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却还未决出,不如二小姐来裁决一下?”
在座之人中,有对姜家内宅情形有所耳闻而好奇的,也有一无所知的,但若有人主动提起这个,其意图不言而喻——不过是看笑话罢了。姜妗心内了然,抬起眼来看了看那人,又扫过二人诗作,淡淡一笑:“这却难为。我原说了,我长于咏景却短于议论,不擅此类诗文,再者,晴雪姐姐与素声妹妹与我皆是姊妹,不拘怎样,我都该避个嫌免得有偏袒之心,是也不是?”
那人原本有意挑事,奈何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最终到底是姜素声在公子贵女中更有声望,一篇诗文被选为魁首,姜晴雪略输一筹。姜素声心中洋洋自得不必说,陶醉在赞许声中竟已全然忘记了此行目的,而姜晴雪则是强压住满心怨气,觉得自己并非比不上姜素声,不过是对方多年累积下的人缘帮她拔得头筹罢了。不多时,诗会散了,各人尽兴分别,姜素声与姜晴雪各怀心思同车先走,姜妗和姜妍的车在后头。马车摇摇晃晃前行,姜妗一颗心也不知为何始终不能安宁,依稀想起前世的一件事来。也还是霍叙白受重伤的那一次,听说就是程莳拼死从战场上救了他回来的,一回营两人都是伤重昏迷,养了许多天才好。后来霍叙白清醒后,皇帝听说了这件事,曾有意赐婚他与程莳,但霍叙白却拒绝了。关于此事霍叙白从未亲自与人提及,便有人猜测是他鲜有败绩因好面子不愿谈起。重活一世后,姜妗对此也没有多想,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多少已了解霍叙白的性情。他又岂是那种好面子的人?不主动提及,只怕是那件事另有隐情。而且那次重伤也伤得奇怪,以往一个人冲锋陷阵都毫发无损,怎么偏偏就是在和程莳一同出战时出了事?姜妗思前想后总觉得疑惑难解,不愿妄加揣测,但若就此放过却也不甘心,一撩帘子见时辰还早,索性知会了姜妍一声,只道铺子里有事需解决,让她先回府去,自己改道去了平南公爵府。车子刚到公爵府一侧,姜妗远远便瞧见一个人影站在门口与霍家门房说着什么。她掀开帘子下车,细瞧却是不久前才在沉香亭边遇到的程莳。这可不是巧了?“程小将军,实在抱歉,我家公子今日不在家,要不您改日再来?”
那边门房恭敬有礼地向程莳解释。程莳捏着拜帖皱了皱眉:“都这个时辰了。叙白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么?”
门房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个公子不曾说,小的不知。”
程莳叹了口气,又往院内看了一眼,恰好一个年轻人从府中走出,忙迎了上去:“子衡,叙白今日去哪儿了?我有些话想和他说。”
霍叙白的侍卫一见是她,拱手笑了笑:“将军他不曾说,程小将军有什么急事么?反正过几日一同出征有的是时间说。”
话音刚落,他已注意到不远处的姜家马车,连忙几步上前:“姜二小姐?我们夫人一直提起您呢,请先随我入前厅。”
程莳愕然转过身,这才瞧见姜妗不知何时已到了,扬唇笑了笑:“姜二小姐,甚巧。才分别了一会儿就在此处相见。出征在即,莫非二小姐是舍不得叙白,特意来看看他?可惜你也看到了,叙白他不在家。”
本朝民风不算拘谨内敛,青年男女也可参与各类诗会雅集,但未婚男女私下独自相见却是少有,程莳这话,说起来是熟不拘礼,却分明在暗示姜妗不守闺训,更何况,姜妗并不认为她和她真就熟到了这份上。“程姑娘说笑了,我能有什么事见小公爷?”
姜妗随侍卫进府,侧身含笑看了程莳一眼:“我不过是来拜访长公主罢了,早说要来的,年底一直忙着怠慢了。”
“原来是我失言了,二小姐勿怪。”
程莳点了点头,撇下门房,竟跟在姜妗后面也进了院子往厅堂走去。没过多久,长公主匆匆出来迎接,见到姜妗和程莳同时在,不由一愣,但还是温文尔雅接待两人。“近来一直忙碌,母亲又病了,未曾得空来拜访长公主,实在愧疚。刚才在门口恰遇到了程小姐,便一道过来了。”
姜妗欠身一礼主动解释,又从袖中取出一小罐香膏双手递上:“之前长公主在铺中为我解围,又送了上好的药材给家母养病,妗儿感激之至,这是一点心意,但盼长公主不嫌弃。”
“哎呀,你这孩子……那些都是小事,提他做什么?”
长公主摇了摇头,接过香膏时却也难掩欣喜:“你这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难为你了,大节下的还替我忙活这个。”
姜妗抿唇一笑:“只是个擦手的东西罢了,不费多少工夫的,先前我见长公主手指上似乎长有倒刺,因此想着做点能润泽肌肤的东西给您,结果东西倒是做好了,却是拖到这个时间才得空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