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
肖铭点头：“我们会在周边寻找目击的垂钓者。”
“我当时真的想死的，”李琳说：“我吓坏了，根本不知掉自己为什么那么做，我只是想着一门心思地要救李佳缘，我不能让她成为杀人犯。可是我没想到，之前和曹江珊发生争执的是孔梦瑶，而我，竟然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杀害了她。”
李琳的眼中流出悔恨的泪水，“我真的很抱歉，我对不起曹江珊，更加对不起她的家人。”
“所以，你和曹立德上床，是因为愧疚吗？”
苏安如问。李琳错愕地抬起头，那一瞬间她忘了哭泣，只有晶莹的泪水从腮边淌下来。停顿半晌，李琳低下头，轻轻晃动脚尖，和之前李佳缘的动作如出一辙，她否认说：“不是的。”
苏安如和肖铭没有发问，等待她自己说下去。“我在河边等到日出，打扫卫生的大姨还有下夜班的行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不改变自杀的地点。可是我忽然想到那孩子的父母，想到如果这件事的受害者是我的女儿，该怎么办。我忽然很想和曹江珊的家人说声抱歉，这跟我和曹立德之间的私人感情没有任何关系。”
李琳说。“你是怎么做的？”
“我找去曹立德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憔悴，当时毛佳萍不在家，因为当时实在受不了呆在被我亲手杀掉的孩子家里，所以我约曹立德到外面的咖啡馆里聊聊。”
“是什么契机让你们聊到床上去了？”
“我的愧疚，”李琳回答说，“我太害怕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什么都不敢说，我怕曹立德崩溃，也怕他永远不肯原自己。曹江珊的死跟我和曹立德的私情没有任何关系，当时我只是需要一个拥抱，需要有人抱着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苏安如打断她，“你知道你这么说意味着什么吗？你好好想想，一个女人杀掉了和她女儿一样大的女孩儿，然后在河边坐了一夜，看过日出后找到女孩儿的父亲，然后和他睡了一觉。”
“为你的女儿想想，”肖铭劝说道，“她真的想要这样的母亲吗？”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苏安如问。“因为，我杀人了，”良久，李琳的声音缓缓响起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你一定要这样吗？”
苏安如问道，看着昔日的老友，满眼的感伤。“我不这样，”李琳感叹着说，“还能怎样呢？”
“真相，”苏安如说，“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我说的，就是真相。”
李琳坚持着。“你觉得李佳缘想要的是这样的结果吗，是一个会跟别人上床的杀人犯母亲？”
苏安如的声音像铁锤一样捶打在李琳心上：“你想一想，你的女儿，真的想要这样的结果吗？”
“那也没办法，”李琳依旧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这是事实，她只能接受。”
说话间，李琳微微侧过脸，用生硬的语气表达自己的意志，“事实就是这样，无论你们接受还是不接受。”
“你觉得这样是对她好吗？”
苏安如问道，满眼的痛惜。“你没做过父母，不会懂的。”
李琳以同样无畏的眼神回看她，“你们不要再问了，我无话可说。”
苏安如和肖铭出来的时候，正撞上抱着胸，脸色阴沉气得胡子都翘起来的，像极了动画片里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苏爷爷，您怎么了？”
肖铭不明所以。“你看卷宗啦？”
苏安如不点就通。“她她，她怎么能这样，小琳琳怎么能这样，”老头生起气来，“她闺女是闺女，爹就不是爹啦？管孩子不管老子啦？”
他撸着袖子冲进去，“我还就不信了，我还弄不了她了。”
“苏爷爷……”肖铭还想劝，苏安如直接放弃，转身走了。“老头，祝你好运。”
三分钟后，苏柏寒从审讯室里出来，面色阴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人家，您没事吧。”
肖铭双手交叉守在审讯室外，生怕老人家一个不高兴昏过去。“我当然没事啦，”苏柏寒叉着腰，以手指天，“你是不是盼着我有事，好独霸我孙女？”
肖铭咬住嘴唇不叫自己回嘴，他知道苏柏寒这会儿是气儿不顺拿自己撒火，老老实实不说不动才是保命上策。苏安如早就对苏柏寒的奇言怪语有了免疫力，随他怎么闹也不打算理会。罗永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员，最会察言观色，是以埋头资料假装听不到，唯独萝卜头，嘿嘿地笑起来，用手指戳了戳罗永华的肋下：“听见没，我说什么来着，苏特助跟咱们老大就是一对儿。”
“小子，你说什么呢？”
苏柏寒拎着萝卜头的耳朵把他揪起来，“你说什么呢，来，站这儿给你爷爷说来听听。”
“我……”萝卜头护着耳朵，偷眼看着苏柏寒的脸色，寻思着是不是自己刚刚的话惹他不高兴了，索性反着来，“我是说，苏特助和我们老大，绝对不是一对，局里总有人认为他俩在一起了，下次再遇见那些聊八卦的人，我就直接告诉他们，事情绝对不是那样的，他们太龌龊了。”
结果被苏柏寒一脚踹在腿肚子上，紧接着狠拍了几下后脑：“混蛋玩意，说什么呢你？”
萝卜头抱着脑袋左躲右躲：“苏爷爷您别打了，那他们是一对行么？”
“瞎说什么呢？”
苏柏寒脱了鞋拿在手里，对着萝卜头不分头腚，又是一通乱揍。被打急了的萝卜头索性停下来，任凭苏柏寒拍打：“哎呀，您到底想听什么就直说嘛，这么说也不对，那么说也不对，做人真的好辛苦。”
“这怎么还急了呢，”苏柏寒收回鞋子穿好，顺便在他脸上拍掉手上的灰，“爷爷那不是喜欢你么，我怎么不打你们队长呢，是不是？”
“那是您留着他当孙女婿。”
萝卜头偷偷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你个猴崽子还挺精的。”
苏柏寒顺手又照着萝卜头的后脑拍了一巴掌。“您别打了，”萝卜头鼓起勇气吼了一嗓子，“人家本来就不聪明嘛。”
“好了好了，”苏柏寒态度软化下来，“都是爷爷不好啊，”他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座位翻弄卷宗，之前就是因为看见了详细资料苏柏寒才冲进去找李琳讲道理的，现在铩羽而归他自己也觉得怪没面子的，“照着萝卜头屁股踹了一觉，去，给你爷爷把腊肠请回来。”
“腊肠？”
“我的狗，刚刚留在法医室除虫了，”苏柏寒说，“你去给我取回来。”
“可是我怕狗。”
萝卜头期期艾艾地说。苏柏寒握紧了拳头：“那你怕不怕我？”
萝卜头四处求助无果的情况下，靠着两条腿坚强地迈出门口的时候，又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回来。见苏柏寒还想脱鞋打人，赶紧跑过来按住他的手：“苏爷爷苏爷爷，您的腊肠已经回来了。”
夏慕抱着腊肠走进来，看见主人的第一时间，腊肠就挣脱他的怀抱冲到苏柏寒怀里。夏慕则带着文件夹来到苏安如旁边：“这是纸条的初步检验报告，更详细的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怕你着急就先送过来了。”
“铅（Pb）MG／KG＝3、砷（As）＝0．2，荧光物质无，脱色试验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