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取鬼心,所以还是会有感觉的吧!而馨兰默默的将那距床头还有些许距离,置放在桌上的药,递给了季檀,看着他服下药后渐渐平静的面容,以及嘴里喃喃自语的呢喃。“你一定会觉得我不是人吧!也对,像我这般无恶不作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同情呢!我伤你至深,你大约不会原谅我了吧!”
口中呢喃渐渐消散,季檀慢慢的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睡得安稳,放佛回到了与馨兰相处的时候,这一夜再无噩梦伴绕着他,使他心神不宁,他想他终于摆脱了馨兰了。……第二日。季流欢所居住的府邸,被季家人团团围住。季家族长带着心腹闯进了季流欢的屋内,在这屋内四处翻找,像是在寻找什么重要的东西,片刻后,季家族长在那软枕下寻到了季若兰的发丝,并将馨兰从那发丝中剥离开来。季流欢此刻并不在这屋内,是以馨兰被季家族长捉拿时他也并不知晓。季家族长将馨兰交给了季檀,而后有些焦急的问道。“这雏鬼炼出的法器当真可天下无敌?”
季檀接过那装着馨兰魂魄的紫衣钵,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紫衣钵上的那处花纹,他小心翼翼的将那紫衣钵踹进了怀里,漫不经心的回答季家族长的问题。“用雏鬼炼制的法器,古往今来都是最厉害的利物,这么说吧!当除妖师手持雏鬼炼制的法器时可做到伤敌一千,自身却毫发无损。”
季家族长听其解释,不由得连连点头,他所向往的也不过是让季家走向繁荣,只要季家能恢复往日的荣耀,耍些手段也是值得的。只要不是违背他意愿的人,他是不会让他们成为雏鬼的,虽然他也确实做不到像季檀这般心狠手辣,连自己的结发之妻也不放过。但对于季檀他是佩服的,毕竟不怕遭天谴的也只有季檀一人。……季檀回到住所后便迫不及待的将馨兰从那紫衣钵里放了出来。他一遍一遍的打量着站在他眼前的馨兰,仿佛在看一颗会发光的金子,他似乎可以预见馨兰变成法器,大战天下的局面,可想而知那场面会有多么的强大。“馨兰你也莫要怨我,虽然我的确很爱你,但是我更爱的是你的这颗雏鬼心。”
季檀的手畏畏缩缩的从对面向馨兰伸了过来,他轻轻的拂过馨兰的发丝,而后猛的向下一转将手伸进了馨兰的心脏处。馨兰因法器束缚而不能脱身,她的面孔因季檀的深入而变得苍白一片。“你说,季流欢会不会来救你?我猜他一定会来,毕竟你的性子和那贱丫头一摸一样。”
季檀口中的贱丫头馨兰不知,可看季檀的样子那人一定与他不共戴天,馨兰忽然明了了,原来季檀恨的不过是与自己性格有些相似的某个人,而并非单纯的不喜欢她而已。馨兰看着面前的季檀不禁深思,她似乎越来越不了解季檀了,从前的他虽非好人却也不会说出这番刻薄的话来。一转眼季檀的手已从馨兰心脏处拿了出来,他轻轻的吻过馨兰的心脏,一寸一寸,就像是亲吻一件稀世珍宝。馨兰的意志正在逐渐消散,原本就重伤未愈的她此刻更是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她的目光迷离恍惚,仿佛所有一切都再入不得她眼,她好恨,恨自己对季檀不够了解,恨自己以为季檀已经洗心革面,却原来一直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她的身体似乎正在一点一滴的消失,就好像三年前被季檀推入井中那样彷徨无措,直到此刻她才清楚自己有多么不甘心。几乎是一瞬间馨兰的四周聚满了怨气,那怨气就像是地狱之中的篝火一样,浓重而又带着杀气,她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在地上画着奇怪的符咒。不过须臾,地上的符咒便以成型,馨兰身体飞速运转,就连脸上那被怨鬼吞噬的皮相也一并恢复了过来,她的脸上散发着道道金光,就好似天神重塑金身一样。馨兰此刻就像是地狱涌出的恶鬼,四周怨气藏绕,脚底还踩着曼珠沙华,她的全身透露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对准了季檀手里的那颗心脏,她迎着季檀那诡异的笑容,将那颗尚未进化成法器的心脏夺了过来。“季檀,枉你身为除妖师,竟然罔害无辜,不顾天理循环,一意孤行,着实该杀。”
馨兰的眉间闪过阵阵杀意,她的手中不知几时已多出了一把刀,刀上还刻着四个字,上书天理昭昭。馨兰将那把刀对向季檀,刀口的怨气成丝,覆在了四周的墙面上,此时只见季檀仰天大笑,字字如珠的说道。“我竟不知我季檀的夫人除了是雏鬼外,竟还是罗刹恶鬼,当真是妙哉,妙哉,众人皆知雏鬼练法只得其心,若罗刹练法可得其髓,老天对我季檀当真是厚爱得很。”
季檀从那飞扬的怨气中一跃而起,将自己的手指割破,用献血绘制趋避厉鬼的符咒。那鲜血在地上沸腾,就像那奈何桥下的忘川水一般,滚烫得灼人。他自信这符咒可以将已化成罗刹恶鬼的馨兰制服,所以显得漫不经心,他甚至觉得馨兰化身恶鬼对他而言有利无弊。可他终究忘了,雏鬼无害,罗刹弑命,馨兰竟然能化身罗刹,一切可谓造化,一切因果皆因他的贪念而起,又岂会轻易结束。当他的血符绘制而成之时,馨兰手中的利刃也迎面而来,那刀竟破了季檀的血符,一点一点的向他逼近。也亏得他行动敏捷才堪堪的躲过了一劫,只是馨兰身边的怨气却更深了,若不注意,映入眼帘的只会是一团黑气。在怨气的包裹下,馨兰迅速的来到了季檀的身边,她那张犹如百花的面孔在那一瞬间变得凶狠残暴,她的手紧紧的掐住季檀的咽喉。“季檀,你说若是我也将你的心脏炼制成法器,会不会也天下无敌?”
馨兰扼住季檀咽喉的手猛然放开,季檀在一瞬间失去了重心跌倒在地。馨兰的笑声穿过整个季家,那声音里带着无数的悲戚与哀怨。“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会如此对你?可惜我改主意了,与其让你成为冷冰冰的利器,不如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你想要的不是整个季家吗?那我便毁了你凭生所愿。”
馨兰俯下身子,一双美目目不转睛的俯视着季檀,那美目中笑意昂然,就像是有了新奇的玩物一般。季檀被馨兰如此注视,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的确是怪他如此轻敌,明知馨兰已化身罗刹,竟还以为她会对自己深情不悔。也不知是否是心里作祟,季檀竟觉得此刻的馨兰美得有些不可方物。……季流欢赶到季檀的住处时,见到的情景便是,馨兰笑意盈盈手提着季檀领口的模样。那情景当真有几分女土匪强抢俊俏少年郎的风韵,只可惜季檀与馨兰早已注定是一出悲剧,女土匪与俊俏郎的结局和他们在相似也决计不会相同。馨兰眼见房门被打开时她竟有些无措,仿佛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一样。她目光中的笑意在一瞬间凝结,场面似有些尴尬,而就在此时,季檀住所的四周顿时涌现了季家的人。那些人手里拿着弓箭,以及对付馨兰的法器。季流欢大笑一声,原来此刻才是最重要的一环,季家人早知道自己来者不善,所以一早就做了一个局。尽管季流欢对着一切早已知晓,但身临其境还是让他对季家存了几分侥幸的自己寒了心。他早知道季家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连自己的发妻都能用作棋子的,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季家第二。“流欢,你终于来了,好孩子,爷爷不想杀你,可是你为什么和若兰那丫头一样死咬着季家不松口呢?季家也是你们的家啊,季家好你们才能好,季家若不在了,天下的除妖师只怕也是群龙无首,你说对吗?”
季家族长端着一副老好人的面孔,笑嘻嘻的走向季流欢,他的内心明明恨不得立刻杀了季流欢,表情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季家族长摸了摸自己那犹如山羊胡辫的胡子,一脸的真诚,那样子就像问流欢,你今日用膳了吗?天气可否暖和是一个模样。“族长爷爷说什么,流欢有些听不懂。”
季流欢无辜的模样让季家族长少了几分顾忌,季家族长虽看着季流欢一路成长,可他终究对季流欢也存了杀心。季家族长一挥手,季家人便涌了上来,想要将季流欢捉住。“罢了,且不管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但凡是破坏季家扶摇直上的人,都该死,不管是你还是季若兰,抑或季家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