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使君。”
李云义勒住战马，眼前明晃晃的身影不知凡几，除了少量留守营地的将领之外，程昱所部将校一应出现在李云义面前。
“仲德公，别来无恙啊。”眼见程昱亲自迎接，李云义不敢拖大，翻身下马笑眯眯的道：“听信使说，昨日一战，萧县便岌岌可危了？”
程昱笑呵呵的道；“主公千里之外便能洞悉世事，此战器械都是征战豫州时打造，战后本应该旧地销毁。当时地方百姓还在抱怨主公此举靡费人力。今日看来，主公神秘妙算，臣佩服。”
李云义笑道：“仲德公说笑了，云义只是觉得这些器械封存府库当中，过于浪费，便就近运输，安置在寿春，陈国，南阳等地。”
吕玲绮呆呆看着数之不尽的器械，再看看李云义，实在是想不到这些居然都是李云义的安排。
明明这只是一个小白脸，怎么就连打仗都如此精通。
父亲都是每战用得上器械的时候，才会临时赶制，从未提前准备。
不知过了多久，寒暄总算结束，李云义也弄清楚了萧县更具体的情况。
昨夜收尸人将跌落萧县的曹军军士抢救回来不少，连夜问询之后，萧县守将曹仁，副将牛金，仅有四千守军的消息，让程昱组织了新一天的进攻。
若非李云义到来，攻城战已经开始。
“主公，护城河已经填平，末将愿意领兵三千，先登萧县，取下曹仁脑袋，献给主公。”乐进欣然请战，目光灼灼，看的李云义都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乐进的请求，会伤人心。
“此事不急，劳军一事先安排好，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在一鼓作气，拿下萧县。”
“在那之前，，床弩不要停歇，要尽可能的杀伤曹军！”
“李使君。”吕玲绮终于忍不住开口：“萧县就在眼前，若无意外，应当能够一战而胜。为何使君要勒兵？”
李云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又用力摆脱张庭的搀扶，无语道：“吕小姐说笑了，云义已经勒令军士袭扰曹军，这也算勒兵？”
“事有轻重缓急，还请使君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约定？”李云义脸色微变，想要反驳吕玲绮，却见程昱颇为赞许的看向自己。
他暗自摇头，明人不做暗事，自己是大丈夫，做不出来要挟弱女子的举动：“吕小姐安心，云义已经派遣使者前往寿春等地，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有温侯的消息传来。”
“我等不下去了。”吕玲绮一嘴一瘪，难为情的抹了眼眶当中一闪而过的泪水。这样的女子，最恨嘤嘤嘤，也恨自己的自己。
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男儿？
这一次，李云义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吕小姐心忧温侯，我不能感同身受。但围城二万青州军，每一个家中都有父母，子嗣等待他们回家。”
“我不能为了温侯一人，便勒令他们强攻萧县。”
程昱见势不妙，赶紧上前解释道：“使君甚爱军士，吕小姐甚爱温侯，其实是一回事情，不必较真，不必较真。”
“不过我向你保证，今天晚上，我就会派遣精锐，拿下萧县，如何？”
吕玲绮被一个健步冲上来，挡在身前的张辽挡在身后：“使君大恩，外臣张辽，永世不忘。”
“走，回营。”
小队的骑兵开始入营，鲜艳的旗帜，玄色的战甲，让疲于奔命的曹仁如遭重击。
曹仁顾不得威仪，上前揪住斥候的衣领，喷出口水：“可曾看清楚了？那旗帜当真是李云义的大旗？”
说话间，一发三四十斤的石头砸在城墙上，弹跳着摧毁一口油锅，撞倒火把，让城墙变成火海。
“小人不敢蒙骗将军，那一杆大旗就在青州军营地外面，还未进入营地。”斥候垂首禀告，耳畔呼呼风声当中，夹杂许多惨叫。
“将军，先躲躲吧。”牛金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城防重任，他满不在乎，一颗心都在曹仁身上。
“末将以为，青州军要么今夜，要么明日一早必定发起进攻。程昱那厮滥用投石机，床弩，只是消耗我城防物资。”
曹仁闻言摇了摇脑袋，做了决定：“不行，不能坐以待毙。青州军来势汹汹，所携带物资再多，也不能供应连日消耗。来人，点出三百骑兵，趁李云义那厮刚到萧县，防守空虚，打掉他的攻城器械！”
“诺！”
牛金瓮声回答，主动请缨：“将军，末将原意出城应敌。”
曹仁略微迟疑：“你是我心腹，亲近之人，往日建功立业的时候。某家不曾让你立下不世之功。今日的青州军凶猛，怎能叫你出城冒险？”
牛金一听，心中大为感动：“将军放心，金不曾读书，却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将军甚爱我，屡次擢升末将军职，多给赏赐。今日末将不出城死战，满城将士，谁愿意为主公而战？”
曹仁沉默半晌，方才晒然：“罢了，生死胜负都在一念之间。牛金听令！”
“末将在！”
曹仁眼神闪烁，临末还是给了牛金一条生路：“即刻率领三百骑兵，出城竭力摧毁青州军攻城器械，若是青州骑兵来袭，立刻北上绕行，走山路前往东海国。”
牛金知晓萧县以南是汳水，没有船只难以穿行，便昂头称“诺”，准备去了。
骑兵快速集结，这一支三百人的骑兵是整个萧县的机动力量，来之不易。当下军令下达，这一支骑兵遥望家中亲眷，只能死战。
“牛校尉。”这时，曹仁亲随到来，送上一副鱼鳞甲：“这是将军答应给你的礼物，请勿推辞。”
“数年前的旧事，不曾想将军也还记得。”牛金大为感怀，当年他从军时，就想要当将军，想要穿上鱼鳞甲，而是军士穿的玄甲。
玄甲是铁甲氧化后的模样，寻常军士没有时间，也不懂如何保养甲胄，一身铁甲迟早变成玄甲。
将领却是有亲随帮助打理甲胄，穿的是亮银甲。
“替我转告将军，末将不成功，便成仁。”
牛金缓缓换上鱼鳞甲，带上头盔，披上披风，再度翻身上马，已经是一炷香之后。
骑士们紧紧跟随，静静看着即将打开的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