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暖阁那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过去休息,愣着做什么?”
见艾宝宝如此踌躇,李公公并不意外。
小夫妻闹别扭就是这样,房中那两位当年闹腾,比这个,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不劳李伯伯带路,我自己过去就好。”
李公公刚要摇头,这丫头已经自行走了过去,连继续安慰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活脱脱就是当年的娘娘,只不过陛下与娘娘半辈子辛苦,郡主和王爷可千万不能像他们一样。”
李公公还在感慨,身后突然有人说话:“这丫头不像我,她比我强得太多,我在她这个年纪,可做不来这些事情。”
“娘娘!”
洗源复又拍上李公公的肩头:“放心吧!她和那小子的缘分是我亲手种下的,感情深着呢,只是他们都太年轻,还需要时间好好培养。阿珲,你说对不对?”
强行被拉出门来的皇上,一脸“不悦”,说话也是不情不愿:“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他们做甚?阿源,你还是多管管朕,朕这些年过得着实辛苦,不信,李公公可以作证!”
洗源瞥他一眼,有人心虚抬头望天,而李公公则是忍俊不禁,直到听见洗源致谢。
“李公公,这些年多谢你照顾阿珲,还有我家臭小子,现如今还要操心这丫头,辛苦你了!”
皇上听罢,立刻耍起小孩脾气:“他辛苦什么,还是朕辛苦,阿源,你听朕细细说!对了,就从玄儿习字开始说起……阿源,你去哪,别走呀,今晚一定要听朕说完。”
一个逃一个追,两人很快消失在廊下,独留李公公一人,站在廊下喜极而泣。
贵妃娘娘回来了,真好!
暖阁中,艾宝宝可是骂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累极睡着,殊不知有人躲在暗处,双目含笑同样看足了一个时辰。
直到她睡熟,胥玄才扶着快要毫无知觉的伤臂,缓缓站起身来。
“王爷既然早就来了,为何不让郡主知道?”
暗乙奉命一路护着这个祖宗,哪敢有半分不经心,只是对他如此做贼的行径颇为不解。
“呱噪!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置喙。”
“不敢,不敢!王爷,您就不怕郡主生气跟别人跑了?”
胥玄看他眼神又冷上一分:“待云碧回府,本王就派她远驻塞外公干,本王笃定,你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
“不要!王爷,属下错了,属下立刻消失,自己下去领罚。”
离开时,暗乙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悻悻地看着胥玄的手臂。
“王爷,您这手臂不太对,早些治疗比较好。”
“本王没事,太医已经看过了。”
其实不用暗乙说,抚过自己手臂的胥玄也心知不妥。
寻常再重的伤口,经太医之手,三五日也该收敛结痂,可他这伤势却是日重一日,不止反复流血,每到夜半,更是泛起黑气,疼痛难忍。
“讳疾忌医并非好事,王爷应该比属下清楚,拖长久对您的身子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让娘娘给您看看吧。”
“娘娘?她回来了?和老头子相认了?”
胥玄突然激动,暗乙反倒不敢多说。
“王爷自己去问李公公吧,属下现在就去领罚,免得一会师父睡了。”
这次离开,暗乙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禹王爷继续纠缠自己。
“怎会如此突然,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回来的?”
也难怪胥玄会胡思乱想,洗源的决定太过突然,确实让人意外。
“玄哥哥,大坏蛋!”
暖阁中传出艾宝宝的大声梦呓。
“梦里还在骂我,看来这丫头真是生了气。”胥玄有些哭笑不得,不由自主又靠近暖阁看她。
艾宝宝紧皱眉头,睡得并不安稳,惹得禹王爷满脸怜惜。
“丫头,再耐心等等,待我处理好一切,就来接你回府,到时候,你想怎样惩罚我都随你。”
忍不住趴在窗边继续偷看,胥玄竟有一刻忘情,险些推门进去。
直到觉出自己越发不对劲,他才忍住汹涌而来的痛楚退到院中。
自手臂袭至全身的痛楚愈来愈烈,胥玄掀起衣袖查看,原本正常颜色的臂上,若有若无地环绕着一层黑气。
胥玄低头无语,并不愿旁人发现,只想尽快逃离宫中。
偏偏此刻,有人寻着天下气息变换而来。
“等等!”
他脸色微变,脚下步子就要加快,心中却又不舍,难免踌躇起来。
矛盾之际,洗源已到他身后不远,只不过还是躲在转角后面,不敢与他对视。
“你的伤怎么回事,什么人伤你这么重?”
见她不过来,胥玄心中期翼再度落空,不禁自嘲一笑,赌气向前几步。
“等等!这伤开不得玩笑,一定要尽快治的。你今夜留在宫里,让艾丫头帮你看看。”
洗源心中比胥玄更痛,她能见皇上,却独独不能见自己心心念念二十年的儿子,就连这样说话,对她来说,也是担心会害胥玄受到伤害。
“本王的命自己做主,从来不用旁人操心!一个连面都不敢让我见的人,在这里假装关心我,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况且,本王并不想见到你。”
原本胥玄心中已经释怀,可当真遇上之后,他心中的难忍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我……我不出面,不动手,就让艾丫头帮你处理,好不好?”
洗源料错了儿子的心意,继续说下去,只能是越说越错,越说越让他难以接受。
手臂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本王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也轮不到你管。至于这丫头,既然进了宫,就好好看住她,不要让她出宫烦我。”
“玄哥哥,你说什么?”
意外一桩接着一桩!
胥玄未曾想到,巨痛之下失控说出的无心之言,竟然还被听见动静出来查看的艾宝宝听了个清楚。
这一下,自己该要如何解释?
“臭小子,你气我,何必故意牵累这丫头。”
洗源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局促,立刻开口将事情责任揽上自身。
岂料她这样做,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