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老夫人抿了口茶。
“祖母,今日我母亲来了。”苏映妤抢先开口道,“怪力乱神之说,本不想告知祖母。可眼下媛儿出事……”
“但说无妨。”“禀祖母,今日母亲的亡灵回来过。她附着在媛儿身上,借媛儿之身,来到碎琼居,就像母亲那样唤妤儿梳洗,她说想妤儿了。”
苏映妤擦着眼泪,又慌忙说道,“母……母亲,媛儿她怎么样了,都是妤儿不好。”
柴氏气得咬牙切齿,“母亲,这……分明就是怪力乱神之说,媛儿的意识分明一直清醒着。”
老夫人眯着眼睛不想说话,心里几分了然。
“母亲,眼下给媛儿医病重要。祖母,不妨让妤儿去看看,说不定会有办法。”“就凭你?”
柴氏怒道。
“行了,让妤儿去看看。”老夫人道。
苏诗媛屋子里,苏诗媛的手紧紧攥着被子,咬牙切齿地怒骂着。见到苏映妤跟着柴氏走了进来,先是窃喜以为苏映妤是来向她赔礼道歉,可她却怒道:“谁让你进来的?你还想害我不成?”却不想老夫人这时走了进来。“这么大脾气?”
“祖……祖母。”
苏诗媛立马装起乖巧来。
“让你姐姐给你医腿吧。”老夫人道。
“祖母,就是她把我害成这样!”苏映妤开口道:“你有何证据?试问当时有哪个下人看见我伤害你?我又是如何害你?”
苏诗媛说不出话来。 苏映妤假意查看她的腿脚,“妹妹,我为你施针吧。”
苏诗媛吼道:“你们怎么能纵容她加害于我?母亲救我!”
“祖母,我还是走吧。”
苏映妤福了福身便要离开。老夫人道:“我看也是,妤儿,我们走吧。”
老夫人也知道苏诗媛的性子,被柴氏宠坏了,骄纵跋扈,惹是生非。“听闻陈大夫在府上,妤儿,随我走走吧。”
陈大夫施了半天针却毫无用处。他只以为这是经脉痉挛引发的麻痛,并未察觉毒物。怕是谁也想不到,苏诗媛被苏映妤的毒针刺中了。 “只能找她了。”
柴氏道。“母亲……”
“母亲知道,这次都是那个贱人的阴谋算计,他日母亲一定帮你讨回来。”苏映妤被请了回来。 “母亲,妤儿来了。”
苏映妤笑着说。施针的时候,苏映妤故意扎了很多痛处,疼得苏诗媛面容扭曲。 之后苏诗媛不依不饶,故意说是施过针没有效果,腿脚依然麻痛。苏映妤不说话,径直走向一个封着口的大瓷瓶,拿起一个小匣子正要砸上去。 仿佛砸的是苏诗媛的命一样,她赶忙跳下床冲向那个瓷瓶一把推开苏映妤,“你干什么!”
苏映妤睁大双眼,惊道:“媛儿不是……腿脚不便吗?”
仿佛真的惊着了一样,接着便是赔罪,“媛儿,我没想……我就是想看看。”
看看你什么反应。
看着站在地上衣衫凌乱,赤着脚又不知所措的苏诗媛,苏映妤只觉得可笑。“媛儿,腿脚还没好利索呢,下次可不敢这么着急下地了。今日是姐姐的错,见妹妹能跳能跑了,姐姐放心了。”柴氏赶忙对着老夫人说:“母亲,这孩子她不是……”“既然媛儿没事了,妤儿我们走吧。”
老夫人回了下头,深深地望着那个瓷瓶,随后便带着苏映妤离开了。
柴氏狠戾地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装的什么?”苏诗媛不语。 “说不说?”
柴氏上前正要打开瓶子,苏诗媛想拦住未果。里面竟是半瓶铜钱碎银。
“哪来的?”“母亲我……”“我的好女儿,可克扣下人月钱?你是怕苏映妤抓不着你把柄?”
“母亲,女儿只是想为自己谋点出路,父亲是寒门士子,女儿所用的胭脂水粉,首饰,衣物样样比那些贵女们差,女儿拿什么和他们比?女儿就想嫁的好点。”
柴氏气消了些,“多长时间了,动没动过别的院子?”
“女儿只扣过春华苑的 ,四个月。”
“我不是每个月都会另给你一些,难道还不够吗?给我停下。”
“是。”
碎琼居。屋子里站了一排婢女,苏映妤明白,这些人中定有柴氏的细作。府上的下人,柴氏定然先挑,挑剩下的,不灵敏,不干练都会到别的院子里,给自己的人自然不好用,所以这些人中最聪明的,就是柴氏的人。 看似漫不经心地点了两个贴身。 “奴婢青念。”
“奴婢如云。”
“都下去吧。”
随后,来到一家铁匠铺。苏映妤拿出两锭纹银。“掌柜的,我想做一个臂弩,但其外形是一个镯子,而箭则是细针。”
随即拿出一张图纸。掌柜说:“这……”随后,一个少年走出,“这有什么难的?你十天后来取。”
苏映妤对这人留了留心。
玄翊王府。“爷,昨日我们的人在京郊附近发现一个秘密军械所。”宇文唳皱着眉头,“又一个?这个蠢皇帝,国都快让人端了,还有脸征集美女。”
元昭从外面进来,“爷,那苏映妤来了。”
“本王有公务处理,让她在外面等着。”
院子里阵阵惨叫,不曾间断。怪不得人们称他为活阎王,称他的府为阎罗殿。不一会儿,一个血淋淋的人就被拖了出来,羿国人。 “关到水牢,给本王喂蛇。”
不一会儿另一个羿国人被带进去审判。
苏映妤向他微行一礼。 “何事打搅本王处理公务?”“回王爷,臣女就是为了羿国人之事前来与王爷商谈。”
“呦,你有何高见?”
她那张脸令宇文唳险些跑神。
“王爷审出什么了吗?”看不出宇文唳的面色,他微眯着双眼,“直接说,别废话,小心剥了你。”
“臣女或许能问出一二,不过臣女出来之前王爷听不得。”
阴暗潮湿的牢房,蜷缩着一具血淋淋的狼狈的人体,苏映妤独自走进去。 “你真的以为上官寒和那个苏瑜会保住你家人?我告诉你,你的妻子早就死了。”
“你说什么?”
“你真愚蠢,会相信替上官寒卖命就能保住家人。你以为你们这么做是羿国的功臣,上官寒只觉得你们是他狼子野心的垫脚石。”
他和曾经的苏瑜一样,愚蠢地相信上官寒。
“不……不可能,别想骗我!我的妻子……” “她生了场大病,上官寒没救她,你也儿子不在他手里了。那年众人以为他死了,就把他扔出去了,可他没死,如今就在朔都。”没想到上一世的事情能成为和宇文唳谈判的筹码。他的儿子就是自己当年放走的,是为了种下向上官寒复仇的种子,好在今日自己还有命操纵这一切。 “我不想问你什么,你只需要把王爷问你的如实告诉他,而你,王爷会无罪释放,去见你的儿子。”
“我儿子在哪?”
“在一个铁匠铺干活。”
苏映妤从牢里缓缓走出。四面阴暗潮湿,还有蛇鼠逃窜,弄脏了她的鞋履。 “王爷,烦请再审一次。”
不到半柱香,那人已经说出了三处地下军械所,以及一处细作接头的院落。 元昭道:“和咱们之前找到的有两处不一样。”
这表明朔都危机四伏,到处都有不同势力在暗流涌动。
“你究竟是何人?”宇文唳幽幽地看着苏映妤。
“王爷还是先查明此人所言是否属实吧?”“你想要什么?”
“王爷放心,你与我的利益不冲突。只是臣女也不知王爷所求,毕竟王爷早已权倾天下。”
“本王要天下。”
“王爷终究不想一辈子做朝廷的鹰犬,王爷想当主子。”
宇文唳掐住苏映妤的脖子抵在墙上,“你想要什么?”
“王侯将相都要被我玩弄于鼓掌之中。”
“本王呢?”
苏映妤笑了笑,“王爷是臣女并肩作战的盟友。”
“蛊惑人心的妖妇。”
宇文唳的手松开。
今日算是彻底上了宇文唳的贼船。 “臣女告退。”“元昭,此女城府极深,派人盯着。”
宇文唳眯了眯眼。她到底想干什么?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像极了瑜妃。
“另外,羿国那边查到什么没有?”“爷,当年那个盛宠一时的瑜妃是羿国前丞相的庶女,不是什么嫡女,她的母亲到底什么身份没有查明白。但是极有可能就是前朔赫连氏走失的公主。”
莫非是回来寻仇的?苏瑜。宇文唳攥紧手里的血玦,怎么可能。 回到府上,苏映妤又开始思量如何取得老夫人的信任。碎琼居,院落里摆了两箱物件。如云迎了上来。“小姐,夫人送东西来了,要不您看看吧。”
青念道:“是啊小姐,都是些贵重东西。”
苏映妤打开后发现里面竟是些艳俗至极的绫罗锦缎和金银翡翠。苏映妤戏谑道:“嫡母真是眼光独到,我收下了。”
只挑出一匹玫红色的布,便朝着青念道:“剩下的东西都搬到马车上,青念,我们走吧。”
春华苑。“什么?那个贱丫头收下了?”
“回二小姐,她拿去变卖了?”
柴氏眯着眼,“这丫头穷疯了吧。”
柴氏有些恼怒。本想着拿些陈年旧物搪塞苏映妤,好在老夫人面前卖惨,说自己给她买礼物花了多少银两。这样有了老夫人的施舍,和苏映妤退回来那两箱子东西变卖后的钱,自家女儿又能多谢华贵的衣服首饰,攒点嫁妆。可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
柴氏的脸阴沉沉的,阴风怪风见了她都得顿一顿。 “贱人。”马车悠悠地走到门前,小厮搬来凳子。青念扶着苏映妤下车。苏映妤指了指车里载着的两个箱子。“都搬到我院子里去。”
“青念,让他们抬到二楼上。”
如云准备了些膳食,等着苏映妤。“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不知道,那二小姐来咱们院子指指点点,还擅自进了您的房间,都踩脏了。”
“打扫了?”
“奴婢打扫过了。”
“到柜子里面取几颗香丸,把这里熏一熏。”
“是,小姐。小姐快吃饭吧。”
呵,苏诗媛,真是个可笑的存在。 用过膳后,苏映妤便又急匆匆赶上二楼,把药材分装好。如云给她研磨,写了一大堆标签。走的时候,苏映妤道:“这种重要的地方,猫猫狗狗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
冷冷地笑了笑,“青念,把这里锁上吧。”
针线,剪子。留下那匹锦缎,碧绿的翡翠,放在一起简直难看至极。 翌日,十天已经到了。该到铁匠铺取自己的东西了。于是又给他们一张图纸。“我想要这个锁。”
少年不解道:“漂亮姐姐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呢?”
拿起图纸端详着。
掌柜道:“姑娘先试试这个镯子吧。”“是啊漂亮姐姐,锁先容我看看。”
扣动机关,那细而短的针,疾飞刺入木桩。绝美的女子扬起嘴角,想不到如此精巧的小东西竟出自一个少年之手。
“想不到你如此厉害,竟能做出此等天物。”“是姐姐的图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