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国舅府。“啪!——”魏崇的脸上直接浮现出了五指印。一向儒雅的魏然动手打了他。魏崇揩去了嘴角的血丝,端端正正的跪好。“慕容桀遇袭,柳方被华世宜卫卿就地正法,现在人已经安安全全回到了盛京,而我!现在才知道这些,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魏然说完犹自不解气,一股脑将桌上的东西扫落,砚台直接砸在了魏崇身上。魏崇喉头滚了滚,此刻的他颇为狼狈,他咬紧后槽牙,“是我的疏忽,没能及时回禀。”
魏然叉腰在原地绕了两圈,再看魏崇时,眼里已有杀气。“你是不是真以为,你是从小跟着我的,我便不会对你怎么样!?”
魏崇将头低得更低。魏然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睁眼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去,照我之前说的,去做。”
“可是这样计划提前,会不会暴露?”
“你以为那两个小兔崽子会当真一点都没察觉么?他们这次回来说不准就是在预谋什么,我的左膀右臂啊,他们给拆得一干二净,好,好啊,是我轻敌了,文薰怎么样了?”
魏崇眸光一凛,“她还在为进纪家做准备。”
“太慢了,叫她速度快点,如果不行,我大可换个人。”
“是。”
南坊,解除宵禁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魏崇回来的时候,文薰还在自己与自己对弈。魏崇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烛光下,她那双手像是水葱一般白嫩,仿佛指尖夹着的还是上好的白玉棋子,而不是普通的棋子。魏崇一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原地拽起,“江州送过来的信,是不是你毁了?”
文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你跟谁通信,什么时候经过我的手了?”
魏崇面露怀疑。“信不信随你,我娘在你们手上,我敢跟你们作对么?”
文薰翻了个白眼坐了回去,“我要下棋了,你要是没事干,随你去做什么,只是别来烦我。”
魏崇盯着她一会,才问道:“你之前不是要一个丫鬟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把人弄哪去了。”
“这个啊,我送人了。”
文薰提起这个,笑得格外开心。“送人了?”
魏崇现在当真搞不清楚文薰这个女人想干嘛了,但是他也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起身出去,他还有魏然交代的事情要办。文薰冷眼看着他出去,忍不住冷哼,“好戏才刚开始呢。”
-估计是心里的最重要的两件事情都尘埃落定,华世宜睡得格外踏实。不过她还是比以往提早了半个时辰起床,吃了早点又去师天音的园子外看看,听着里头安安静静,也觉得安心,这才起身朝卫府去,刚到卫卿房门口呢,就看到他一脸不耐烦的盯着元九,好像对于今日元九选的佩带不满意。华世宜摆摆手让元九下去,自己随意抽了一条走到卫卿面前,盯着他道:“又找元九撒气,你这脾气,越来越差了。”
“哪撒气了,我只是脸色差了点。”
卫卿嘴角微微上翘,张开手让她替自己系带。“今天你来接我?”
卫卿笑嘻嘻问道。华世宜帮他打了一个如意双结,这才松开手,将他的官服拍平,“是啊,不把卫家小娘伺候舒服了,她可得跟本官闹翻天去。”
卫卿凑到她耳边,“这哪叫伺候舒服,想让我舒服得……”华世宜一下捂住了他的嘴,大清早的谁要听这种荤段子?“今日上朝还有一堆事等着办呢,姐姐的婚事也迫在眉睫,还有……”卫卿喜欢听她跟自己碎碎念的样子,也就静静听着。上朝时辰到了,两个人也没耽误,径自上了马车朝建福门去,估计是快一个月没见面,群臣也没收到消息说今日就到,所以一看到卫府的马车都讶异地看着,直到两人走出,这才都迎了上来。“两位丞相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夜,今日一早便来上朝述职。”
江州的消息是信鸽传回来的,大家也直到了他们在江州做的事,有一些觉得他们行为藐视王法的谏官冷哼一声率先走人,卫卿不以为意,华世宜以前倒是挺怵这些谏官的,而今心态已变,这丞相她都不怎么想当了,怎还会在乎这些谏官心里如何作想。清思殿内,司马淳刚戴上玉冠,便听说华世宜跟卫卿今日来上朝了。“昨儿夜里到的吧?”
“是,今日一早便来上朝了。”
时素蓉老实回答。司马淳拿起耳铛,“华清如的婚礼,也迫在眉睫了吧。”
“是。”
“还有什么事要说么?”
时素蓉想了想,“据华府的人回禀,华世宜找回了师天音。”
岑湘正将束带取来,闻言也抬头看着时素蓉,“师天音?”
当年女帝还是皇太女时,也曾见过的,不是死去多年了么?司马淳诧异道:“什么?”
“臣也在震惊,师天音好像没有死,具体的还要亲自问问华大人才能知晓。”
“上朝吧。”
司马淳颔首。岑湘搀扶她起来,“殿下在殿外等待着呢。”
“正好,今日临朝特地让他来旁听,琰之他们也回来了。”
看来司马淳近几日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司马建安站在廊檐下等着,见司马淳出来行礼道:“母亲,我听小黄门说,琰之回来了。”
“你消息倒灵通,可是你的琰之今日怕是有些麻烦。”
司马建安扶着司马淳的手下了台阶,咬唇道:“是为了私自惩处柳方范畴的事情么?”
“那些谏官最是迂腐,私自惩处,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非要给你按个罪名,也不是不行,将来你坐上这个位置,只会比我更难。”
司马建安不解,“为何?”
“你知道这段时间,上奏疏的人家有多少么?我十几岁时定得亲事,当时除却你父亲,还给我安排了好几个侧君,定的时间都比你的父亲早,前朝后宫从来都不会没有利益干系,他们要把手伸到你身上了,为你选妃。”
司马建安脸猛地一红,“儿子还小。”
“可他们知道,我的身体不好,自然这歪脑筋就朝你动,谁先下手,谁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