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巴黎的旅程算是有惊无险,眼看着快要下车,沈嘉郁交代道:“巴黎火车站这边可能小偷小摸的多,咱们尽量在一起,别走散了。”
文馨点了点头,江晚秋看了沈嘉郁一眼,没有理他。江晚秋虽然没有理沈嘉郁,但是下火车的时候跟在沈嘉郁和文馨旁边,显然是听进去的。到了巴黎火车站,众人拿着提前买好的票进了候车大厅等车。由于火山爆发导致客机停运,改乘火车的旅客人数暴涨,候车大厅的人数是平时的几倍多。虽然沈嘉郁提前安排了人护着文馨和江晚秋,但还是走散了。江晚秋抱着江心月,被人潮推挤着,特别无助。身边的人就像一堵堵厚实的墙,阻碍她穿过人群,到沈嘉郁和文馨身边。江晚秋看到沈嘉郁往前面去了,可是周围好多人都比她高,她看不到沈嘉郁的影子。文馨看到江晚秋在旁边,但是人挤人,她根本挤不过一群人。沈嘉郁意识到江晚秋和文馨落在后面,马上回头去看,却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人头。每个人都被人潮裹挟着,特别是在中间的人,根本看不到目标在哪里。“文馨、晚秋……”沈嘉郁喊得撕心裂肺,却得不到任何人的响应。江晚秋抱着江心月,几次被人群挤得摔倒,顾不上胳膊腿的酸疼,她一直紧紧把江心月护在身下。一向活泼爱闹的江心月,似乎懂事一般,没有发出哭闹声。江晚秋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先摆脱人群。江晚秋往人潮边缘走,越到边缘,人群给她的压力就越小。等到江晚秋到一侧检票口的时候,整齐排队的队伍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总算不用挤了。”
江晚秋松了口气。她在检票口旁的座椅上坐下,不敢掉以轻心。一会火车到站开始检票,又是一波人潮高峰。江晚秋看了自己的火车票,确认目的地是到莫斯科的。不管怎么样,她要先找到自己的站台,然后通知沈嘉郁来接她。江晚秋顾不得考虑自己为什么还会想到沈嘉郁,她找到工作人员,问到了窗口位置,不禁心里慌乱。她现在所在的窗口是巴黎去马赛的,去莫斯科的在对面。面对汹涌的人潮,江晚秋有些慌神。“江晚秋,你现在是一个母亲,你不能退,加油!”
江晚秋给自己鼓劲,决定先往前到莫斯科窗口对面,然后再慢慢穿过人流。江晚秋正在挤人流,文馨和沈嘉郁那边的状况也没多好。文馨一次次推开挤过来的人,终于在人群边缘站稳脚跟。她拿出手机准备给沈嘉郁打电话,沈嘉郁却先打了过来。“文馨你在哪里?江晚秋和你在一起吗?”
沈嘉郁焦急地问。“不在,我们走散了……”文馨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江晚秋还带着孩子呢,万一有点什么,可怎么办……“你去站台等着,火车来了先上去,我马上去找晚秋。”
沈嘉郁几乎是吼出来的话,文馨也知道自己如果再被挤走,也是添乱。只能找人问清楚站台的位置,然后一路挤过去。沈嘉郁放弃了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想法,他给江晚秋先打了电话,但是一直到机械音响起,都没有接通。连续三个电话没有接上,沈嘉郁也急了。浪费三分钟,不知道又有多大的变数。他突然想到一个不是很好的办法,但是绝对有用。沈嘉郁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目光,跳上自动检票口,站在闸机上面挥舞手臂。远远看到有警察过来,沈嘉郁马上窜到一边,等警察走远了,又跳了上去。江晚秋还在艰难挤人潮,原本放在裤子袋里的手机也被挤得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抢回手机,又一次被人海挤到边缘。前往莫斯科的火车站台仿佛近在眼前江晚秋却已经疲惫不堪。她现在和刚到巴黎火车站的时候判若两人,扎好的长头发也乱在肩上,挎包上的皮带被扯断了一半,另一半摇摇欲坠,挂在肩上。江晚秋几乎放弃了希望,却看到对面站台上,似乎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那就像大海中的灯塔,在给船舶指引着方向。江晚秋福至心灵,拿出手机给沈嘉郁打了个电话。沈嘉郁原本还站在检票口上,感觉到手机的震动,马上跳下检票口,拿出手机一看号码,是江晚秋。“老婆……”沈嘉郁下意识喊出来。“我马上到莫斯科的站台,文馨呢?”
江晚秋没有和沈嘉郁打招呼,直接问了文馨。“我让她到站台等我们……”沈嘉郁有些紧张道。“好。”
江晚秋挂了电话,继续往莫斯科的站台挤去。沈嘉郁虽然担心江晚秋,但是怕节外生枝,马上也往去莫斯科的站台挤。沈嘉郁挤到站台,却不见文馨的身影。“人会去哪里呢?”
沈嘉郁纳闷,但是江晚秋还没有过来,他也不敢马上去找,只能给文馨打电话。“我的包被人扯了,现在正在找护照……”文馨急得快哭出来了,她没想到火车站人会这么多,一向自诩靠谱的自己也翻车了。“是被抢的还是挤掉了?”
沈嘉郁问。“可能是挤掉了,我的包带子都断了……”文馨一边接电话,一边趴在地上找包。“带子断口是被割的还是扯的?”
沈嘉郁追问。文馨心乱如麻,她根本没有心思再理会沈嘉郁,只是一个劲趴在地上,想从一堆脚之中看到自己包包的样子。她似乎出现幻觉了,看哪里都像有包,好容易挤过去,又没有。听到文馨不再接电话,沈嘉郁也慌了。莫斯科都没到,先把人弄丢了,可怎么交代?“扇形散开,去找一下文小姐。”
沈嘉郁吩咐自己一起带来的人。江晚秋抱着江心月出现在沈嘉郁视野里,沈嘉郁连忙推开人潮,走到江晚秋面前。沈嘉郁从疲惫不堪的江晚秋手里接过孩子,扶着江晚秋到站台前。“文馨呢?沈嘉郁,你不是说她在这里等我们吗?”
江晚秋问。“晚秋,我没有骗你,你在这里等。文馨她说包掉了,现在在找。”
沈嘉郁和江晚秋解释,心里却特别难过,现在的江晚秋并不怎么信任他。“那个包,看一下。”
江晚秋发现眼前有东西很眼熟,指了指。一个两侧绳子都断了半截的包,静静地躺在站台边缘。“去拿来看下。”
沈嘉郁对豆哥说。豆哥马上冲过去准备捡起包,却被人横插一脚,包包被踢进了铁道。沈嘉郁脸色铁青,这时候,铁道上爬上来一个人,脏兮兮的衣服,一身流浪汉模样,手里拿着刚刚到包。“谢谢,”豆哥说,“可以把包还给我们吗?”
流浪汉比划了一个手势,豆哥连忙掏钱,沈嘉郁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好的流浪汉怎么跑到火车铁道下?“回来!”
沈嘉郁一边对豆哥说,一边往豆哥的方向跑去。流浪汉露出令人恶心的笑容,他手里翻出一把刀,直直刺向沈嘉郁。“少爷小心!”
豆哥一脚踹倒流浪汉,但是流浪汉的刀还是擦着沈嘉郁的胳膊过去。“沈嘉郁!”
“少爷!”
江晚秋抱着江心月冲了过去,豆哥本想去追流浪汉,却被沈嘉郁拉住。流浪汉一击虽然落空,但也不恋战,扔了包就跑。“给文馨打电话,让她回来,包找到了。”
沈嘉郁说。江晚秋把江心月给豆哥抱着,面无表情替沈嘉郁包扎伤口。文馨和去找她的人都回来了,回去的路途还没走一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没人再有心情谈笑,阴霾笼罩在所有人心里,直到都上了火车还没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