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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她不明白(1 / 1)

突然坐到了显眼的位置上,秦恬稍有些不自在。  尤其一旁有条过道,导致两张桌案摆的极近,秦恬对于同嫡兄这么近的接触,总是怯怯的,这下更加不自在起来。  好在今日的主角是墨山先生并不是她,大家很快便被墨山先生的谈笑风生引了过去。  宴请还没有开始,秦恬趁着这会想要继续磨药,但她的零零碎碎都被傅温全扫进了锦囊袋子里。  她回头瞧了瞧傅温,后者手握在剑鞘上,秦恬默默看了一眼那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她还是很怕。  一旁的嫡兄在这时清了一下嗓子。  秦恬立刻惊得不敢动了,但傅温却意识到什么,连忙解下腰间锦囊,把秦恬的零零碎碎全都还给了她。  有玉臼、玉杵、几片嫩草叶,还有一只散发着药香的药囊,和手指长短的银勺银镊。  傅温完全不知道这些手指都捏不住的小东西,这位姑娘真的能拿出来用?  秦慎也悄然看了一眼,见秦恬把小东西都摆好,在玉臼里加了两片嫩叶,又用银镊加了些许药囊里的草药,然后拿起拇指大小的玉杵,小声地捣了起来。  别的小姑娘无不是打扮得体面亮丽,半含羞涩地或静坐,或与周围的人低声言语。  只有她在这宴席上,认真捣药。  天边的晚霞不知何时散了,日头自山边垂落下去,清朗的皎月升至深蓝的半空。  月极明,隐约可辨月宫一般,洒落下清辉许许。  嘈杂的林间草地上,有人静坐其间全然不被扰动,一下一下地捣着药,她白皙的脸颊,一丝不苟的神色,恍惚就像是月宫里捣药的玉兔显在凡间一般,令人瞬时看住了。  只是被人瞧住的玉兔还犹自不知,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秦慎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微顿,转身低声吩咐了一句,傅温转身快步离去了,不时回来,递了只玉瓶到秦慎手上。  秦恬还在捣她的药,不意身边的人伸了手过来。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指尖捏了一只玉瓶,放到她桌案上来。  他动作很轻,饶是如此,秦恬也被他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去,却看到嫡兄素来冰封的神色似融化了开来。  “白愈霜,擦些在虎口。”

秦恬睁大了眼睛。  她没想到嫡兄还留意到了她虎口的伤,更没想到还借了一瓶白愈霜给自己,若她没记错,白愈霜好像是宫里传出的秘制药霜,价格颇为昂贵。  秦恬本想用自己捣的药简单处理一下,如此这般,她也着实没想到。  她脑袋还有些惊讶地转不过来,先连声道了谢,然后反复擦净了自己的小银勺,打开了那瓶白愈霜,在润白的药霜里轻轻挖了一勺。  一小勺就足够涂在她的虎口伤处了,秦恬处理好伤口,迅速地塞好药膏,原封不动地双手放回到了秦慎的桌案上。  有借有还,秦恬又一次道了谢。  “多、多谢兄长。”

只是药霜被还了回去,秦慎微微挑了挑眉,傅温险些被自己的吐沫呛着。  这瓶小药霜明显是公子给了姑娘的,姑娘竟然只浅浅用了一勺,又给还了回来。  好像这是什么极其贵重的东西,不能收下似得。  秦慎显然也没想到。  “药霜你留着吧,虎口的伤还得几日才能好。”

他突然多说了几个字,秦恬还有些不适应,惊得心头乱跳。  “这不合适,太贵重......”  没说完,就见秦慎摇了头,他的态度都在神色里,秦恬见他确实并不在意这瓶药霜,便也没再推辞,又双手小心地拿了回来。  “那......秦恬谢谢兄长。”

说完,见嫡兄回过了头去,秦恬正要松一口气,却听他又开了口。  “药膳书的事,我已经查明了,此事与你无关,是另有人作怪。”

秦恬微愣,瞬间明白过来,为何今日嫡兄连番对她松懈了态度。  “哦,”小姑娘点了头,也顺着问了秦夫人一句,“夫人没事了吧?”

她的神色既没有被冤枉之后的委屈,也没有因此而生的怨气,反而还留意关心别人。  “没事了。”

秦慎的嗓音和缓了下来,轻声道了一句,“搬回府里吧。”

秦恬正给虎口上的伤口敷药,闻言指下停了一停。  一旁的傅温上次经过连舟提醒,晓得公子对姑娘多少有点愧意,但亲自开口请姑娘回府,还是让傅温意外了。  他立在后面瞧着两位主子,但令他更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他看到姑娘竟然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  傅温讶然。  秦恬不是仗着这件事拿架子,她只是觉得以自己的身份,留在府里不论如何,大家都不方便。就算嫡兄秦慎不介意,也不代表秦夫人就一点不适都没有,而对于她而言,外面的住处虽然简陋不如秦府,却是个自在的地方。  “兄长的好意秦恬心领了,只是在书院附近住,上下学堂更加方便,我想还是不必搬回府里了吧。”

她说完,见秦慎转头看了过来。  秦恬紧张地攥起了手来,双唇紧抿着,不见平时的红润,微有些发白。  她不知道自己的婉拒会不会令嫡兄发怒。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努力坚持自己的一点想法。  然而冷肃的嫡兄什么都没有多说,轻轻点了点头。  秦恬紧张的神色就立刻松懈了大半,用极小的声音,像叶片轻轻飘落一般,又跟秦慎道了谢。  “多谢兄长体谅。”

说完,转回身子安静坐了回去。  有人过来同秦慎说话,而秦恬则收起来自己的臼杵艾叶,颇有兴致地又打开那瓶白愈霜,细细嗅了嗅,琢磨了一会,又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  秦慎眼角目光轻轻一落,在她有所察觉之前,收了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学子们赶在夜幕四合之前掌了灯,宴请也自此开始了。  山长、大儒简单言说了两句,饭菜陆陆续续上了众人面前的小桌案,与此同时,一壶一壶酒水也传了上来,各式各样的酒水也有准备,甚至给各位姑娘还特特预备了味道极浅的果酒。  墨山先生爱酒,对于敬酒来者不拒,但书院有这么多学子,挨个跟他敬酒,他也是吃不消的,他倒是会想办法,请了周围的先生学子替他分担,秦慎做的距离墨山先生极近,墨山先生当先请了他。  青年没有拒绝,笑着举起了酒杯。  他来为墨山先生代酒,前来敬酒的女学子竟就多了起来。  秦恬跟她们虽然在同一间学堂里读书,但其实完全不熟络,别人没有跟她打招呼的意思,她们只是从墨山先生处敬酒过来,跟秦慎行礼饮酒。  秦司谨桌前围了不少人,把兄妹两人围在了一起。  秦恬并不想离这位嫡兄太近,趁着人少了一点的时候,默默往远离嫡兄的一侧挪了挪,又挪了挪。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她往过道的方向一挪动,后面走过来上茶的人没有看见,一下绊在了桌腿处,小桌案一摇,秦恬身前滚烫的茶水瞬间倾倒了出来。  变故就在一瞬。  然而就在秦恬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旁忽然有人伸出了手来。  男人的手越过她方才悄然拉开的距离,一把将人拉出了桌案前。  秦恬踉跄中跌进了男人的臂弯里。  她抬头看见离得极近的嫡兄如石刻般的脸庞,心跳都停了一停。  而他刚才要端起饮下的酒,也因为她碰到他的桌案而洒了出来。  周遭还站着前来敬酒的人,皆看到了这混乱的状况。  秦恬脸都热胀了起来。  她不晓得被人围着敬酒的嫡兄,怎么能如此迅速地,出手拉了她一把。  就像朱建应纠缠她,嫡兄明明不知状况,却突然出现一样。  秦恬干咽了口吐沫,她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理清了秦夫人那两件事原委的缘故,可这也不算什么,不是吗?  她不太明白。  无论如何,今日嫡兄待她着实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可饶是如此,她在他靠近的时候,还是有些下意识的紧张得不行。  他是高山上的雄鹰,自己则是田野里的草兔,无论如何也不是一类人。  秦恬连忙从他臂弯里坐直了回去......  *  整个晚宴其乐融融,但到了尾声,就在众人皆微醺的时候,墨山先生突然站了起来。  明亮清透的月光,诗书大儒中间的小坡上,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被吸引了过去。  他行走的脚步带着醉意的踉跄,但是站在小坡上说话,他忽的问众人。  “各位,青州比之旁处,好不好?”

这是个什么问题?  众人被墨山先生突然的一问,问得有些怔,但随即也有学子开了口。  “自然是好,青州府治安稳定,天灾不多,唯海匪偶有上岸,皆被卫所击退,俯瞰全朝野,比青州府更好的地方,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这人开了头,接着众人也都说了起来。  有人不是青州人,是外地前来求学,道。  “外面天灾人祸不断,能苟活已是幸事,青州如同太平仙境一样,如何不好?”

也有人干脆道,“我观青州之安泰,恨不能举家搬迁至此!”

在这一点上,众人几乎没有异议。  但墨山先生却摇了头。  “我以为青州也不过如此。”

他这么一说,众人全都愣住了。  墨山先生来了趟青州,竟然说青州也不过如此?  众人不免去看山长的脸色,山长是东道主,又看到了秦家兄妹脸上来,青州可就在秦家的治下。  但看来看去并没有在他们脸上看出愠色。  有人忍不住问,“这世间还有旁的州府,比青州更清明安泰?”

墨山先生说没有了,众人就更疑惑了,却见墨山先生抬头看向了高阔天空中清朗的月。  “这世间是没有了,可就是在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天朝各州各府,没有一处不是青州这般,那时候,朝野皆安,土匪盗贼不能横行,收税不过今日一半,天灾皆有官府赈济,人祸自有衙门清剿......天朝处处都是青州,可惜,你们这些年轻学子,一个都没见过。”

他忽的笑了,上了年岁的脸上怅惘中渐渐露出坚毅。  “你们要一直过这样的日子吗?就怕不久之后,连青州这最后的净土都没有了。年轻人,该你们好好想明白的时候了。”

此言一出,整个林间草地完全寂静下来。  这样的话,学子们多多少少都有听过。  先帝还在的时候,国本还是先太子的时候,人人过得都是这样的日子。  他们年纪小不知道,可长辈们无一不知,但这样的话说出来,都只能在私下里,只能在语焉不详的话中。  今日,墨山先生却直白地讲了出来。  秦恬如众学子一样,心间为之一荡,久久不能言语。  但墨山先生却在讲完这番话之后,被山长派人护卫着离开了。  宴会在奇怪的氛围里结束,秦恬堪堪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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