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赵内侍这话,裴姮自然应下,又道,“未免有人起疑,内侍不好离开太久,快些回去吧。”
赵内侍点点头,“大人一切小心,我先走了。”
“嗯。”
裴姮浅笑着,目送赵内侍离开。她轻松的表情也让赵内侍心下稍安,只以为裴姮已经一切尽在掌握。夜里,裴姮没有出宫,而是宿在华阳台。夜里的皇宫十分死寂,充满了山雨欲来的沉闷,裴姮却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只是睡得正沉,温暖的床榻上突然多了个人。任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是惊惧万分,裴姮自是不例外,只是和那双稍显狭长的眼睛对上几息后,她神情中再无慌乱,开口道,“宋州。”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谈论明日的天气。压在裴姮身上的男人沉默一瞬,倒是没有再装哑巴,道,“我也可以是程庭。”
“你永远都不会是他。”
裴姮叹息一声,不像之前在丞相府时情绪那么波动,但正是这样的沉稳情绪,才让宋州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宋州没动,明知道自己已经暴露身份,却自欺欺人的,仍顶着那张属于程庭的脸,连属于宋州的那股腻人暖香也收敛到叫裴姮闻不出丝毫。“我夜里就要往白城赶……”“有可能再回不来了……”宋州不是神,面对南魏的千军万马,也会有无计可施的时候。他语气低沉,“裴姮,我会死。”
“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等我死了,欠你的,应该就还清了。”
说完又忍不住笑了一声,“就算还不清,你也没办法再找我算这笔账了。”
裴姮僵了僵,但在听到那句会死后,逐渐放弃了反抗。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一想到那个叫程庭的人再不会出现,心里便闷闷的疼。她厌恶宋州,恨不得让他去死,但却像是飞蛾扑火似的,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可没有谁能将宋州分成两半,再长成一个程庭给她。“为什么你会是他呢?”
裴姮摸着那张完全看不出端倪的脸,眼神中溢满了说不出的哀伤。也不知谁先主动,两个人抱在一起,探头去吻另一个人,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去似的,紧紧的抱着对方。衣衫一件件褪下,床帐如水似的翻涌。裴姮的眼里仍是哀伤的,叹息不知何时深陷其中的宋州,也叹息被蛊惑的自己。情到最浓时,宋州低头,久久吻上裴姮的眼睛。裴姮下意识的闭眼,亲吻落在了眼皮上。那双不再清亮的眼睛里头,宋州终于看不到那些他不想见到的情绪了。云消雨歇后,时间已经是后半夜,裴姮沉沉睡着,宋州沉默起身,收拾好自己后,将一枚红宝石戒指戴在裴姮手上。戒指并不是为裴姮量身打造的,宋州只能将它套在大拇指上。伴着夜色,宋州悄无声息的离开。隔日清早,锦心来伺候裴姮起床时,却见裴姮穿着里衣,肿着眼睛靠在床边歇息,不由疑惑道,“大人,该起了,否则就该耽搁早朝了。”
“替我去告个假吧,我今日身体不适,只怕是上不了朝。”
裴姮的声音又低又哑,一副病情深沉的模样。