上就融化,相信越往上去,雪势会越大,我看着其他人:“现在怎么办?”
“寻找洛阳子来到这里的痕迹再做打算,”华城现在还不肯服输。
他的话音一落,带路的海冬青就飞了出去,站在一处白雪上,嘴里长啸一声,我迅速地赶过去,海冬青便用爪子敲打着身下的雪,我扑过去,掏出伸缩工具铲,打开就开始挖掘那里的雪,雪下的硬物碰到了铲子的前端,我放弃铲子,直接用手扒开雪,雪下的水壶露出来,我摸到带子用力地一带,整个水壶都被带了出来,雪也被带出来打到我的脸上,真冷啊,我抹了一把脸,骂道:“好冷。”
我的脚底板还在发热,长时间地走动造成的结果,现在脸冰凉得很,手也很僵,没有戴手套要冻成冰柱了,那个水壶里还有些水,现在冻成冰,用力地晃动壶也没有反应,壶上面蹭掉了一块漆,露出水壶本来的颜色,我将折叠在一起的带子扯出来,带子是断掉的,水壶遗落并非自愿,极可能是意外。
陶然说道:“在深山里,暖水壶里的水很重要,尤其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一直好像不存在的蒙洛此时有了动作,他拿出一张符纸,喷上自己的舌尖血,画上正阳符,正阳符纸烧起来的一刻,他将正阳符扔在雪地里,原本厚实的一层白雪现在被烧出一个窟窿,同时冒出黑气,犹如水烧开之时喷出的蒸气,蒙洛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个地方就是海冬青受伤的地方,这里的阴气较重,而且与水壶的位置很近。”
受伤的海冬青赞同地点点头,蒙洛说道:“那家伙一定在附近,我闻到他的味道了。”
“他出发这么长时间,怎么才到这里?”七哥说道:“步天易,不奇怪吗?”
“嗯啊,我正在琢磨这一点。”我皱紧了眉头:“为什么最终来到这里呢,难道说,以他的时间他已经去过天池,但一无所获,所以转战这里?”
“不知道,我只知道,华城,我们有充足的理由进山。”陶然转身看着华城:“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