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想到，你们居然能发展成这种关系。”小九说出一个字，光屏上的光标就跟着闪一次，很有节奏，让江晏清的烦躁减轻了一些，“他也是吗？我记得他的微信名好像是……”
光标往后挪了一个，吐了一个0出来。
“……你还知道0是什么意思，真难得。”江晏清说。
他今天没在厕所，祝亭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卡着十二点才去洗澡，江晏清没办法，又不想祝亭突然出来被抓个正着，便所在客厅的沙发里，江菲今天加班不回，客厅里没开灯，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睡衣，黑色的大衣穿在外面，觉得自己完美地被黑暗藏了起来。
“我也是会更新的。”小九说，完了又啧了一声，小声自言自语，“……你这里居然是这样的发展。”
“嗯？我这里这么发展怎么了？”江晏清问，小九这句话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我是说，那这之后你准备怎么办？”小九没有正面回应他，“他知道你是弯的么？”
“应该……不知道吧？”江晏清有些拿不定，因为之前躲在厕所和小九连麦时，祝亭说自己一直守在门外，他们家的隔音虽然还行，但也没有好到彻底听不见的地步，没有别的干扰时专心点的话，在厕所门外是能把里面人正常说话的声音听到一些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别因为这个放弃啊小清。”小九说，“现在祝亭每天能稳定睡上几个小时已经非常好了，要是因为这个让他回到起点，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我知道。”江晏清说，只是很尴尬。
从最肤浅的层面上来说，祝亭的脸和身材对他的吸引力很大，而且，祝亭不愧是玩儿萨克斯的好手，中午那个吻激烈又绵长，光是回味一下，江晏清都觉得自己要硬了。
他忽然怔住，说起来，中午那会儿，他起反应了吗？
江晏清感觉自己失忆了，他那会儿整个人都沉浸在亲吻里，不仅不知道他们俩亲了多久，只知道结束之后没一会儿，感觉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又开始上课了。
然后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和祝亭说过话。
操，怎么突然就有点慌呢。
“知道就好。”小九很欣慰，又道：“当然，如果你们真的要谈个恋爱，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们系统很开明，不会——”
“闭嘴吧，别说这种让人惊悚的话。”江晏清无法想象自己谈恋爱的对象是祝亭，那就像是恐怖故事。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江晏清摸过来划开，是何佑的消息。
[heyou]：你俩今天是不是吵架了？
“什么吵架，何佑真是不懂气氛。”小九啧了一声，“明明就是妖精打架。”
“你是不是想吃屁？”江晏清对着光屏翻了个白眼。
接着，他又低下头，捧着手机回何佑的消息。
[一颗嫩草]：？
[heyou]：别发问号，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祝亭怎么你了？八壹中文網
江晏清有一点点被感动到。
何佑是除了他之外，第一个把祝亭当成自己人的人，性格使然，其实何佑对谁都这样。但是对谁都这样的何佑在不知道具体经过的情况下选择站在自己这边，是江晏清没有想过的。
祝亭怎么你了，而不是你们怎么了。
但是何佑不知道他是同性恋，江晏清也没试探过何佑对同性恋的反应，所以不可能大摇大摆地直接告诉何佑他俩中午亲嘴儿了。
[一颗嫩草]：没啊，你想多了吧。
接着，何佑甩了两张图给他。
第一张是七中拔草的微博，不出意外又是在cue江晏清和祝亭，就如之前祝亭说的，有的女孩子很喜欢写关于两个长得好看的男生的小作文，江晏清在祝亭来之前也老被七中拔草发照片，都是学校里路人的投稿或者是类似运动会和游园会时很官方的照片，但从来没和谁一起，被写过小作文。
第二张图就是这篇小作文的内容的图片版。
有人很远的拍到了他们俩接吻前的照片，照片有点糊，但作为当事人，江晏清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拍到的是哪个时刻。
他给祝亭递过去烟，祝亭低头含住的那一瞬间。
但照片上的祝亭背对着镜头，因此不会有人看出来祝亭在抽烟。
可江晏清却起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人是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拍的？
连这一幕都拍到了，江晏清压根儿不相信没有拍到后面的。
[heyou]：……你俩一天天的老上我女神运营的号，我就很酸。
江晏清看着这个消息愣了一下。
七中拔草后面是周芸运营的？
[一根嫩草]：这不是学校的号么？是私人的？
[heyou]：是学生会宣传部的，这几年学那些大学的号发学校里的帅哥，唉，一想到我女神天天都要收到好多关于你们的私信，我就觉得我已经是一颗柠檬了。
[heyou]：等会儿，我去换个头像和名字，我要发泄一下我的郁闷。
[一根嫩草]：……
过了一会儿，何佑的头像变成了柠檬，微信名也改成了[一颗柠檬精]。
[一颗柠檬精]：怎么样？
[一根嫩草]：……好酸哦。
[一颗柠檬精]：那可不。
[一颗柠檬精]：好了，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说，别憋着，爸爸先睡了，晚安儿子。
江晏清笑了笑。
[一根嫩草]：跪安吧。
但是从聊天界面退出来，江晏清嘴角的弧度就垮下去了。
之前觉得七中拔草发的微博不痛不痒，虽然老cue自己，但始终没戳痛，可是现在，哪怕投稿给周芸的人把后面的部分藏了起来，也始终是个很不稳定的点。
尽管没有证据，可江晏清就是觉得，他和祝亭接吻的场景，肯定被拍到了。
江晏清忽然感觉四周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们一样，觉得毛骨悚然。
他没有意义地划拉这自己微信的首页，和他聊微信的人并不多，加的群也少，不一会儿就划到了很后面，划过了祝亭，江晏清愣了愣，又划了回来。
祝亭不知道什么时候改了昵称，从0变成了1，纯黑的头像也换掉了，变成纯黑的背景上多了一颗小星星。
就很童真？
江晏清被自己这个想法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早点睡吧。”小九说，“顺其自然，如果他想当做没发生过，你也不要再刻意提了。”
“我知道，也没准备提。”江晏清戳进了那个别上了小星星的头像，点开了朋友圈。
祝亭前几天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一只毛绒绒的小猫爪，伸到窗外，爪子那里被贴上了一个星星的贴纸，小猫把星星抓在了手里。
江晏清啧了一声：“怎么这么少女。”
然后鬼使神差的，他把这个朋友圈截图存了下来，又跟做贼似的，锁进了自己的加密的相册里。
他跟小九道了晚安，回了卧室，祝亭还没出来，路过浴室门前时，他想起那天晚上祝亭一个人在里面，便停下脚步，抬起手敲了敲门：“早点出来。”
声音比较大，他觉得祝亭应该是听见了。
既然要当做没发生过，那自己肯定要表现得正常一点。
床里的那侧还摆着祝亭的被子和枕头，江晏清松了一口气，看来祝亭没有打算搬回上铺。
他把手机插上充电线，电热毯滑到保温那一挡，脱了大衣挂好，钻进了被窝。
祝亭很快就出来了，进来时动作轻柔地带上门，过来拉上了窗帘，熄了江晏清给他留的灯。
江晏清这会儿虽然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着，黑暗中的听觉变得十分敏感，脑子也容易胡思乱想。就比如祝亭拉窗帘，平时从来没有拉过窗帘，因为开着窗，如果起风的话，拉上的窗帘会被吹开，他家的屋子都没有飘窗，窗帘会直接被吹进床头的围栏，扫在他的脸上。
接着，他听见祝亭关掉了他们的电热毯，窸窸窣窣、小心避开自己翻到了里面，掀开被子，然后，祝亭从后面，精准的探进他的被子，握住了他的手。
江晏清背对着祝亭，手在搭在自己的肚子上，祝亭这么一伸，直接等于将他搂进了怀里。
“卧槽！”江晏清觉得浑身都炸了起来，“你干嘛！”
“我很生气。”祝亭说，“你知道我在生气。”
“鬼他妈知道你在生气！”江晏清现在很慌，他总觉得祝亭要干什么大事。
“你再装？”祝亭直接钻到江晏清的被窝里，黑暗给了他巨大的勇气和决心，他贴着江晏清，这个人身上散发着和自己同样的沐浴露的味道。
“……那什么，我们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欺身而上的祝亭让江晏清感到了压力，“别压我。”
“我还不知道你？”祝亭哼了一声，在江晏清的后颈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到江晏清绷紧了身体，“都被我亲了还能当做无事发生？你是渣男吗？”
“操。”江晏清的耳朵热得不行，祝亭有时候就是这种地方很让人烦，总是把他拼命想掩盖的东西摆到明面上，一本正经的想和自己讨论，“亲两口怎么了？不是你说的让你吃菠萝更愿意亲我么？老子那会儿嘴里都是菠萝味儿呢，也没见你觉得反感啊，还咬我——你完了祝亭！松开你的嘴！”
似乎是在回应江晏清的话，祝亭直接咬上了江晏清的脖子。
江晏清觉得自己整个背都在发颤。
“你完了！”江晏清动也不敢动，“松不松！”
祝亭又回应了他，松开后轻轻在刚才咬过的地方舔了一下。
他终于知道自己那天看到江晏清的脖子是想干什么了。
就很开心，脑海里不停炸烟花的那种开心。
“你中午硬了。”祝亭直接把烟花点在了江晏清的身上，“清哥，你是0吧？”
江晏清炸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