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讽刺他宠妾灭妻趁妻子父兄不在家上门耍威风不必说,次一层又暗示连年事已高的岳父都还在朝中工作,只有自己这个闲人没本事瞎混。他简直要怀疑生这个女儿是不是为了给平顺的人生添些堵的。“就这几句话父亲还要想半天么?”
姜妗冷淡的声音却又响起。姜维宁忍无可忍正要发作,忽听廊下脚步声响起,温枕书的两个嫂子一前一后过来了。他只得捏了捏拳头藏在袖子里,温文有礼先向章氏和齐氏行了个礼:“二位嫂子,枕书在府上叨扰太久,我实在于心不安,特意来接她回家,请嫂子宽恕我先前的冲动鲁莽,允我带她回去。”
“都这么个年纪了还冲动鲁莽?”
齐氏最是快人快语,加上一个月来又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温枕书的委屈,便忍不住为小姑子打抱不平,有意为难一下姜维宁:“你对不起的是枕书又不是我们,光是我们答应了有什么用?”
章氏也反应过来,顺口接上话茬:“是啊,哪有这么容易呢?妹夫若真有诚意,不如先在众人面前先给枕书道个歉,大家一齐做个见证。”
姜维宁脸色微微一变,犹豫了下正要开口,唐若瑶却近前一步跪了下来:“二位夫人,姐姐,别怪维宁,他那日是一时冲动,这一月内也十分后悔每日自责。他是真心爱重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及时对他解释清楚导致他对姐姐有误会。求夫人及姐姐大度原谅他,今后我定当谨小慎微好生侍奉姐姐。”
章氏和齐氏没料到这女子当真如此舍得下面子说跪就跪,倒是愣住了。温枕书原就是个绵软性子,如今见唐若瑶肯诚心诚意当着众人的面道歉,心肠也就刚强不起来了,伸出手就要扶唐若瑶起来。齐氏看着小姑子这等形容,不由叹了口气,没奈何只能向姜维宁提要求:“妹夫今日若将人接了回去,可还会和先前一样,遇事一言不合就打人?或是心情不痛快就拿枕书出气?”
姜维宁见接人有望不禁欢喜,听她又提起旧事又脸上发烧,连忙保证:“绝不会如此了。今日当着二位嫂嫂的面,我对天发誓,再不会动枕书一个指头,如有违誓,天……”“得了,什么天打雷劈都是假的,也没见哪个负心汉真被劈死。”
齐氏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话今天就撂在这了,若妹夫以后仍对枕书动手,我们夫妇和大哥大嫂都是要上门去好好问问的,你好自为之。”
姜维宁咬了咬后槽牙,知道她们这等急脾气硬性子是真的做得出这事,只得躬身一礼:“二位嫂嫂放心,我以后定将好生爱护枕书,再不无礼动粗。”
温枕书得了他的保证,心中略安,又明白这大半是娘家人的功劳,不由对齐氏与章氏投去感激目光。姜妗冷眼瞧了半天唐若瑶与姜维宁的精彩表演,这会儿见唐若瑶终于揉了揉膝盖起身,忽然笑了笑开口:“唐姨娘,我记得晴雪姐姐年齿比我还大上几岁,再不议亲只恐耽搁了韶华,不如这次回去索性就把婚事抓紧定下来吧,我母亲作为她的嫡母,认得的人多,先替她好好相看相看择个佳婿。”
唐若瑶一怔,因心事骤然被姜妗戳穿挑明在台面上,不由得又惊又怒,奈何此时上门专为道歉,哪里敢辩驳半个字?左思右想,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就多谢妗儿一片美意了。”
“不敢。”
姜妗欣赏着她忽阴忽晴的表情,淡淡一笑:“你我都是一家人,姨娘肯体贴父亲,亲自上门给我娘亲道歉,我自然也要体贴关心姨娘,了却姨娘心头一件大事,如此,方不负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