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不见苏映妤的踪影,便急急寻找,赶到银丝前只有一匹倒在地上抽搐的马。宇文唳的马晃晃悠悠,缓缓走过去。他一眼就看见马腿上的针。
宇文唳俯身将那枚细针藏起,若无其事地问道:“马怎么了?”另一边,苏映妤眼前闪过一抹白色,于是放矢。兔子一命呜呼。这才叫狩猎。 只愿那个暗卫靠谱点,让刺客的刺杀成功些。 回到席间,宇文珉诧异的神色让她觉得可笑的紧。对着宇文珉行了礼,挑起眉笑了笑便坐回去了。 一直不见苏映妤,秦汐看见她坐在席间了,也放下心来。 “来人,太子殿下受伤了,快!”
众人搀扶着宇文玦。“快找御医!”
苏映妤眯了眯眼,机会来了。 随后,宇文唳迈着稳健的步子,身后的侍卫拖着一头大棕熊。这个宇文唳,引熊出洞又杀了熊,伤了太子又抢了风头。 这就是他说的救太子一命? 走到太子身边,“太子伤势严峻,臣女斗胆一试。”
目光再次锁定不远处的白塔。走到宇文唳身边顿了顿,低低说道:“让元昭带人围住白塔,不要打草惊蛇。”
“又做什么?”
“求王爷保护。”
声音低低的,却又风情万种,宇文唳耳根子一阵酥麻。这个妖妇!
“元昭!”交流了眼神,元昭就明白了。这时一发箭矢果然射来,“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只有她和宇文唳知道那是冲着她来的。宇文唳扯过她的衣袂,她跌在宇文唳怀中。那支箭擦着宇文唳手臂而过,玄色衣袍色泽更深了些。宇文唳故作嫌弃地一把推开她,可这时又一发箭矢射来,正对苏映妤心口。
不知为何宇文珉反应如此之快,心中一阵窃喜。 箭矢的冲击力让苏映妤飞了出去,秦汐心头紧紧的。宇文唳双目几乎要眦裂,迅速接住她,可她却毫发无损。就连虚弱的宇文玦也被这箭牵动着,最终松了口气。 秦汐这才注意到苏映妤额头上的擦伤,可她却急着给太子看伤。 青念吓傻了,赶忙跑过去看主子。元昭已经将人拿下,“带到玄翊王府吧。”宇文唳发话,宇文珉不敢吐一个字。可恶,又让他抓到把柄了!
对着宇文珉冷哼一声,“元昭 我们走吧。”宇文唳离开了。 “青念,把我的药匣子拿来。诸位,太子的伤必须缝合,否则失血过多后果不堪设想。”
秦汐想了想,“苏小姐,宜早不宜迟。”
为太子上过药止血后,便将太子转移至附近寺院。
房间里,苏映妤细细地为宇文玦缝合着伤口,白皙的面容也沁出薄汗。她擦了擦额头,有些痛,自己顾不得自己受伤,赶忙投入到宇文玦的伤势中。 缝合好后走出房门,秦汐问道:“如何了?”眼中盯的却是苏映妤额头上的擦伤和面部轻微的划伤。
“按时清理伤口的药渣,及时换药,喝药防着发热便好了。”苏映妤拿出药方子和一个瓷瓶子,“秦公子,药方是清火消炎的,药膏及时涂抹。”
看着这两个人,宇文珉面色阴鸷,负气离开了。“苏映妤,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一个年轻男子匆匆赶到,这人就是深受太子信任的苏凌峰。苏映妤没见过他,自然就不认识。秦汐道:“你们是自家兄妹,苏凌峰,苏映妤。”
“大哥。”
“听说是你救的太子殿下?妹妹,殿下怎么样了?”
“大哥放心,情况好了很多。”
一个小宫女从屋子里走出,道:“太子殿下醒了,想见见苏小姐。”
苏映妤笑笑:“殿下好好休息吧,妤儿告退了。”
看见苏映妤脸上的伤,叫人不免心疼。
“苏小姐,你的伤……” “不要紧,殿下失血多,应该好生休息,妤儿今日也有些累了。”“苏小姐也快回府好好休息吧。”
宇文玦又陷入昏睡。 柴氏母女竟也来了。目的也就不言而喻。 柴氏道:“本想到猎场看看妤儿,没想到殿下竟受伤了,峰儿,让媛儿照顾太子殿下吧,也算尽了心意。”
“苏二小姐去照顾也可。”
秦汐道。
“是啊,媛儿心细。”苏映妤道。就是让宇文玦见不到自己,越是见不到,越想见一见。任凭苏诗媛怎么照料,宇文玦心里想的也只会是苏映妤。
“母亲,妤儿累了,想回去歇歇。”于是行礼,便要离开。
“等等,为兄送送你。”苏凌峰道。
马车里,“青念,今日玄翊王救我受伤,我理应登门拜谢。”“小姐你确定吗?”
青念有些害怕。
“不用怕。”宇文唳又在处理公务,便转身告诉青念在外面等着。 “‘玄翊王’这三个字真好用。”
一听见这三个字,歹人变乖了。
宇文唳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这个女人一手策划。”宇文唳妖媚的双目冷冷地盯着苏映妤,仿佛要将她活剥。
“王爷,妤儿不好,害王爷受伤,但也送了王爷一个把柄。”“小心把自己命玩没了。”
宇文唳起身走到苏映妤身边,戳了戳苏映妤的额头,她有些吃痛,这才想起自己也受了伤。
“多亏你的暗卫,不然今日也不会那么顺利。”回想起那根银丝,那时的她极度危险。 “你给宇文玦上了药,也给本王上上吧。”
“是,王爷。”
“还有,你穿软甲,怎么不给本王穿?不是盟友吗?”
苏映妤语塞。“妤儿知错。”
药瓶子里刮出来些药膏,给宇文唳涂抹。苏映妤手里的动作故意重了重,宇文唳咬咬牙,黑着脸。 随后宇文唳阴笑一下,苏映妤看着他,他手里攥着血玦。 苏映妤面色平静,心中却如同千万只蝼蚁在啃噬。“王爷,要为妤儿讨回公道。”
苏映妤的脸看不出神色。宇文唳,我迟早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是自然。皇后寿宴快了,你好好睡觉别熬地那么难看。”“不是说你要天下吗?为什么又是衬托太子,又是敲打太子。”
宇文唳深邃的眸子微眯着,“本王就是要让别人听见‘宇文唳’这三个字就胆战心惊。至于天下,只有本王不想要,没有本王得不到的。”
也许宇文唳无心皇位吧。
“还有,那个老女人的寿宴本王不去你自己小心。没别的事就滚吧。”“妤儿告退。”
苏映妤的心里还在想她的血玦。
“不行,等等,你擦伤了,先把自己医好。”“知道了。”
回到碎琼居,暮色已经完全降临。柴氏母女碍手碍脚,早晚要除掉。可苏凌峰那边面子肯定过不去。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要取得太子的信任。 苏家的人和事,只有等皇后寿宴之后解决了。 “贱人!凭什么她就能得到太子的青睐?她一个克死娘的东西!”
春华苑的摔打声音不断。
柴氏道:“够了,烦不烦?皇后寿宴她得跟着我去,她还不是任我们摆布?”“母亲,我们让她去不了!”
母女二人阴阴地笑着。
溢香楼,宇文唳和苏映妤走在长廊中。 “带本王来着破地方做甚?”推开雅间的们,蒙祁一眼看见苏映妤,“美人姐姐!”
睨了宇文唳一眼,“这个姐姐是谁?”
宇文唳气势汹汹转身就要往出走。苏映妤拦他,宇文唳道,“别逼本王剥人。”
“祁儿,这是玄翊王殿下。”
少年一听,僵住了。
“王爷,坐下!”苏映妤把他按在席上。
蒙祁小声嘀咕:“好看是好看,可是长相凶恶。”“宇文唳,你可还满意?”
苏映妤拿起那件大号软甲给宇文唳看。
蒙祁小声嘀咕:“原来是给这个凶恶的家伙做的。”“昨日明明穿着软甲还让本王保护你,转嫁恩怨的本事真不小。”
俊美男子喃喃自语。
宇文唳修长的手拿起那件轻盈坚韧的软甲,那结构是何其巧妙!“你说的能工巧匠,就是这孩子?”“嗯,王爷行了善事,得道多助。”
善事就是让他们父子团聚。
碎琼居,“如云,京师有没有皇家传闻?”如云想了想,“有关于……玄翊王的传闻。”
“玄翊王”这三个字烫嘴一样,如云不敢说。苏映妤莞尔一笑,“但说无妨。”
“玄翊王的母亲就是先皇后,陛下的结发妻子。据说因为勾结虞国而被处死,因为她原本是虞国公主。”
被处死的原因,后者才是真相吧。
朔皇宇文宣娶她之时未曾想过称帝吧,可面对皇权,可以杀掉结发妻子,宇文唳的狠戾是随了他。 “小姐,我们不说了,这可是禁忌。”真可笑,谋死赫连一族,杀结发妻子,论起他宇文宣的“丰功伟绩”来倒成了禁忌。
在这点上,苏映妤和宇文唳又站在同一战线了。而如今宇文唳权倾朝野,自然有人会将他卷入亲虞派的漩涡中,妄图将他扳倒。 听闻宇文唳丧母之后命运坎坷,受尽凌辱。可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十岁上战场,十五岁战功赫赫,封了玄翊王。 近年来宇文唳风头正盛,树敌太多,与他合作并非最好的选择,可宇文唳的实力苏映妤深深明晓。 “只身一人 与皇宫和朝堂上的人抗衡,也难为他了。”宇文玦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宇文唳的。 苏映妤绣着屏风,那是给皇后的寿礼。 暗暗的角落里,一个人给了青念一瓶东西,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青念当然照做了。 绣成屏风,苏映妤极度劳累,便躺在床上休息了。 皇后寿宴的清晨,苏映妤精神格外好。从衣橱里拿出一件纁色衣裙穿在身上。“小姐小姐!”
如云拿这个盒子跑进来,“不知道谁送来的。”
打开,是一支曼殊沙华的发钗和一双琉璃耳坠,琉璃制成的修长花瓣每一片都不同,样貌逼真,琉璃耳坠成色极佳,与纁色裙正相配。
小盒子居然还有一个暗格,是血玦。 花钗缠起了她的青丝,留下一缕耷在肩上,发髻上点缀了几只琉璃小钗,高贵美艳。“小姐,真好看,谁送来的?”“一位……多年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