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护心甲(1 / 1)

姜妗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淡淡抬眼盯着孟芷柔,半晌没有吭声。前世就是这位好三婶,为了坏她哥哥的姻缘,让姜钦跟自己一位远房表侄女有了夫妻之实,害得姜钦不得不娶一个家世品貌都大大不及自己的女子。而这位女子,甚至在乡下还有丈夫孩子!姜妗眼里划过一丝阴冷,重生一世,她绝不会再叫自己哥哥落到这般境地!闲话两说,午膳结束,姜妗又陪着温枕书叙话良久,等到自己回到院子,已经天色昏黑了。“小姐,那铺子倒也勤勉,活儿已经完工了,您过目一下。”

萤烛推门进来,一反手扣上,将夜里的寒风隔绝在外,手中包裹往桌上一搁,移近了油灯让姜妗瞧。姜妗放下手头翻阅了一半的书,走过来解开包裹细瞧,萤烛确然找对了店铺,接活的老师傅手艺精湛,这护心甲做得尽善尽美,在刀光剑影里定能发挥其效力。萤烛也搓了搓冻红了的手,探过头来看,仍以为是给姜钦准备的,凑趣笑道:“真是好活计,大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姜妗没接话,想了一想抬起头来询问:“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在二门上做小厮的?”

萤烛是家生子,父母姊弟皆在府中做事,不过平日里上工的时候也不大见面,忽听小姐此问不免有些惊奇,还是笑着点点头:“是,奴婢那兄弟性子太闷了不会说话,不能跟着出门见人,因此只在家里头做个传东西递话的小厮,小姐问他做什么?”

“这就好。”

姜妗颔首,重新将护心甲仔细放回包袱里系好:“这事仍旧烦你去做。你把这副甲交给你兄弟,叫他明后日得了空送到镇国公府上去,务必要他家的小公爷亲收。”

萤烛闻言一愣,心思转了一转,揣度完自家小姐的用意,抿嘴一笑:“小姐很会心疼人呢,奴婢想,小公爷一定能体会您这番好意。”

“别瞎说,我自有道理。”

姜妗瞋她一眼,含了笑抬抬下巴:“你让他送过去便是了,回头我再赏他东西。”

“小姐何用这样客气?小孩子放着在家里也是淘气,横竖打发他去就行了!”

萤烛将包裹仍旧抱在怀里,抬步就要走:“正好他一会儿交班,现下趁着夜黑没人给他,明日就好送过去,不耽误工夫。”

姜妗嗯了一声,瞧了下外面动静,冷风萧瑟,并无人走动,便由着萤烛出门。“等等!”

萤烛已到廊下,忽然听小姐叫了一声,忙止住步子转过身来,向她走了几步:“小姐,还有什么事吩咐?”

姜妗招招手令她迎上来,回身从书案的红木笔架上拿过一支笔来,正是祠堂那夜霍叙白替她抄经所用的那支。她将毛笔小心塞入包裹中,挥了挥手:“去吧。”

萤烛眼中划过一丝疑惑,想起姜妗不许她多问,便没吱声,笑了一下抬脚走了。姜妗望了眼天上明月,想着霍叙白收到东西时不知是何神情,唇角不觉勾起一缕笑意来。次日黄昏时分,镇国公府门口停下一列车马来,这日是礼部尚书母亲的八旬大寿,尚书宽厚和蔼人缘颇好,朝中不少官员家眷都去了。霍允因时气不好染了风寒在家中养病,故而今日是霍叙白陪着长公主去赴宴,逢场作趣一整天。初冬的风里,霍叙白利落翻身下马,微微的一点酒意,神智却还清明,亲自撩了帘子,看着侍女扶着母亲下来。母子俩一道往庭院中走,霍叙白一瞥眼却见门口石狮子边蹲着个孩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那孩子也就十一二岁年纪,穿的衣袍不差,但显然是仆役打扮,此时风大寒冷,他冻得有些瑟缩,鼻头通红,看到霍叙白后似乎想凑上前来,却又不敢,一双眼睛直往这边瞟。长公主也瞧见了这孩子,她平素是个怜老惜贫的性子,因此住了脚步,向那孩子招了招手,和颜悦色询问:“你是谁家孩子?在这里做什么?”

“我……”那少年有点紧张,脸色窘得通红,尽管长公主已经很和气了,他一向没怎么见过大人物,仍有些畏惧,但想起怀中包裹,便鼓起勇气走上前来施了个礼:“见、见过夫人!我家主人叫我来府上,送一件礼物给公子!”

礼物?长公主侧过头看了眼自家儿子,疑心是他最近来往的某些“狐朋狗友”送的,目光中大有嗔怪之意。霍叙白也是一怔,和母亲对视一眼,走到少年身边:“你家主人是谁?送的是什么东西?”

少年呆了一呆,这问题怎么答,临行前可没人同他说,况且他只顾送东西,真不知道包裹里放的什么,于是心一横眼一闭,双手把东西递到霍叙白面前:“请公子一定收下!”

霍叙白抿了抿唇,愈发疑惑,几乎要以为是否有哪些暗地里的组织盯上了自己,正要开口拒绝时,冷不防瞧见了包袱口里露出的半截毛笔。一支湘妃竹笔杆的狼毫小楷。这样式的狼毫并不多见,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夜灯火昏黄下少女俏丽的脸容重又浮现在他脑海中,笑意盈然。“替我谢谢你家主人。”

霍叙白接过包袱,唇角微微的一点笑意。少年眼睛一亮,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居然也跟霍叙白道了声谢,一溜烟跑没了踪影。长公主不觉失笑,瞧了瞧长街尽头,又望向霍叙白,目光里带了些探寻的意味。注意到母亲的神情,霍叙白倒是大大方方把包袱打开,继而也是一愣,除却狼毫笔之外,里面所放的是一副打造得极为精巧结实的护心甲,一看就颇费了精力财力。他的心中莫名泛起一种奇异的情绪来。这位二小姐对他的事倒是很上心,如此一番究竟想要做什么?附带送了这支笔来,是为着感谢那日抄经?然而抄写佛经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护心甲?”

长公主并不知儿子脑中思绪,垂眸看了看包袱中的东西,脸上忽然浮上一个笑意来。刚才那送包裹的孩子一看就不是常在外走动的,多半是内宅里看门的什么小僮,所以差他送东西的人是什么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她抬起眼来,霍叙白已经将那支湘妃狼毫随手插进了袖袋里,一派云淡风轻地将包袱重新拢好。儿子越是这样若无其事,做母亲的就越是觉得有趣,终于忍不住调侃道:“叙白心上有人了?谁家姑娘送的?”

霍叙白与她视线交汇,却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言不对题:“父亲还在等我们呢,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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