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烨眸光闪动,内里情意汹涌澎湃。他静静凝眸,专注地看着这个仿佛散发万丈光芒的姑娘。心里的欢喜如潮水席卷而来,一浪高过一浪。嗯,她终于懂得对外宣示他的主权了。此生,唯一心动,想嫁的男人。每个字分开来是那么美好,合起来,更加动听美好。宁王整个人都僵死在那里,他瞪大眼睛,面部表情扭曲又怪异;如同一具突然失去活气的木偶人一样。愣愣地站在那里,脸色寸寸灰败惨青下去。苏潼以为他会调头就走。毕竟,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有限。而宁王在她眼里并没有多强的耐受力。“他,是谁?”
谁知,宁王挪不动脚步;仍旧不死心地盯住司徒烨。仿佛要用目光为剑,刺穿司徒烨的面具,将司徒烨的真实面目剥露人前。苏潼眼眸一转,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已经告诉你,他是我男人。”
身份什么的,有本事你自己查去。苏潼心里对这个人真是烦透了。再香的荷叶饭与荷叶包鸡,她也吃不下去。“我们走吧。”
她盈盈含笑,面目从对着宁王着的冰冷不悦,霎时转变成柔软温和,“让伙计把食物打包,我们路上再吃。”
宁王愣愣看着她与司徒烨相携离去,失魂落魄跌坐原地。“那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能得她公开承认是她男人,还放下豪言壮语说将来会嫁给那个男人?宁王再没有心思坐在山庄吃饭,也没了游湖赏景吟诗作对的意愿。他浑浑噩噩辞别众人,独自离开了凌烟湖。回到城里,宁王破天荒地招来身边小厮:“给我查个人。”
“务必把他的详细信息都查得一清二楚。”
小厮愕然:“王爷,那是个什么人?有什么显著特征?”
“一个男人,”宁王沉着脸眯起双眸,“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
“一个,与万里侯公然出双入对的男人。”
小厮心里倏然一惊。南楚的国师,本是“吉祥物”式的存在。平日里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绝大多数人只偶尔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存在,但没几个能得见国师的真面目。至于他究竟什么来历,有什么能耐;外人更加一无所知。宁王的小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这么一点信息。“那个男人,最有可能是咱们南楚的国师。”
“至于其他信息……对方太神秘了,根本查不到。”
宁王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头:“国师?”
“只活在传说中的神秘人物?”
宁王烦躁地挥挥手,让小厮出去。“查不出来——”那就不查,直接去问苏潼。她既然想过要嫁给那个男人,她肯定知道那个男人的底细。“等等,我直接去问她,她未必愿意告诉我。”
当日在临水山庄,他已经不止一次向苏潼求证那个面具男的身份,都被苏潼一言带过。她根本不想说。除了苏潼,还有谁会清楚那个男人的身份来历?宁王考虑了许久,脑子才转过弯来。“对,还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国师,是父皇所封。”
“父皇肯定知道。”
宁王一激动,立即让人套了马车,飞奔进宫。他此刻脑子处于充血当中,整个人根本没法冷静下来思考问题。就只记着一件事。他不能让苏潼嫁给别人。他要抢在那个男人前面,将苏潼娶回家。“如果直接问苏潼的意见,她肯定不愿意。我该怎么做?”
“父皇,对,我可以请求父皇直接下旨赐婚。”
“父皇那么欣赏苏潼,那么喜爱苏潼;肯定不希望她嫁给别人。”
这就是他的机会。千古难逢的绝佳机会。如果他真能求到赐婚圣旨,回头见到那个面具男,他还得给那个男人道一声谢。宁王怀揣着满心激动与火热往皇宫赶去。马车跑得飞快,他愣是嫌慢:“快点,太慢了。”
皇帝见到他,还挺意外。宁王不会有事没事就进宫,就算进宫,一般也只会去贤妃的宫室坐坐。专程来见皇帝,也绝不会挑他忙政事的时候。“父皇,国师是什么来历?他究竟是什么人?”
皇帝大讶:“怎么,你与国师闹矛盾?和他起冲突了?”
宁王认真道:“父皇,我没有与他起冲突。”
“我甚至都谈不上认识他。”
“但我和他之间,确实有矛盾。”
皇帝来了两分兴致:“这话怎么说?”
“父皇,”宁王稍微犹豫了一下,定下决心,说道,“万里侯曾对外直言,她将会嫁给国师。”
皇帝目光一闪。“这话是真是假?”
宁王心里紧了紧,避重就轻答:“父皇,万里侯曾当着许多人的面说过这话。”
“就在凌烟湖一座山庄里,当时有很多人听到。”
他嘴里所谓的很多人——其实就当时与他一道的几个人。“父皇,我们南楚这位神秘的国师到底是何来历?”
“倘若真放任万里侯嫁给他,会不会对我们南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皇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你多虑了。”
“父皇,”宁王今日进宫,是铁了心要从皇帝嘴里打听到司徒烨身份来历的,“国师如此神秘,南楚上下皆无人知悉他的来历,谁知他是不是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帝:“……”谁说南楚上下无人知晓国师来历?你老子我就清楚得很。还有,苏潼也清楚得很。“朕不是万里侯她爹,她婚嫁自由,朕无权干涉。”
这话说得平常又平淡,与其说,皇帝在表明自己“不干涉”苏潼婚姻的态度;还不如说,他实际在警告宁王别再想歪。万里侯,不是你该肖想的人。宁王听懂他弦外之音。可宁王情愿自己没听懂。他也确实这么做,决心跟皇帝装糊涂。对于苏潼,这个他寻觅了一生才遇上的知己,绝不会就上放手。“父皇,她是南楚的万里侯;只有让她扎根在这里,她才会一心一意为南楚效力。”
有什么办法,能比让苏潼嫁给他这个不钻研权势的皇子,更好地留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