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柏寒魔性的笑声中,萝卜头接起电话,咚咚咚地跑到肖铭和苏安如身边。“搜查队那边传来消息,他们真的在李佳缘家周边的垃圾处理站真的找到了一条和李琳说的一样的毛巾,而且上面真的有血迹。”
他的眼珠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物证正在送来的路上,难道她说的说真的?”
“为了女儿做到这种程度吗?”
苏安如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苏特助,”萝卜头晃着脑袋说,“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李琳故意做的吗?”
“还有几件事要确定。”
苏安如说。“什么事?”
萝卜头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打哑谜吗?”
“小子,”肖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有空多翻翻卷宗,真相都在里面。”
“什么?”
萝卜头抓着头,一副震惊的表,“我是,错过了剧情吗?”
苏安如一把推开审讯室的门,在椅子上打盹的曹立德吓得一哆嗦:“不用怕,也不用站起来,”苏安如说,“你之前说只和李琳睡过一次,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曹立德打着哈欠说,“我现这个样子,有必要撒谎吗?”
“什么时候?”
苏安如身后的肖铭追问道。曹立德挠挠鼻子,满脸为难的表情:“警官,你这就……”“放心,我们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苏安如解释说,“是有其他相关联的事情要确认,只是个时间而已,事情都承认了,为什么要对时间隐瞒地这么深呢?”
“为什么呢?”
肖铭问,问话的对象却不是曹立德,而是眼前的人。“我吗?忽然被点名的萝卜头像是梦游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怔愣的表情维持了好久,“为什么呢?”
“他不方便说出来的,竭力要隐瞒的时间点,”苏安如慢慢引导他,“因为那个时间点说出来,所有人都会感叹他的冷血,对他侧目而视。”
萝卜头脸上的两条眉毛揪起来:“会说他冷血,会对他改变印象的时间……”“想想他的身份,除了出轨的丈夫,不负责任的情人之外的,我们最初认识他的身份。”
“哦,我知道了,”萝卜头一副大梦方醒的表情,“我们找上他是因为他是曹江珊的爸爸,天啊,”他捂住嘴,指着审讯室里的男人,“难道是周五晚上,他的女儿……”苏安如抱着手臂,肯定他的进步:“可以说,很接近了。”
肖铭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太满意:“你再好好想想。”
“没问题啊,”萝卜头回答说,“周五晚上李琳不告而别,一夜未归,就是想找个可以依赖的人倾诉,加上曹立德是曹江珊的父亲,所以带着愧疚和赎罪的心里,和这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你是这样想的?”
苏安如有点想收回刚刚的评价。肖铭则是更加富有耐心地说:“回去整理档案去。”
萝卜头苦恼地揪着头发:“哪儿不对吗?”
“你回去想想,自己哪儿对了。”
肖铭挥挥手,驱走不争气的下属,将目光移回曹立德身上,“除了你之外,警方掌握的至少有两个人证。”
不用他提醒,现在那两个证人就在隔壁的审讯室,“你还要继续抵抗吗?”
“我没没有抵抗,”曹立德澄清着自己的态度,“我只是,我只是……”“不好意思?”
苏安如替他说出来,“不好意思就别做,不是吗?”
曹立德脸上同时出羞愧和怨怼的神色:“警官,你们现在是寻求我的帮助吧?”
他在提醒两个人不要对自己的私生活指手画脚。“不愿意说就算了,”苏安如作势要关门,“我相信那两个女人中起码有一个会比较愿意跟我们交流你的风流韵事。”
“等一下,”曹立德叫住她,一脸酱色地问,“如果我说,算协助警方破案吗?”
“你的意思是问算不算立功表现,有没有什么奖励措施?”
对于苏安如充满讽刺的问句,曹立德假装听不懂其中的真实含义,他在等待着来自警方的承诺。“那得看你的信息对破案有多少帮助。”
肖铭回答,言下之意并没有对曹立德作出任何承诺,而是将选择权交给对方,这也是他在多年办案经验中总结出来的博弈技巧。“看来你始终拒绝合作,”苏安如配合着肖铭,“那我们去问别人。”
“等一下,等一下。”
曹立德嚷嚷着叫停两人离开的行为,“我说我说,不过我们提前说好,如果对破案有帮助,这功劳要记在我头上。坦率地说,我没有做任何事情,囚禁李琳的是毛佳萍,虐打她的也是,从头到尾我都被瞒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这件事捅到外面好不好,”曹立德心有戚戚地说,“我的工作性质,名声上是不能有一点差池的。”
“时间。”
苏安如的回答只有两个字,短促的音调明显向对方传达着她的不耐。曹立德闭上眼睛:“是上周六。”
“不是周五?”
苏安如再一次确认道。“不是周五,”曹立德强调,“警官,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什么时候过的生活还是记得住的。”
“那周五晚上呢?”
肖铭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
“短信,电话一类的。”
苏安如提醒道,当她说到电话的时候,曹立德的眼皮明显跳了一下,“有人给你打电话是吧,是谁,李琳?”
“我不知道,”曹立德的表情终于没有那么从容了,“我本来以为是个恶作剧,电话接听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号码是多少?”
苏安如问道。“没用的,”曹立德说,“我拨回去过,是个公用电话。”
“号码。”
苏安如的声音显然不剩下多少耐性。曹立德翻出手机,念出一连串数字:“这样可以了?”
“可以了,还有一件事,你说李琳不是凶手,除了因为和她睡过外,”苏安如问,“还有其他证据吗?”
感受到苏安如恶意满满的问题,曹立德撇了撇嘴:“警官,你们女人是不是觉得出轨的男人都该死,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了,拜托这个观点是不是太老套了?”
“出轨该不该死我不知道,”苏安如说,“我只知道,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不应该只是关心自己的名声。你声称李琳不是凶手,并不是出于对情人的信任,也不是有任何证据,只是为了掩饰自己出轨的肮脏作为而已。”
缓慢合上的门缝里飘进来苏安如特有的冷淡风的嘲讽,“要知道,人和禽兽是有区别的。”
曹立德恨恨地站起来,对着关上的房门无计可施,最后拎起凳子“砰”地一声砸在墙上。“这个,”苏安如指着房间,“没关系吧。”
毕竟曹立德是在她的刺激下做出的过激举动。身为警察的肖铭本身也对婚内出轨的事情很是介怀,不过因为穿着制服有些话不好说,是以对苏安如的言语也未加阻拦:“没事的,”他宽慰说,“他出去的时候会从行政科那里领到损害公共财物的账单的。”
苏安如点点头,这时候才觉得稍稍出了点气。之后苏安如不得不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从毛佳萍那里证实了曹立德和李琳是在周六上午见的面。苏安如握着门把手,回过头没头没脑地问了肖铭一句:“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