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个好兆头(1 / 1)

殿外一枝寒梅开得正好,戚莹闲闲往那处瞥了一眼,眼波一动,咏道:“倚窗惊破紫阁前,香绽轻匀开粉奁。争笑相约冬意晚,新妆骨瘦过江鸥。”

话音刚落,明贵人就带头鼓起了掌,笑呵呵道:“不是嫔妾偏袒自家侄女,这诗做得真好,果然是闺阁本色,十分雅致。”

其余命妇及贵女等,或有爱讨好贵妃的,连忙接茬:“戚小姐确实是闺阁中的才女啊,如此佳作,也真给我们脂粉裙钗长脸!”

“确然是系出名门,戚小姐自幼得贵妃熏陶,想来一定受益匪浅,眼下这首好诗便是佐证了!”

奉承之语不绝于耳,贵妃笑了一笑,谦虚道:“莹儿一个小孩儿家,哪里就当得起这样赞誉了。只盼她日后能更有进益,也就不辜负大家一声夸了。”

戚莹更是难掩得色,向众人一礼道了声不敢,又转向姜妗,话里藏了些挑衅的意味:“方才我抛砖引玉,想来姜二小姐在山寺中长大,必有不同凡俗的高论,可否不吝赐教?”

姜妗微微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山居时她刻苦攻书,纵然闲暇时间不多,也偶尔会填词以自娱,即兴作个诗对她而言并非难事,而刚刚戚莹念诗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打好腹稿了。是以众人目光全落在她身上时,姜妗气定神闲念出心中所作:“腊初踏雪共寻芳,照水疏开正宜时。曾与隐士妆简舍,也堪胭粉照丹墀。”

这种场合太露锋芒只会遭人嫉恨,因此姜妗不过随意口占一诗,应景而已。但即便如此,也仍比自幼读诗书的戚莹高出一头。她念完之后,戚莹的脸色就不大对了,本以为姜妗这个土包子必定会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来一个整句,谁知竟是流畅且优美。而其他人也是心中暗叹,姜家二小姐竟然不是个不通诗书的莽人,只是碍于贵妃面子,不敢公然夸奖。事实上,贵妃听完全诗也是惊愕不已,再瞧瞧旁边的侄女,高下立判,顿时有点下不来台,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正在这不尴不尬的时刻,殿外却传来了一个声音:“好诗,好诗!”

众人或有常来宫里的,一听这声音便知来者是谁,连忙起身行礼。一片寂静中,身穿明黄色袍子的人大步走进殿中,朗声笑道:“这里很是风雅嘛。”

贵妃亦起身迎过去,笑着半嗔怪半撒娇道:“皇上您怎么来了?是怕臣妾主持得不好,难当大任么?”

皇帝拍了下她的肩膀,笑着摇摇头:“你办事朕自然放心。只是方才和大臣们喝多了,出来醒醒酒,没想到到了你这儿就听见有好诗。却不晓得是何人所作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这人还是皇上,贵妃心里气闷却不好说,只神色微妙不说话。皇帝便自顾自放眼四望,只见有两人避席而立,其中之一是贵妃的侄女戚莹,另一位明艳耀眼,却不知是谁。戚莹声音尖细,刚刚那清润的嗓音并不是她,答案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适才的诗做得应景又清新,你叫什么名字?”

皇帝望着姜妗询问。姜妗忙欠身一礼:“小女名姜妗,皇上万福金安。”

“哦——”皇帝立刻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继而有些揶揄地笑起来:“姜家这位二小姐,堪称是‘文武双全’了,温太傅有个好外孙女啊!”

姜妗听他提及文武双全四字,便知指的是自己街头杀马那件事,但皇帝既没有责怪之意,她自然也不必主动去提,只是谦虚行礼:“谢皇上谬赞,臣女鄙陋,还需多学习研读。”

皇帝笑着摆摆手:“倒不必过谦,小小年纪能有此佳句,依朕看,将来说不定就是雏凤清于老凤声了。”

他这一番盛赞,显然又高出刚才明贵人等称赞戚莹的话一大截,旁人犹可,戚莹听在耳中却已经快气得半死。她寻思自己本来是独占风头一时无两的,却没想到皇帝姑父突然出现,还夸了姜妗一通。一向自傲的她当然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反驳皇帝,只得生生压下火气。这段插曲过去,皇帝本人倒并不十分在意,又和贵妃说了两句闲话后便离去了。姜妗回到座位上后,大抵是有皇帝御口称赞的缘故,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坐在附近的几个活泼女孩子已探过头来试探着同她搭讪。而就在这时,送酒的宫女过来为贵女们斟酒,一个拿不稳,酒壶竟从手上滑落,虽及时接住了没落地,却已实实在在有半壶酒泼到了姜妗的新裙子上。几个贵女不觉惊呼一声,姜妍也是连忙拿帕子替姜妗去擦裙摆,而后贵妃瞧见了怒喝一声:“好笨的奴才!这样毛手毛脚地怎么伺候小姐?还不快滚出去!”

她略想一想,招呼起门边站着的一个小宫女:“你,带姜二小姐去殿里换身干净衣服!”

姜妗便同小宫女出去,一路走着,心中却难免有些不安。这酒泼得太突然,由不得她不多想,因此格外留心这个小宫女的神色姿态。果不其然,才走没多远她便发现这并不是回之前宫殿的路,忙扬声质问:“姑娘,这路似乎不是刚刚那条吧?”

小宫女回过身,分外天真地一笑:“二小姐不知,宫里这么多条路都是互通着的,奴婢带您走的是一条近路。”

姜妗冷笑一声,正要停步开口,却陡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下意识一躲,奈何袭击她的那人身量比她高出很多,竟是直接将一块奇怪的布条往姜妗口鼻处捂去。姜妗脚下一动,后退躲开那布条,以巧劲卸去对方气力,没费多大力气就敲中这人后颈,一击而中,对方的身体软绵绵倒在了地上,原来是个身形魁梧不下男子的大宫女。小宫女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而姜妗却无暇追击,顺着来时的路回去。走着走着,一种不妙的感觉袭来,头竟是一下昏一下明一下的,喉头更是干涩又作呕之感。这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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