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意味不明的目光一凝:“嗯?”
宁王咬了咬牙:“父皇,臣……请你为我和万里侯赐婚。”
“我想娶她为妻。”
“府上的王妃崔云袖,我回去马上与她和离。”
“父皇,请你恩准臣的请求。”
“臣,对万里侯是真心爱慕,请父皇成全。”
皇帝拧着眉头,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个儿子。半晌,他嘲弄地问道:“宁王,你一厢情愿的爱慕,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别忘了,你早就有王妃。”
“你现在这么做,除了伤害万里侯,还伤害了你名媒正娶的王妃。”
如果这个儿子对苏潼在心里默默爱慕就罢了,毕竟,感情的事确实很难控制。他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他理解。可你爱慕别人,别人没有回应你的感情,甚至你的爱慕已经对别人造成困扰,那就不是单纯的爱慕问题了。如果眼前这个大儿子不是他的骨肉,皇帝真想直接骂他一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自己有王妃,还去肖想苏潼。皇帝忽然想起去年某个时候,宁王似乎还跟他提过要娶苏潼做侧妃。这儿子,怎么就一根筋缠着苏潼不放了?“如此荒唐的事,你休要再提。”
皇帝确实希望苏潼能够一直留在南楚,为南楚效力。但那得在苏潼心甘情愿为前提之下。而不是企图通过强行拉郎配将她留在南楚。如果不遵照苏潼的意愿硬要将她配给别人,她留在南楚,那就不是南楚之福,反而极可能成为南楚之祸。宁王脑子进水,他脑子可清醒得很。“朕不可能答应你如此无稽的请求。”
“退下吧,以后莫要再惦记万里侯;她不是你该惦记的人。”
宁王一贯自视甚高,听了皇帝这评价,心里极度不服气。“父皇,臣请求你给我们赐婚,并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我们南楚着想。”
“请你郑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朕已经考虑得很清楚,这事不用再说。”
“也没什么好说。”
“如果你真想让朕赐婚,”皇帝不想被他继续纠缠,干脆甩锅给苏潼,“倒也不是不可以。”
宁王眼睛一亮,立时激动追问:“父皇,有什么条件?你说。”
皇帝:“很简单。”
“让万里侯前来向朕开口,只要她愿意嫁给你,朕立马给你们下旨赐婚。”
皇帝应得理直气壮。宁王:“……”这话说得,不是跟没说一样?父皇就是故意忽悠他吧!对了,他今天进宫,除了要向皇帝表明自己非娶苏潼不可的态度。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先弄清楚那个藏头露尾的国师来历,杜绝苏潼嫁给此人的可能。“父皇,国师到底是什么身份?”
宁王除了妒忌,也是真心好奇,“你让他自由出入皇宫,却又没安排他具体职务。”
“他还一直神秘地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父皇,他是有什么残疾吗?”
皇帝恼火了。还追问个没完没了是吧?“朕现在做什么事情需要给你交待?”
他语气平常,但不悦的情绪已然清晰表露出来。宁王心里咯噔一下,帝王的威严与帝王之怒,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父皇息怒,臣没有这意思。”
宁王赶紧低头认错,“臣,就是好奇。”
皇帝淡淡道:“把你的好奇心收一收,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也懒得再警告他别再对苏潼痴心妄想。皇帝知道,这个儿子拧起来就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的一根筋。横竖苏潼在宁王面前不会吃亏。他也懒得再掺和这些儿女情长的琐事。宁王无奈,自知皇帝不愿透露详情,他是一点有用的消息也套不出来。只能怏怏告辞离开皇宫。但他阻止苏潼嫁给别的男人的决心不会变。他要与崔云袖和离的决定也不会变。因此离开皇宫后,宁王自己故意悄悄对外露了口风。“听说了吗?宁王想与宁王妃和离,据说他想求娶万里侯。”
“宁王妃嫁给宁王几年,一直无所出;宁王没有休掉她,还愿意给她脸面与她和离,宁王对她也算有情有义了。”
这些小范围内的小道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苏潼耳里。“他疯了吧?”
苏潼骇然又无语:“他自己作就作,凭什么拉上我给他垫背?”
“这些话传到宁王妃耳里,不是成心给我拉仇恨?”
司徒烨怜惜道:“要不,我们套他麻袋,偷偷揍他一顿;警告他老实点。”
“别整天做癞蛤蟆吃天鹅肉的美梦?”
苏潼:“……”娇嗔地掠他一眼:“别添乱。”
“要是打他一顿就能让他醒悟,我早就这么干了。”
“你以为我乐意容忍他!”
司徒烨现在心情非常愉快。自从苏潼对外公开承认会嫁给他,他心里那些压抑的负面的不快情绪,统统自己跑光了。作为得意的人生赢家,司徒烨不介意对失败者大度一点。“那你说,你想怎么做?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替你达成。”
苏潼默了片刻,磨了磨牙:“我发觉还是像你说的那样,悄悄套他麻袋揍他一顿解气,这个最实惠。”
别的事情,她也不能对宁王那个神经病做。无辜躺枪的苏潼心情十分郁闷。处于暴风眼的宁王妃,心情就不止郁闷如此简单了。她知道这些目的性明确的小道消息,简直既惊惧又恼恨。惊惧于她曾经预想过的事,极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现实。宁王既然敢说出口,就证明他不仅仅是在心里想过;而是已经从“想”到准备“实施”的阶段。他,已经准备了要这么做。还的的确确准备用“她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这个理由,将她扫地出门。恼恨,则是对苏潼。“那个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天生一副狐媚相,整天勾引别人的男人。”
“如果她有自知之明,就不该做狐狸精,而是早早成婚嫁人了事。”
“一把年纪的老姑娘,却还四处风骚行走于男人之间,不是居心不良的狐狸精是什么。”
“不行,我得做点什么,绝不能让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