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糖吗？”
祝亭说着，手直接从江晏清身后摸到他另一边平时装糖的口袋，今天不多，只有两根，他摸出来瞄了一眼，都是菠萝味。
“……你是不是故意的？”祝亭悻悻地把两根都放回去，手却没收走，在江晏清的椅背上搭着。
“……你把我别的味道都掏空了。”江晏清摸了一根出来，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午休时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把口罩摘下来。
这个任务不能再失败了，江晏清含着糖，眼神落在窗外，从他的位置能看见学校围墙外的林荫路，不是学校和他们家小区之间的那条旧街，是另外一边。
这边也种着梧桐，江晏清看着光秃的枝干，觉得自己也快秃头了。
祝亭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戳了戳江晏清。
江晏清转过头看他，一脸烦躁：“干什么？”
“换个位置。”祝亭说，“你挨着窗，我想——”
祝亭做了个按打火机的动作。
“你这瘾有点大啊。”江晏清说，唇边的白色小棍子一上一下，祝亭被吸引住了目光，“不如妥协一下，菠萝也不是不能吃。”
祝亭叹了口气，十分无奈：“清哥，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但只有菠萝不行，让我吃这个，不，哪怕你让我闻一下，我更宁愿亲你一口。”
江晏清原本已经打算起来和祝亭换座位，听到这种虎狼之词后动作一顿。
亲一口这种话是随随便便可以说出来的吗？
江晏清把糖换了一边含着。
祝亭对菠萝是真的深通恶绝，见状，伸手捏住那根白色小棍，故意往外拉着：“别吃了清哥。”
江晏清咬着棍，忽然福至心灵——
祝亭这么做，简直就像是故意来给自己送人头的。
他无比自然地把手覆在祝亭手上，做出嫌弃扒拉的架势，只要能坚持三十秒，这一点颜值度不是立马到手？
啧，江晏清心情愉悦起来，区区三十秒，小九这是看不起谁呢？
他开始在心里默数——
“哎，拿开。”
一。
“你不吃了我就拿开，”祝亭捏着棍，稍微比刚才松了点力。
十。
“我又不讨厌菠萝。”江晏清扒拉得也不怎么使劲儿，他怕真的把祝亭给扒开了，“小心我口水掉在你手上哦。”
十五。
“有道理。”祝亭松开了手。
操！
松手了？怎么就松手了！
江晏清感觉自己听到了小九的笑声，和自己啪啪啪被打脸的声音。
三十秒而已，操，三十秒怎么这么长！
“那就跟我换个位置。”祝亭侧头给自己点上了烟，火光在白天并不会很显眼，可只差十几秒就能完成任务的江晏清现在正气得不行。
就差那么一点点，谁知道这一点点里横亘着的居然是整个宇宙。
江晏清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次任务再失败，他就又会被扣掉一点颜值，鬼知道这一点会在自己什么地方来一刀。吃一堑长一智，跟继续变丑比起来，和祝亭拉拉手有什么恐怖的。
想通的江晏清顿时大胆起来。
你不是要我别吃糖了吗？那我就不吃了。
江晏清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扔进自己准备的、挂在桌边的垃圾袋里，里面已经积攒了很多跟同款的白色小棍和展平垒起来的糖纸，只有这一根是还带着球的。
“嗯？”祝亭愣愣地看着瞬间变脸的江晏清，这人刚才还死咬着棍不撒嘴，现在说扔就扔了，“……你怎么就——哎卧槽！小心！”
江晏清把祝亭叼在嘴上的烟拿到了自己手里，动作过于突然，祝亭没防备，只条件反射地抓住江晏清抢烟的那只手，想给他掰开，但江晏清捏的死紧，祝亭又怕烟头折下来烫到他。
就这么抓着江晏清的手背，江晏清的手又贼灵活，就是不给祝亭机会。
“别幼稚了。”祝亭哭笑不得，“你到底要干嘛？”
“中午教导处会有人挨着来教室检查，”江晏清说，“万一被抓了那不得连累我哦。”
祝亭挺纳闷的，他来了也好一阵了，这还是头一次听说教导处的人中午还要巡逻。
似乎是看出来祝亭的疑惑，江晏清又补充，十分的斩钉截铁：“你之前中午都睡过去了，自然不知道，真的，他们天天都来。”
“但我还是觉得你在骗我。”祝亭不是很相信他，但说实在的，他其实烟瘾不大，也只有第一口是抽进去的，之后就等着烟自己熄灭。
所以他喜欢叼着，也正式因为这样，才给了江晏清下手的机会。
“骗你是小狗。”江晏清夹着烟，看着祝亭，想用另一只手去钳制祝亭的另一只手，本意是给自己上一道双保险，结果没注意，和祝亭手指相交，两人同时一愣。
异样的感觉同时在两人心里升起，如同水面涟漪般圈圈叠叠的四散开来。
江晏清有点不想松开。
这次三十秒过得很快。
系统光屏展开任务完成的信息，江晏清的颜值度重新回到100点，他比祝亭先一步回过神来，迅速又自然的松开了两人交缠的那只手。
倒不是因为系统而惊醒，是因为就在那一刻，祝亭轻轻的握了握，掺杂着不便言明的情绪。
祝亭什么时候松开的两外一只手，两人都没有察觉，烟还燃着，江晏清觉得自己似乎是疯了，他将烟又递到祝亭唇边：“……继续？”
他想起了那个给大佬递烟的表情包。
但祝亭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祝亭凑过去微微张开嘴，含过来江晏清递给自己的烟，故意轻轻咬到了江晏清的手指。
祝亭觉得自己可能也疯了。
他吸了一口，侧着头对着江晏清的耳朵吐出了淡蓝色的烟雾，趁着江晏清愣神的间隙，呢喃道：“你消肿了。”
“我让它又恢复好不好？”
教学楼是凹型的。
二十一班在凹字对着的左边，另一边有人举着手机，画面因为放大到极致而有些模糊。
视频里，只看得见祝亭的背影，和江晏清的小半张、正闭着眼的脸。
他们在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