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城外三十里处修了城墙,东西延绵几十里,连接两边的山脉,便是清泉关。以前这道城墙是吐蕃的一道屏障,现在却成了他们的阻碍。 萧西和郑先站在城墙上,俯视着下面蜂拥而至的的吐蕃大军。 大军在距离城墙两百米的位置停下了,一排排黑森森的盾牌摆在阵前,作为大军的屏障。 投石车投掷炸药的有效距离是两百米,炸药此时是无效的。这个距离只有强弩能达到,强弩的距离能到五六百米以上。 吐蕃大军用蹩脚的汉话喊着,“萧甫山已死,赶紧投降吧!”
萧西高声喊道,“将士们,不要听他们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国公爷活的好好的!”
赛德在大军的最后面,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远处的城墙,“强弩手上!”
战鼓隆隆响了起来,婴儿手臂粗一米多长的的强弩带着破空的清啸,如蝗虫般密密麻麻飞向城墙,铮铮钉到城墙上。 萧西冷声下令,“强弩手,点火!”
“强弩手,点火!”
随着军令被高声穿下去,一簇簇带着烈烈火球的箭弩倾斜而下,直直飞向吐蕃大军的中心。 火球落地,地上倏然噼啪窜起高高的火苗,带着刺鼻的硝烟,以大火燎原之势蔓延整个战场。 赛德顿时感觉不妙,地上分明是有硫磺和硝石粉末!而且,有砒霜! 他嘶吼道,“后撤!”
大军此时已经一片混乱哀嚎,士兵们纷纷捂着眼跌落马下,被战马践踏,一片凄厉哀嚎。 城墙上,萧西冷冷看着,你们也来尝尝砒霜的滋味吧! 清泉关外宽阔,漫山遍野的吐蕃大军溃不成军仓皇而逃,不过片刻功夫,便又折损了三四万人马。 就在此时,清泉关城门打开,数不清的大军从关内冲了出来,高声嘶吼着向前冲去。 吐蕃人连番两次遭受重创,自信心大受打击,已无心恋战,战力大打折扣。他们本勇猛善战,此时全完全发挥不出来,在短兵相接中,丝毫没有占到便宜。 赛德看着从城内出来的西北军,目测至少六万人!不是只有两万吗?去往桃州善州的大军居然悄悄回撤了几万! 自己这次是突然袭击,对方竟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目光倏地一寒,在大军中四处逡巡扫视,领军的是卫襄,之前交手过多次。城墙上的将领虽离得远,但从身形气势上,他能感觉出来不是萧甫山。 他居然有种感觉,萧甫山还活着! 别的将军怎会有此大局观,如此诡谲! 厮杀一直进行到傍晚,残阳染了血色,大地一片血红。 西北军越战越勇,个个杀红了眼,手中长刀砍杀着,浑身染血。国公爷生死未明,这笔账便算在吐蕃人头上了! 吐蕃军边打边退,一路退到了山谷,又被山顶埋伏的陈将军他们射杀了不少,待他们退出山谷,大军只剩下三万! 与此同时,远在桃州等地山林中的吐蕃军,也遭遇了重创。 吐蕃军一直在山林边缘活动,不时出来侵扰一下西北军,寻找食物水源。更深处的山林,他们需要翻越雪山,漫漫荒山,天寒地冻,若是走不出去便只有死路一条。 西北军利用孔明灯和强弩往山林中投掷烟雾弹,剧毒烟雾在山林中弥漫,越来越浓,他们若不出山林,更是只有死路一条。 出去拼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在他们出山林的那一瞬,便被无情射杀。 如此几日,藏在山林中的吐蕃军便被消灭殆尽。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以西北军的绝对胜利而告终,清泉关以东,彻彻底底成了大燕的疆土。 战场上的污血,渗透到了黄土中,又被厚可及膝的大雪掩埋,再也看不到痕迹。 -- 刚进入十月,大西北的寒冬便真真正正地到来了,冰天雪地,寒风如刀。 吴将军带着剩余的四万大军,冒着暴风雪,从桃州赶回了清泉。 “这鬼天气,若不是夫人给送来的羽绒坎肩,老子就冻死在路上了!”
他笑哈哈地叫骂着,一边跟着郑先往营房里走。 “羽绒坎肩你穿了没,轻便又暖和,还不妨碍活动手脚,好东西!”
中原送来的棉衣只到了各十几万件,将士们便有的要棉衣有的要坎肩,先分发了一下应急,优先在外行军作战的。 吴将军得了棉衣和棉裤,他没要分给了下面的小兵,旧棉衣里穿上这个胖乎乎的羽绒坎肩,暖和得手脚发热! 郑先皱眉看着铅黑色的天空,鹅毛大雪就跟下不完一般,忧心地叹了口气,“今年冷得不寻常。”
吴将军不以为意,“有羊绒袜,羊绒帽子,羊皮手套,又有厚实的棉衣,往年哪有这么暖和过?再冷也不怕,又不是娇滴滴的娘们!”
他满意地看着一排排新营房,从攻占了清泉,国公爷就安排士兵和百姓一起修建营房,加固城墙,是要将这里作为大燕的新屏障。 吴将军继续说道,“再说了,吐蕃还剩下不到十万残兵败将,不足为虑,咱就安心在营房里呆着烤火行了!煮着马肉,烤着红薯,我在路上想想就觉得美!”
郑先说道,“吴将军和众位将士辛苦,我已经安排伙房炖上了马肉,煮上了红薯,都管够!”
吐蕃军受伤的马不计其数,西北军把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处理了当做食物储藏起来。清泉城和附近州县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每家每户都分到几十斤马肉,大军依然大有富余。 吴将军豪爽笑着,“好,我要好好和国公爷喝几杯!国公爷真有本事,制出烟雾弹这么个好东西,还想出诈死的主意,那些傻子居然也信了!”
吴将军对外面的传闻嗤之以鼻,国公爷之前就悄悄潜回凉州,骗了赛德一次,这次他居然还上当! 赛德二十万大军只要在廊庭呆着,城墙坚固,西北军一时半会可不能耐他们如何! 郑先欲言又止。 吴将军已经大踏步走到大将军营房前,一把推开了门,粗着嗓门道,“国公爷!末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