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道:“这倒是不难,只是这根轴如此之细……”
“你就看我的吧。姐姐,十天哦。”看着这个少年,苏映妤勾起嘴角,却没有笑意。
玄翊王府。 “爷,苏映妤好像发了笔横财。”“她这样的女人发财一点也不奇怪。”
斜倚在几案前,手里还随意勾画着案上的公文,“这个老狐狸,本王助你早日升天。”
提起笔在白纸上随意扭画了一堆丑字。这是要给皇帝呈上去的折子。本王挑你和皇帝,挑死你。
“又是去铁匠铺,又是买了一堆药,爷,用不用管这些?”宇文唳睨了他一眼,“管她做甚,她又不是要对付本王。”
春华苑。“母亲,那个贱丫头到底想做什么?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门里。”
“不是有人盯着她吗?别管这个贱丫头了,过几日老夫人的寿宴上,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
柴氏对着镜子描了描眉。“母亲,可是她买了很多药材,那一定是要去讨好祖母。”
“放心,总有办法置她于死地的。”
柴氏阴冷地笑着。
如云陪着苏映妤在院子里散步。 “如云,这里住着什么人?”“是杜姨娘和苏清姑娘。”
“那边合璧居呢?”
“只有苏慕姑娘一个人。”
“就是那个死了姨娘的妹妹?听说性子孤僻得很。”
如云贴在苏映妤耳边轻声说:“听说赵姨娘的死与夫人有关。”
“我们回去吧。”
房间里,苏映妤独自做绣活。感受到窗外的人影。打开南窗,苏映妤若隐若现地笑着,对着男子福了福身。
那男子眉间松了松,似笑非笑。“做绣活,装斯文。”“私会外男是大忌。”
于是作势要把窗子关上。
宇文唳用剑抵住窗子。“本王想要你拉拢几个人,机会近了。”“那么七月大朝会我也要出席。”
转过身子,倚着窗户,宇文唳那双妖媚的眸子又眯了眯,眸光冷冷的。“你野心可真够大。不会是冲着羿国皇去的吧。”
苏映妤心头一紧,面色却毫无波澜。他有意试探,决不能暴露。 毕竟上一世,他可不全信她。夜里,苏瑜休息时,他全在假寐。她经手的食物他从来不吃,她给的药他也一点没沾过。兴许他从来就不是为了她。将她带出宫,或许只是把她当做与上官寒谈判的筹码。她在上官寒心里还是有一点位置的。 “苏映妤,拉拢人是对你的测试。”
“那就从皇后的寿宴开始吧。”
“你把机会抓紧了,本王才好给你铺路。”
“王爷别把给自己铺路说成给妤儿铺路。妤儿父亲,王爷照拂着,是举手之劳吧。”
苏映妤隐隐一笑,风情万种。
“你这妖妇。”说罢宇文唳转身要走。
“恭送王爷。”老夫人的寿宴在众人的忙碌下开始了,各房都来了,已经入座开始互相畅谈。老夫人的朋友也都被迎了进来,其中就有秦老夫人。对于各房的兄弟姐妹,苏诗媛根本不屑一顾。 “秦老夫人,您孙儿秦汐可真是青年才俊,写文章写诗绝妙,就连皇上都称赞不绝。”
老夫人对秦汐非常赞赏。
苏诗媛听见这话,眼睛直了直。 秦老夫人爽朗地笑了笑,“哪有哪有,倒是苏家公子年纪轻轻深得太子信任。”苏凌峰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了,听见有人夸奖自己的儿子,柴氏又欣慰又想念。
宴席正式开始了。大堂中,老夫人坐在正中央,身旁有三两个正座,坐着她的多年老友。苏映妤正欲找位置坐下,却被柴氏母女抢了先。 “妤儿,到祖母这儿来。”老夫人慈爱地笑着,“瞧瞧,老身刚回到府上的孙女,漂亮吧。”
秦老夫人道:“真像韶容啊,貌若天仙。”
坐在老夫人身边,苏映妤只笑笑,向众人点点头。“这丫头会医术,每天给老身煎药。”
“不错,端庄大方。”
二夫人道:“妤儿好姿色,尽随了她爹娘的好容貌。”
柴氏一听,面色不由僵住了,这是根本没有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 苏弘道:“二弟妹谬赞了。母亲寿宴,咱们兄弟多喝点。”
柴氏开口道:“众位给老夫人的寿礼都给她老人家一一呈上来吧。”
三夫人道:“老夫人,这些年老三经商赚了不少,儿媳亲自买了些补品和珠宝。老夫人别嫌弃。”
众人陆陆续续献上许多礼物,老夫人笑得格外开心。 苏诗媛道:“大姐姐刚回府,祖母对你百般宠爱,姐姐有没有献给祖母的礼物?”
苏映妤轻轻一笑,“那是自然。”
两个小丫鬟各自端了一个锦盒走了进来。第一个锦盒被打开,里面是一双美丽的鞋履。这鞋子是白色锦缎所制,上面绣着仙鹤寿桃,珍珠绕着鞋口缀了一圈。鞋头是一朵珠花。
“姐姐,你怎么能在祖母的生辰送祖母白鞋……” “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鞋子,这仙鹤好像活了。”老夫人眉开眼笑,打断了苏诗媛的话。气得苏诗媛双手紧攥,柴氏拍了拍她,叫她别气恼,一会儿还要献舞。
“妤儿手真巧,秦老夫人,杜老夫人,您们瞧。”老夫人的脸上好久不曾有如此盛的笑意了。几位老夫人看着如此美丽的鞋子,投来羡慕的眼光。“老身家那小孙女要是有这手艺就好了。”
“另一盒是什么东西?”
柴氏问。
“母亲啊,缘分总是兜兜转转。”苏映妤淡淡道。柴氏一头雾水。
锦盒被打开了,好丑一双鞋!“这双鞋履趁着祖母寿宴一并送给母亲的。”“你什么意思?拿这破鞋送我母亲?”
苏映妤只为苏诗媛的谈吐暗暗赞叹,挑了挑眉看向柴氏。柴氏只觉得颜色、布料眼熟。
“这也是投母亲所好,母亲喜爱这样的锦缎,故而赠予妤儿不少,这一匹最漂亮了,于是就做成鞋履奉给母亲。”柴氏看着那双鞋,艳俗极了。玫红色锦缎,金线银线锈了朵牡丹,鞋头赫然缀了一块绿翡翠。 那锈活是真的好啊,一看就用了心。苏映妤做到这份上,就挑不出毛病了。柴氏只好装作满意,真是哑巴吃黄连。 只听有人阴阳怪气道:“大夫人品味真独到。”
至于那块丑布料,苏映妤说了那是柴氏送给她的。老夫人眯眯眼,看了看柴氏,随后把头别过去不想在看见她那张黑脸。 “苏映妤,母亲送你的布匹珠宝分明都被你卖了!你是什么居心?”
苏诗媛真是好嘴。
“祖母,妤儿特意留了一匹最漂亮的布给母亲做鞋子。剩下的都换成给祖母做鞋子的料和药材了。”众人明白刚刚回到府里的小姐,一时没什么钱,苏家又不富裕。生活上哪都用钱,留着柴氏给的丑缎子干什么,只怕都是过时或柴氏用剩的。可这孩子还想着给祖母买东西,着实叫人挑不出毛病。 柴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说这个了,妤儿,快,新上的菜好吃。”
老夫人道。柴氏的脸推平了,仿佛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妤儿的好意,母亲收下了。”苏诗媛拉了拉柴氏,低低问道:“母亲,这舞还跳吗?”
柴氏心里更烦乱了。“都这样了还跳什么跳。”
结束后,回到碎琼居。房门被动了。“你们退下休息吧。”
宇文唳果然在内。“妖妇,陷害嫡母。”
“呵。”
宇文唳嗤笑一声,道:“蛊惑人心,有两下子。”
“王爷谬赞。”
宇文唳挑眉,“皇后寿宴快了,若非这些老东西事多你也没机会。”
“我是要随柴氏一同去吗?”
宇文唳挑眉。“你那好嫡母定会好好照顾你!”
“还望玄翊王殿下照应着点。”
“呵。”
宇文唳冷哼一声,“做梦。”
宇文唳从苏映妤房间离开,发现暗处的人影不是自己人。其行动灵便,是个高手。看来,苏府水很深。 合璧居。苏慕独自吃着晚饭,垂着眸子。“娘也吃。”
嘴里还碎碎念着。
“四妹妹过得可还好?”苏映妤走了进来。苏慕笑了笑,“听说大姐姐让柴氏蒙羞了。”
空气里有股草药味。可苏慕看着没有疾病,难不成她是个隐藏医者?“为何不参加祖母寿宴?”
“没那心思。”
“听说赵姨娘是吃了半边月……”苏映妤怜悯地看着她。 苏慕有些激动,“我…我娘……”苏慕的喘息声重了些,手紧紧攥着,眼睛死死盯着苏映妤。 “罢了,吃饭吧,我从厨房拿了些好的。”
“你这是怜悯我,施舍我?”
“倒也不是,毕竟赵姨娘才是当年正妻人选。”
“呵,拨弄是非。”
嘴上这么说,可苏慕的确恨不得把柴氏碎尸万段。
“苏慕,你有机会。”苏映妤依然在思量药味是哪来的。
“讨老夫人开心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吗?”苏慕发问。
“试试啊。”苏映妤挑眉。“不过你好像气色不佳,这些药丸你用着,回头姐姐再给你送。”
苏映妤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
苏慕心中有些不悦,这个贱人,居然几次三番施舍自己。今日你把我踩在脚下,他日…… “妹妹啊,身子是你自己的,爱惜着,才能对付我们的敌人。”苏映妤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语重心长道。
苏慕打开瓶子闻了闻,干呕一下,这药太难闻了。 苏慕强行挤出一个阴阴的笑,苏映妤也笑了。苏慕根本不是什么厉害的。 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苏映妤有些不见天日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下人动都动不得的,那是她的心血。 缓缓踏出房门,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小姐,三天了,在屋里忙着干嘛呢?”青念不由问道。“做了些毒药啊。”
苏映妤故弄玄虚地飘了一句。
两个丫鬟一惊,这……岂不是玩火?“随我试试药吧,你们两个进来。”两个丫鬟瞪大眼睛,对视一眼。
坐在桌前随意拿起一瓶“毒药膏”,用小勺子挖出一小块,伸向青念,阴冷地笑了笑,“试试吗?”青念咽了口唾沫,“小姐这……”
“唉,你出去吧。”“奴……奴婢告退。”
如云看起来更镇定些,低着头。“恕奴婢直言,奴婢没做错什么,小姐真要对奴婢做什么,奴婢无话可说。”
“我可怕吗?”
苏映妤看着勺子里的药膏。
“弱肉强食,处境艰难,小姐给自己谋出路无可厚非。”苏映妤拉着她的手,掀起她的衣袖,赫然是一片烫伤的痕迹。苏映妤叹了口气,摇摇头。把药膏涂抹在如云的胳膊上。 青念仿佛劫后余生,喘着大气。没想到这个主子有时如此令人毛骨悚然。那殷红的嘴唇,明媚的双眼,不经意的杀意,真是个蛇蝎美人。 翌日,铁匠铺。“姑娘来取锁了?”
掌柜问道。
“我给的钱够吗?”“这你得问祁儿。祁儿,锁呢?”
少年兴奋道:“来了来了,美人姐姐又来了。”
把锁递给她看,苏映妤满意得笑了笑。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蒙祁。”
满是稚气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姐姐,祁儿流落异乡,多亏掌柜给我个住处,不然祁儿就遇不到姐姐了。”“那还真是要感谢掌柜的 。我给的价,你看行吗?”
“美人姐姐给的太多了,一把锁而已。”
“掌柜的,您先去忙吧。”
苏映妤摆了摆手。
掌柜的明白苏映妤道的意思。 “对了,这两个东西千万不要做给别人。”“祁儿知道。”
“帮我做一身软甲吧。”
“姐姐身边有很多危险吗?”
苏映妤笑了笑不说话。
“姐姐,这好像有人盯着你呢。十天后的未时,到溢香楼去找祁儿吧,祁儿在那儿喝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