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程昱所见，数日之后李云义也亲眼目睹。
虽然离屠城最频繁彭城还有些距离，可人间鬼蜮的形象却在他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虽是白日，与冀州兖州大为不同的荒凉感，让李云义心中颇为不好受。
“主公，前面便是萧县了。”
徐庶面无表情，他杀人潜逃，过的是隐姓埋名的日子。
乱葬岗，荒林当中度日的日子不少，让他心肠如同脊梁一样硬的同时，却未曾见过这等景象。
他愤恨，被情绪左右，字字呕血：“曹操此人，宦官之后，行事乖张暴虐，不亚于西凉豺狼，还请主公击败曹贼后，从重处置。”
李云义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的刹那间，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武进百姓被曹军屠戮，推入汳水当中，染红江水。
“元直所言甚是，诸侯争霸天下，奇计百出乃是内战。勾结外族，该死；滥杀无辜，屠城者，该杀！”
“诺！”
徐庶深深一躬，拱手之后，脸色愈发铁青。他知道李云义听从自己的劝说，决定严惩曹操。却不知道这其实是李云义心中所想，但凡是那个生长在红旗下的人，都无法接受屠城灭族。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徐庶目光随着李云义的手移动，好几次，他都看到自家主公想要愤然拔出腰间长剑。
“传令全军，曹军俘虏一律送往矿山采矿五年，所获产出，一律用在治理徐州上。”
“主公仁慈。”听到李云义的安排，自诩聪明的徐庶眼前一亮，立马明白过来这一安排的好处何在。
换做是他，这些曹军尽数坑杀，也不过一报还一报。反倒是李云义的法子，还给了曹军一线生机，也让冀州不必花费过多资金供养徐州，仅凭曹操治下三四万军士，十余万民夫，就足以让徐州部分地区恢复到熹平年间的经济水平。
这一法子，可谓精妙。
“李使君，前面就到徐州了，能不能加快速度？”
“唏律律！”
吕玲绮如同一阵风似的来了，勒住战马，一脸焦急。
“使君见谅，我家小姐关心温侯，行事急切了一些，并无恶意。”
紧随而来的张辽苦笑连连，赶紧道歉。至于李云义听不听，那是另外一回事情。
“吕小姐心情在下感同身受，只是军情如火，也应当张弛有度。”徐庶冷冷看向吕玲绮，这一支不过千人的队伍，事无巨细都是张庭交由他安排的，为的就是让徐庶成长的更快。
陡然听到吕玲绮质疑自己的安排，他年轻气盛，根本不能忍。
什么温侯，活的不如死的。在他看来，吕布这类诸侯，活着就是不安定因素，为了李家天下，最好还是全都去死。
“徐军师见谅，我家小姐......”张辽赶紧拱手，继续解释。
“好了。”还是李云义看不下去，他无奈摇头，看看地平线上的汳水，说道：“一路向东，约莫七十里就能抵达萧县。依我看，千余护卫一分为二，半数随我前往萧县，半数继续行军。”
“张庭，你派出传令兵，前往萧县，让仲德公分出一千骑兵，前来护送物资。”
“诺！”
张庭拱手，漫不经心的瞥了吕玲绮一眼，便转身安排去了。
隐隐的，这一支队伍当中的人，都将吕玲绮当做了自家主母。只有徐庶下意识的抗拒吕玲绮成为李云义的妾室。
“元直，劳烦你了。”
“臣领命。”对于徐庶的担心，李云义浑然不在意。
吕布豺狼不假，可只要把他的家人送到邺城，兵马粮饷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吕布又能作甚？
难道他还有人格魅力，能够让别人不吃不喝都跟他造反。
他暗自琢磨，想了又想，还是想拉吕布一把。嗯，不是为了吕玲绮。
......
七十里外的萧县即将开始攻城。
“报！使君来了！”
就在程昱调动兵马，准备强攻的时候，却听到传令兵带来的消息。
“使君就要来了？”
李典乐进纷纷侧目，他们不是程昱这样的了宿老，跟李云义的个人关系一般，当知道李云义即将到来的消息，尽皆振奋起来，摩拳擦掌，想要立下大功。
“刺史，末将请战！”李典，乐进齐刷刷的请命，想要强攻萧县。
“不急。”程昱却是唤来亲信，吩咐道：“鸣金收兵，时辰不早了，明日早攻城也不迟。”
“大军刚刚出动，如此收兵，只怕不妥。”李典素来知兵，忍不住提醒。
“主公亲临战场，犒赏三军，士气怎会降低？”程昱笑笑，不将李典的话放在心上：“快去准备，勿要误了时辰。”
李典乐进对视一眼，齐声道“诺”，只得前去准备。
眼看大战一触即发的牛金却是大喜过望，脸上再度有了笑容。
“将军，青州军退了。”
“我不是瞎子，我看得见。”曹仁提高嗓门，以掩饰自己的恐惧：“直娘贼，都愣着干嘛，还不速速加固城防，非得青州军来了，才知道加固城防？”
被训斥的校尉司马纷纷退却，只留下牛金一人侍立在曹仁身侧。
自程昱抵达萧县，李典便撕下自己的伪装，翌日清晨，发起总攻。
投石车，床弩，云梯，井栏，攻城车，打了曹仁一个措手不及。只一日，伤亡便高达一千五百余人。
而青州军伤亡据他观察，数目跟自己相差无几。
“将军，这萧县守不下去了，青州军短短时间打造如此多的攻城器械，萧县恐难坚守。”没了外人，牛金不再隐藏，他颓丧着一张脸，脸颊上一道血痕还未被抹去，整个人都处在躁郁当中。
青州军还未发起进攻，他就已经汗流浃背，蜀锦制成的内衬，已经湿透。
恐惧，深深地恐惧压得他喘不过气，不知道如何是好。
青州军骁勇善战，都是不怕死的，而他只想活着，活的更久一些。
“告诉你一个消息，淮阴已破，吕布被夏侯妙才射杀，援军最迟一两日便能够抵达萧县。”
“消息刚刚送来，正好借此机会，宣告三军，振奋士气。”曹仁拍拍牛金的肩膀；“此战你打的不错，我会与主公说明，升你为将军。”
“多谢将军。”牛金大喜过望，他现在只是一个杂号校尉，做梦也想当上一个将军。
“不要谢我，这是你应得的。”曹仁故作镇定的巡视萧县，短短时间便把好消息穿的人尽皆知，军心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