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一番询问后，又把了脉，这才摇头起身。华世宜他们直接去了暖阁外间询问，让梨儿她们陪着师天音说说话。廊檐下的棉帘已经被撤下，换成了大红绸子，鸳鸯合欢的灯笼在夜风吹拂下轻轻晃动，华世宜入目便是这样精巧细微处的变化，可对于师天音的担心，早已盖过了一切。“大夫，我娘子她……”华慈问道。张医正沉吟片刻道：“夫人这样应该已经五六年以上了吧？以前我在乡间也见过这样症状的。”
华世宜一喜，“那可还能治么？”
张医正摸了摸胡子，“有还是有的，只是没人敢打包票，夫人应当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刺激，病因若你们知道，不要再提起，也不要再刺激她，多让她心情松快，我再开一些安眠的药物，最重要的是啊，她需要安静。”
“安静？”
“是，这种病症的人，就是受了刺激，无法入眠，长此以往脑海里就有了恐惧感，容易自我厌弃，人一多心里就恐慌，会产生幻觉，觉得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她会本能的崩溃，现在看夫人情况还算好的，证明你们是她所信赖的人，只是不宜一直跟她说话，她需要去适应这个环境，最好便是收拾一个偏僻的院落，找一个人贴身伺候，先让她熟悉。其他的事情，急不来的，我也只能说到这，若想要立刻恢复，恕我无能为力。”
“那她的身体一切都还好么？”
华世宜也料准了差不多是这样的回答，古来心病就没有一口气根除的。“身子倒是无妨，就是累。”
张医正如实回答，华世宜想了想，跟卫卿耳语了几句，便对甘云梦道：“舅母，王妃的身子……”甘云梦点头，“我明白，这王妃活着，也是对付慕容桀的一把好刀，你带医正去吧，你娘这边，我来打点。”
“好。”
华世宜便带着卫卿去了卫府的客房。华家一半的人是女帝送来的，一半卫卿慢慢安插进来，但论守卫森严，还得是卫府，静姝这么重要的人物，自然放在他那边。张医正进去看了，与师天音那边不同，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如何？”
张医正摇头，“药石无灵，恕我医术不精。”
“还能活多久？”
“能到下个月，便已经是苍天开眼了。”
华世宜与卫卿对视一眼，“今晚的事情……”张医正肃正神色，“两位丞相放心，我绝对不会多嘴。”
华世宜点头，倒也不是怕别人知道吐谷浑王妃在他们府上，而是怕慕容桀知道这静姝快死了，她必须得好好活着，就算死了，也得“活着”，那慕容桀才会心心念念想要夺回王妃。等把医正送走，华世宜与卫卿折返回暖阁，就看到甘云梦还在张罗，师鸿熙也在帮忙去库房轻点东西。华世宜提裙而上，拉住了华清如的手，华清如刚哭过，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她解释道：“刚好今年整修园子，后面辟出了一块小院，做成了临川家中的模样，还是琰之的主意，想着等你回来你去看看的，医正说只留一个人照顾娘，熟悉环境，我们便打算把那边当做修养的地方，清静。”
华世宜看向卫卿，卫卿颔首，“在东北角吧，那边还有花丛竹林，最适合休养。”
“爹去照顾么？”
华世宜看暖阁内，人都遣散了，就剩下华慈陪着说话。“嗯，我想着去照顾，爹说不像话，我还有半个月就要出嫁了，你又要忙于公务，舅母本就病着，倒没人比爹更合适，我们只能远远在院子外看着，等娘情况好一些，再跟她说说话。”
华世宜怅然，“这也是没办法，不过比起下落不明，现在娘还能好好站在咱们面前已经好太多了。”
师鸿熙急匆匆回来，“院子收拾出来了。”
甘云梦点头，“那咱们先走，别都挤在这，吓着她。”
大家跟着甘云梦往外头去，一大家子安安静静的探头看着华慈牵着师天音提着小灯笼往东北角去，这才走了出来。甘云梦松了口气，转头道：“你们也都累了，宫门下了钥，不如早些睡了，明日一早去上朝。”
“是。”
家里小辈们应声，各自散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华世宜刚关上房门，颀长的人影就挤了进来，华世宜瞪着他，“没听舅母说么？回房去。”
卫卿才不会乖乖听话，“那你跟我回去。”
华世宜把手从他手心抽出，“什么时辰了，你还不睡呢，明早起得来么？”
就他这龟毛的性子，回去沐浴还得大半个时辰，早上起来挑拣一下配饰，穿戴好官服，得了，就剩下一个时辰供他入眠的。卫卿这十几日只能看不能吃早憋成内伤了，还顾得上别的么，立刻抱起她坐到了桌上，扣着她的腰就低头吻了上去。华世宜觉得室内的气温正在逐渐升高，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上，将他推开，愠怒道：“春天到了，你也发情了？”
卫卿低着头，“华郎好狠的心，奴家几日不与华郎亲近，想跟华郎一起上朝来着。”
华世宜听出他这画外音了，今晚想睡这，果然，黑暗之中，卫卿那双眼睛一闪一闪的透着狡黠，华世宜翻了个白眼，“府里可不远，再不走，搓衣板伺候。”
卫卿捂住心口，“华郎你好狠的心。”
“卫小娘子，最后警告一遍。”
“行吧，那明天你接我，我要跟你一辆马车。”
“……”我看你不是什么神功第九重，是厚脸皮第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