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江晏清手抵在祝亭胸前，他被搞懵了，“你守着我上厕所干什么？”
“那你是真的在上厕所我就不蹲你了。”祝亭哼了一声，撑在洗手池台上的双手往江晏清腰的方向挪了挪，“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你什么？难道告诉你我在和一个你听不见看不见但却又真实存在的系统说话吗，江晏清翻了个白眼，推着祝亭想站直，但祝亭很固执，死死地圈着不撒手，只是把头转过来看着自己，最后反而是江晏清不敢直视祝亭而挪开了目光。
“就算我真的有对象了，告诉你除了宣布一下我已经不是单身狗了之外，还有啥用？先说话，这个可不是把柄，我妈很开明的。”江晏清说。
“你还在介意小时候那个事？”祝亭最近发现江晏清总是不愿意和自己面对着自己说话，特别是两人靠得很近的时候。
祝亭被江晏清的这个举动撩起了烦躁，他不知道为什么江晏清会这样。虽然他嘴上说着讨厌自己，可一个人的身体反应是最为诚实的，江晏清从来没有做过和他嘴上说的话一致的动作。
既然你不愿意看我，那就我看着你好了。
“我说过别提了吧？”江晏清脸色垮了下来，“我很小气？记这么久？”
看了半天戏的小九突然插话：“是的呢~”
江晏清听到后，没憋住小声操了一声。
“怎么会呢？是我想跟你解释，而且真要掰扯起来，明明是我比较委屈好吧。”祝亭看着江晏清的侧脸，他发现江晏清侧着头的时候，颈部线条被拉得很长，让人想顺着——
祝亭愣了一下，他在想什么？
“你委屈？”江晏清头一回知道这位石锤的男小三还委屈，也不考虑自己尴尬不尴尬的事情，转过脸来看着祝亭，“啧，那说说啊，哪儿委屈到你了？”
啊，脖子线条看不见了，祝亭心里隐隐觉得可惜，但是江晏清转过来看自己了，祝亭的心情又扬了起来。
不过江晏清嘴巴还肿着，有那么一点点破坏形象。
祝亭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晏清：“？？？”
祝亭轻咳两下稳住自己的嘴角，控制住他们不要上扬，放开圈着江晏清的手勉强站直：“咱们还是回里头去说悄悄话吧，要不一会儿江姨要是起夜撞见我们扎堆儿在厕所，保不准以为我带着你偷偷摸摸抽烟呢。”
祝亭中间的半截话让江晏清心里一跳，但后面跟出来的部分和他脑海里想得完全不同，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多想，啧了一声才道：“……又没有味道。”
“你看，他多需要你。”小九知道这会儿江晏清只能闭嘴听自己叨叨，便使劲儿给他洗脑，“虽然在厕所外头守着你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这直接证明他在你身边呆着感到安全。”
放屁，江晏清心想，这种状态分明就是缺爱。
可是祝亭不应该在自己身上找安全感，他们是发小，是同学，勉强算得上朋友，但是这些身份，都不是能让祝亭真正可以依赖的身份。
他能通过任务来停下祝亭心里的阴雨，但也仅此而已了。
“我时间到了，小清。”小九在江晏清躺下的那一刻说道，声音里带着不能听到两人讲悄悄话的遗憾，“可以的话，明天晚上欢迎来找我聊聊你们一会儿说的内容，晚安。”
江晏清：“……”
晚安。
“我能动腿么？”祝亭试探着往江晏清那边伸了伸自己被困在被子里的长腿，“醒着的时候不能动有点儿难受。”
“那你就难受着吧，伸回去伸回去。”江晏清隔着两层被顶了顶祝亭越界的那只脚，“说起来，你没在我床上干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吧。”
江晏清还记着祝亭刚才要他开门找的那个理由呢。
虽然在现在看来，很大程度上是祝亭在骗人，但一想到祝亭也是男生，即使控制得住晚上，却不一定能控制住早晨，他就臊得慌。
“啊，那个啊。”祝亭拉了拉被子，声音懒懒的，“骗你的，我又不是你。”
尽管知道祝亭不可能知道自己曾经对着他有过点儿感觉，可江晏清还是心理一跳。
就好像自己在教室办公室告了祝亭的状，转身发现当事人就在自己后头一样刺激。
“你还记得那天吗？”祝亭问，“就是你觉得我‘三’了你那天。”
江晏清：“……记得。”
那天他还当着祝亭的面被爸爸脱了裤子揍，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你记不记得就那天之前，大概一周多吧，你当着我……爸妈的面，答应我什么了？”祝亭说，“你肯定不记得了。”
那必不可能记得，江晏清心想，那时候在大人面前，他对祝亭的每一个承诺都是场面话，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执行。
江晏清沉默着不说话，祝亭便跟着沉默着。
“……然后呢。”江晏清问，再不说话，他觉得自己可能要睡着了。
黑暗里传来祝亭的叹息。
“我后来听到你约那个女孩出去，你开心得不行，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祝亭说，“你答应了陪我去考级，然后掉头就约了妹子，是不是很得意？”
还不算完，祝亭打开了话匣子：“那时候我觉得很生气，我知道咱俩那会儿关系不太行，可是——”
“咱俩现在关系也一般。”江晏清忍不住说道。
江晏清听见祝亭轻轻嘲笑了一声。
“你自己信吗？”祝亭问，“真讨厌我，你还能跟我睡一个床？抵足而眠？”
“……不要乱用成语。”
祝亭又哼了一声，突然伸手越界，精准的摸进江晏清的被子，在藏在里头的嘴巴上揉了一下：“自己拉好，别打岔。”
江晏清：“！！？？？”就日了狗！
“可是我觉得你答应了我，就不该水我。”祝亭说，“我从来就没有水过你。”
“但你也没答应过我什么啊？”江晏清觉得这人很狗，“不如你举个例子？”
祝亭陷入了沉默。
“睡觉吧清哥。”祝亭飞快的转移了话题，“太晚了，我担心你明天早晨起不来。”
“嘿，你说睡就睡？”江晏清得了劲儿，知道祝亭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兴奋地从被子里探出来，右手肘抵在枕头上斜撑起身体，“打脸爽吗？”
祝亭盯着江晏清看了几秒，闪现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带了下来。
江晏清隔着被子撞在了祝亭胸口，动作有点儿扭曲。
“还笑吗？”祝亭手摁着他的头，但没怎么用力，江晏清想挣是能挣脱的。
“我！操！”江晏清闷声，顺手锤了下去，但被子软绵绵的，他也不知道锤到了哪儿，只感觉祝亭在上头哎了一声。
“别乱来啊。”祝亭往后缩了缩，“我真没想在你被子里干点儿什么。”
“你他妈有病！”江晏清挣扎起来，“信不信我给你锤烂了！”
没有灯光，两人都只瞧得见对方的轮廓，借着黑色的外衣，江晏清脑海里闪过何佑抱怨高晓光在他升旗的时候开玩笑那样伸手进他被子里的事，胆子忽然大起来。
“有本事你就干，”江晏清说得凶狠，“我给你善后好吧。”
祝亭怔愣了一瞬，说：“……我没本事。”
江晏清：“呵——”
祝亭又道：“我怕你给我锤烂。”
江晏清朝他比了个中指：”辣鸡。“
说完，两人都不再说话。
江晏清觉得自己胆子也是大。
难不成祝亭要真的说句“来啊”之类的话，自己还真善后吗？
啧，江晏清在心里嫌弃自己，怂啊。
他重新躺下，刚才和祝亭瞎怼那会儿比较激动，没觉得冷，现在又钻进被子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江晏清裹紧了被子，只差用绳子把自己拴成粽子了。
“……你这几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嗯？”
江晏清便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有些不耐烦：“我说，你这几天晚上，睡得好吗？”
祝亭捏紧了被角：“……你不想跟我睡了吗？”
“……不要说得这么容易让人误会。”江晏清叹气，“你占了我一半儿的床，我还没说收你钱呢，好好回答问题行吗？”
如果休息得好，是不是就要自己一个人去睡上面那张不论怎么翻身都只看得见墙的床？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
“挺好的。”祝亭笑得很勉强，但江晏清背着他，并没有看见。
但转过来可能也看不见，祝亭想，自己这边靠着墙，窗外的冷光照不进来，他整个人都沉在阴影里。
江晏清原本就不可能看见。
祝亭说：“明天你就可以自己一个人伸舒服了睡了。”
明天我又要一个人了。
“别，求你了哥。”江晏清说，“请你保持，好好睡，只要你不在课上打瞌睡，我就能安心在下面摸我的鱼。”
江晏清又补充了一句：“就离谱，你来了之后就没有一个科任老师不盯着我们那个地儿，吃个糖都吃不安稳。”
祝亭怔愣间，江晏清扭扭捏捏说了后面的话——
“真的，这回我不会水你的。”
江晏清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祝亭带着颤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好。”
第二天一早，调整了方向的系统带着新的每日任务，比之前早了许多出现在江晏清的面前。
「每日任务升级，请宿主在12小时内和祝亭牵手30秒，完成则奖励一点颜值度哟~」
江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