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桥拨火(1 / 1)

姜妗不曾喝醉过,但霍叙白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一出,她的脸色与醉酒后的酡红也差不离了。送行的众人见此一幕也都纷纷被感染到,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小儿女,如今少年将军出征,小姑娘京城盼望,谁不希望见着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更何况,像这样因战争而分别的有情人又岂止这一对?“击退胡虏,王师凯旋!”

不知是谁起了头,送行的百姓们齐声喊了起来,声音响彻郊野,将士们闻之士气愈发激昂。军民同心,势在破敌,一片欢呼声,人群前姜晴雪捏着没送出去的荷包,如霜打了的茄子,旁边姜维宁的脸色也不比她好看多少,几乎黑成了锅底还在强撑笑意。吉时的最后一刻,霍叙白飞身上马,遥遥向百姓拱手一礼,又回头深深看了姜妗一眼,挥手下令大军出发。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从京城奔赴边疆,马蹄激起一片尘土,送行的百姓仍在遥望他们的背影,或激动或感动,甚至有抹泪的。姜妗望着远处,霍叙白的身影早已不见,却已牢牢刻在她心里。从刚刚那一瞬起,她意识到不论过去经历多少风霜这一世有人真真切切记挂着她,好好把她放在心间,永远不会离弃。眼下霍叙白虽然出征远离京城,她的一颗心却安定了下来。这一个早上对于姜妗而言意义非凡,对别人来说,则是另一番感觉。回到家时已是晌午,姜维宁沉着脸径直去了西厢房,唐若瑶仍病恹恹地在榻上躺着,一见他进来连忙关切询问:“怎么样了?”

姜维宁没出声,而后帘子一撩,姜晴雪泪光盈盈从外面走进来。“晴雪?”

唐若瑶见女儿如此,多少感觉到点不对劲,招了招手叫她到自己旁边坐下:“东西没送出去吗?也不急于一时的。”

姜晴雪闻言愈发委屈,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娘,我……”“哭什么?”

姜维宁正一肚子闷气,灌了一盅冷茶,索性将怒火都发泄在旁人身上:“这么大的人了,遇到事情就只会哭?到霍叙白面前偏偏就不会说话了?”

唐若瑶一听这话,方知是送荷包的事碰了软钉子,姜维宁脾气不好,难怪要拿孩子撒气。但她也只能赔笑:“也不算什么大事,大不了等他出征回来,再想想别的法子。维宁你也真是的,平日那样疼晴雪,这会儿还生她的气。”

姜维宁并不反思自己,只觉得今日霍叙白对自己算是客气的,自然责任不在自己,想来应是姜晴雪这小家子气的模样实在拿不出手,对方才会拒绝。他见一向柔顺的发妻也责备自己,不由更动肝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拒绝,我这张老脸都快挂不住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一味就只会哭,怪不得比不上姜妗!”

唐若瑶心知丈夫自尊受辱正在气头上,忙软和了语气劝慰并试探:“维宁你别想太多,毕竟霍小将军也是个孩子,别人见了也不会怎样的,只会觉得他任性罢了。难不成今日妗儿也去了么?”

姜维宁想起当时情景,又不说话了,姜晴雪倒是吸了吸鼻子哑声道:“她去了,霍小将军还当众抱了她……”“真的?”

唐若瑶故作讶异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忽然笑了笑:“也是,咱们晴雪怎么比得上她呢?妗儿出身尊贵,外祖家又是当朝太傅,从小就是千娇万宠的,我们晴雪只是个乡下的土包子,她敢做的事,晴雪哪里敢呢?”

这席话无疑正说到了姜维宁心坎上,一时间又是气恼温家,又是对唐若瑶母女心存愧疚:“若瑶,对不起,我也不是嫌晴雪不好,实在是今日气得晕头了。”

唐若瑶温柔地笑了笑摇头:“没事,我都明白的。维宁,我这辈子也不图别的,就想好好服侍你,晴雪再有个好归宿就行了。她这孩子不是顶尖聪明,我只求她本本分分的,将来到了人家,也不会受长辈的气。”

见她如此识大体,姜维宁不由心中宽慰,而听到“本分”两个字,又瞬间想起了早上姜妗被霍叙白抱在怀里的那一幕。还百姓欢呼呢!简直是丢人现眼!他心中怒火翻涌,也顾不得别的了,简单安慰了唐若瑶母女两句,便气咻咻直奔温枕书的院子。刚走到小院门口,便听到里面欢声笑语,往窗子那一看,似乎是姜妗说了什么笑话,温枕书笑得伏在案上。或许多年以前,这场景对于姜维宁来说是温馨无比的,但长久以来他已受够别人说自己是攀附着岳家才得以加官进爵,因此渐渐地对温枕书也就冷了心肠,至于姜妗,这个不听话的女儿自打从五台山回来,几乎成了他心中一根刺。“咣当”一声,姜维宁推开了房门,目光如寒冰看向母女二人。温枕书吃了一惊,笑容僵在脸上,姜妗则下意识站起了身如往常一般护在娘亲面前。但这次姜维宁的目标却不是她娘亲。“还有心思在这笑?”

姜维宁神情刻薄看向女儿:“没过门就在众人前搂搂抱抱?人家成过亲的都不像这样恬不知耻!今日过后,只怕整个京城都传遍你的‘美名’了吧?”

温枕书早日听姜妗提起早上的事,并不觉得越礼,如今一听姜维宁这通训斥,想也不想就回护女儿:“维宁你这话未免也说得太过了吧!妗儿与霍小将军有婚约,这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今日大军出征不知几时得回,告个别怎么了?怎么就要扯上礼义廉耻了?旁人都没说什么,用不着这样胶柱鼓瑟的吧!”

姜维宁冷笑一声:“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看看你教出的好女儿!衣衫乱糟糟头发也不梳,就当众和男人搂搂抱抱,叫我以后出去怎么见人?”

若只是指责自己,尚可当作没听见,如今姜维宁又把矛头对准了温枕书,姜妗霎时忍不住了:“那我又是为什么衣衫乱头发乱的?费劲心思请了祖母把我关在佛堂,又巴巴地带姜晴雪去给霍叙白送行,这一茬父亲怎么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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