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语录】饭后,读《巽卦》,一无所得。白文都不能背诵,不知心忙甚么。丹黄几十叶书,如勉强当差相似,是何为者?平生只为不静,断送了几十年光阴。立志自新以来,又已月余,尚浮躁如此耶!【曾国藩轶事】刚考中进士之时,和许多幸登金榜的士子们一样,曾国藩也踌躇满志,得意非凡。但他,一旦为官。由于治国平天下的志气一时无法伸展,也由于初入仕途缺乏为官经验,更由于耐不住翰林的清苦和孤寂,这时的曾国藩脾气极其暴躁,动辄申斥仆人。曾国荃被接到京城随他学习,也因无法忍受他的脾气愤而归乡。正是在这个时候,他拜了唐鉴和倭仁为师,精研理学。唐鉴首先就告诉他:“静”字功夫最为重要。曾国藩也由此得到了修身要诀。道光二十二年(1842)十月二十七日,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唐先生言最是:“静”字功夫要紧。大程夫子是三代后圣人,亦是“静”字功夫足。王文成亦是“静”字有功夫,所以他能不动心。若不静,省身也不密,见理也不明,都是浮的。总是要静。又曰:凡人皆有切身之病,刚恶柔恶,各有所偏,溺焉既深,动辄发见,须自己体察所溺之病,终身在此处克治。余比告先生,谓素有忿狠不顾气习,偏于刚恶,既而自究所病只是好动不好静。先生两言盖对症下药也。务当力求主静,如使神明,如日之升,既此以求其继继续续者,即所谓缉熙也。知此而不行,真暴弃矣!真小人矣!唐鉴针对曾国藩“忿狠”的缺点提出了“主静”的建议。曾国藩听了他的教诲,也觉得“静”字功夫正是他所缺乏的。倭仁指教说:“心静则体察精,克治亦省力。若一向东驰西鹜,有溺焉而不知,知而无如何者矣。”
也是让他从“静”字下手。曾国藩听从两位师友的教导,首先遵照唐鉴指示精熟《朱子全书》,然后以倭仁为榜样,订立十二日课,使每天做事有章可循,有据可依,三是每天反省自我,详记日记,检讨自己每日的过失。但是对于好动不好静而性情又刚狠的曾国藩来说,“静”字功夫也不是那么好练成的。在动与静之间,恕与忿之间,他忍受着巨大的煎熬。为了使每天遵守十二“常课”,他专门找人刻印了一些簿子,上面列出详细的表格,每天他都要在表格中相应填写“常课”的内容。此外,他坚持写日记,练习书法文章。以致这些成了他一生的习惯,从来没有放弃,直到去世。很多人视翰林为清闲之职,更多的人一到翰林院就放任自流。曾国藩担任了十年京官,几乎都是没有实权的闲职,但他却没有放弃。凭着“静”字功夫的修炼,他的人生旅途也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十年正是他努力锻炼自我适应官场的时候,更是他立志自新的时候。诸葛亮不得志时躬耕南阳,却没有失去平定天下的大志,其中原因,正如他自己所说:“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志当存高远”,光有志气还远远不够,要想实现志愿,要有才智才行,而学习,又是需要一步步积累的,因此,“非静无以成学”“非学无以广才”。从这个角度去看“宁静以致远”,才是最好的诠解。而这一切,在曾国藩身上得到了生动的体现。咸丰三年(1853)曾国藩在籍守丧,奉命编练团练,抵抗太平军。一开始朝中君臣谁都没有注意他。当他在无数个团练中异军突起之时,就连咸丰帝也意想不到,在他眼里,曾国藩不过是个迂腐的儒生罢了。而曾国藩所以能一枝独秀,与他在任京官时能耐得清静奋发自励有紧密的关系。在他身上,生动地实践了“宁静致远”这一句格言。【智慧解读】“静”不单纯是哲学概念,还是助益人立身处世的智慧术语。“静”之一字,蕴含着奥妙无穷的人生真谛和成功谋略。诸葛亮最早体悟到“静”字的妙用,因此在诫子书中,他谆谆告诫儿子,无论修身、立志、治学,都要以“静”为本: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欲静也,才欲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静无以成学。在这段话中,诸葛亮提出了“静以修身”的概念。北宋理学家周敦颐更进一步提出了“主静”说。曾国藩的“静”字功夫,就是从“主静”来的。其实,宁静淡泊并非单纯地安贫乐道。淡泊实为一种傲岸,其间更是蕴藏着平和。为人若能淡看名利得失,摆脱世俗纷扰,则身无羁勒,心无尘杂,由此志向才能明确和坚定,不会被外物所扰。淡泊不是人生的目标,而是人生的态度。为人一世,自然要志存高远,但处世的态度则应尽量从容平淡,谦虚低调,荣辱不惊,在日常的积累中使人生走向丰富。当人生达到一定高度时,再回归平淡,盛时常作衰时想,超脱物累,与白云共游。淡泊宁静所求的是心灵的洁净,禅意盎然。莲池大师在《竹窗随笔》有云:“尔来不得明心见心性,皆由忙乱覆却本体耳;古人云,静见真如性,又云性水澄清,心珠自现,岂虚语哉。”
由此可见,淡泊生于心的宁静,倘若内心焦躁,即便我们有心修行淡泊的境界,亦是枉然,更别提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了。相反,倘若我们内心宁静,就不会流连于市井之中,不会被声色犬马扰乱心智。心中宁静,则智慧升华,我们的灵魂亦会因智慧得到自由和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